电话挂了,文件很多很大,传送缓慢。看着一点点到达终点,战原城屏住了呼吸。
无论是文字还是影像所表述的内容都超忽了他的想象。父母早逝,爷爷昂贵的医药费,奶奶病弱的身体,借钱借到被所有亲戚杜绝。照片上那个十五岁的男孩子站在夜色那一年所有新晋MB中毫不出众,身体单薄脸色苍白,嘴角紧紧抿著,倨傲地昂着头。
一年半以后,他已经是夜色的红牌。在夜色为他开的生日宴上,照片中的他被生日蜡烛的烛火映的脸庞幽幽的清冷。
……
战原城点开了那段影像,文件夹的名字被那个好友罗里罗唆的打着几个字“老战想清楚再看这个”。
影像文件开始播出,好友说这是花了大价钱搞来得,是他离开夜色前被天价包走的那一年里的一些片断。
屏幕上发出忽明忽暗的光映着战原城铁青的脸。
被凌虐的严若野散发著凄厉的魅惑,引发男人身体内残暴嗜血的负面。战原城学医多年自然知道人体的承受极限是什么,从凌乱晃动的画面中眼看着他一次次的在生死间徘徊,没有黑夜没有白天,没有自由没有尊严。清醒著倔强换来更多痛苦,昏迷著哭泣还要被迫承受……
腿上湿湿的凉,战原城低头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滚热的咖啡洒在了腿上都不知道,自己紧紧地攥著杯子把,剩余的咖啡连同杯子一直在手里抖动。
晃了晃杯子,水面一圈儿圈儿荡开,两只手捧著小熊杯子,啜了一口,严若野缩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播著喜剧片,已经深夜了还是毫无睡意。赤著的脚边是久违的药瓶,离开那个地狱后严若野经过了很多努力才摆脱了靠吃药才能睡着的状况,可是这三天里好像旧病复发了。
看了看药瓶,还是没有吃,眼睛里有了血丝。捧著杯子又喝了一口,严若野对自己说,明天他要是来了就赶他走,赶他走,他走了一切都正常了,不会生气,不会开心,不会舍不得,也不会心疼得难受。
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让屋里渐渐得亮了起来,战原城闭著双眼仰头靠在椅子上,一夜间脸上的胡子茬儿青青的一层。放下架在书桌上的双腿,眼睛看到了笔记本屏幕。
漠然死寂的眼神,画面定格在严若野睁大的双眼上,带著口塞的他,流出一颗泪珠,只有一颗,凝在脸颊上。
战原城伸出手指触摸在那颗泪珠上,小声说:“傻瓜,原来小冰棍儿还是个小傻瓜。”
“唰”的一声拉开窗帘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严若野猛地用手遮住眼睛。低头走进卫生间,镜子里是一张憔悴的脸,只有一双眼睛睁得莫名的大,带著些固执带著些惊慌。
“叮咚,叮咚”一楼挂的铜铃响了,镜子里那张脸露出欣喜想要往外走身形却停住了。脸上的表情渐渐的落寞,仍然回来低头洗脸。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铃声一直响,奶奶在旁边喊:“小野,是不是有人来了,你开了店门了吗?”
严若野答应著慢吞吞地走下楼,眼睛四处看,拎起楼梯下面的拖把来。
“哗啦”一声拉起卷帘门,放眼看却一个人影也没有。铜铃还在响,严若野一低头,门口放了一个带提手的篮子,篮子里布裹着什么东西在动。一根绳子,一端连在门边铜铃的绳上,一端在篮子里被拽动。严若野蹲下,用手掀起来。
隐隐泛蓝的眼白,水汪汪的眼睛,奶黄色的毛,一只冻的浑身发抖哆嗦成一团的小狗,左前爪拴著绳子的另一端,篮子边上一个很大的金色信封。
“叮咚”声不断,严若野放下拖把打开信封,信笺上钢笔写著:
我很乖,我吃得不多,我很怕拖把,不要赶我走~~><~~
解开绳子把浑身发抖的小狗抱在怀里,严若野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战原城的影子。小狗的脑袋拼命的往怀里钻。“啊其!”严若野打了个喷嚏抱着小狗进了店门。
战原城避在宠物店门后看着,回头对一头紫色长发的宠物店老板九斐说:“谢谢你啊,看来这只小金毛他很喜欢。”
九斐上下打量他一眼,带著彩色隐形眼镜的眼睛里放著诡异的光说:“不客气。”
战原城放了心,走到放著各式各样小狗窝的架子处看,随口问说:“你怎么这么肯定小野他看到小狗不会到你店里来问,是谁?是不是从你这儿买得?”
九斐笑笑说:“哦,他从不到我店里来,难道……他没跟你说他对宠物的毛毛过敏吗?”
“啊?!”战原城张大嘴,“你怎么不早说啊!”
“啊其!”严若野鼻子红红地不停打喷嚏,拿了几件旧衣服团了团放在篮子里让小狗趴着,冲上二楼说:“奶奶,咱们家口罩放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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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严重声明:我写文的名字“逍遥候”,请注意是这个“候”字,有个竖杠哦,不是那个“侯”爵的“侯”。
我承认,是我当时粗心,微软拼音打出来没仔细看,呜呜~~我也懒得改了,结果一直到现在还有亲搞错哦~~呜呜~~
十八、爱你,包括你的昨天
严若野带著口罩蹲得远远地看着墙角那只金毛幼犬喝牛奶。粉色的舌头一下下地伸出来将牛奶卷到嘴里,小小的身体还在发抖。奶奶坐在轮椅上守在小狗身旁。“小野,给它起个名字吧?”
严若野抬起头看看奶奶说:“奶奶,真要养它吗?养狗……很麻烦的。”
奶奶低头仔细看两眼,笑笑说:“看着就让人心疼,养著吧,能吃多少呢,省两口就有了。”
严若野从来没养过狗,鹦鹉算是第一只活的宠物,一上午的时间在店里上网,查询这只狗具体是什么品种应该怎么养有哪些注意事项。看到成年金毛的体格,严若野开始头疼。
小金毛显而易见更喜欢能走动的严若野,跟在严若野的脚边亦步亦趋,好几次差点儿被踩到。严若野的敏感症状不严重,慢慢适应了也不过是偶尔打几个喷嚏而已。
下午来了几个女孩子买饰品,看到小狗连呼可爱,小狗没命地跑,躲进桌子底下不出来,鹦鹉像是有些吃醋,在架子上不务正业乱叫个不停!
晚上回到卧室,关门的一刹那幸亏严若野收手快,小金毛在门边用水汪汪清澈无邪的眼睛凝视著严若野,那麽得憨厚单纯。
严若野手扶著门边皱著眉头说:“你想干什么?别想我会把你放进来!”小狗的眼睛连眨都不眨,只是那麽凝望着,无声的请求。
“告诉你,只准睡这里,敢上床我就把你扔出去!”把它的小篮子拿进来放在床脚处,严若野不忘恶狠狠地恐吓,小狗缩在篮子里下巴搭在篮子边上默默地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能听到房间里多出轻微的呼吸声,严若野轻轻掀开被子爬到床尾处低头看,那个小东西在篮子里缩成一团,淡淡一束月光照在它身上,身体轻轻的随著呼吸起伏。笑容在严若野唇角隐约出现,趴在床边伸出手,手指触在小狗起伏的肚皮上,柔软带著一点点温暖的感觉。
窗外的天空逐渐透出朦胧的亮光,战原城坐在书房里,桌上的烟缸满是烟头,书桌笔记本屏幕上依然定格在严若野无助死寂的双眼上。
自小跟随双亲天涯海角的游历,长大后和一众好友出生入死的冒险,曾站在高山之巅俯视震撼人心的美景,也曾深入虎穴窥探灭绝人寰的惨状。战原城以为这些过往的轰轰烈烈足以让自己谈笑面对山崩地陷,却为了他一双眼眸一颗泪珠又一夜不成眠。
战原城想起一向睿智冷静的父亲总是对母亲所出的状况手忙脚乱,父亲常用来辩解自己失常的一句话就是“关心则乱”。
起身拉开窗,天边成白,清晨冷冷的风扑面而来,再一次被影像抨击的头脑在寒冷中渐渐清晰。回到桌前,鼠标点击,那双饱含着哀痛无望的眼眸放到最大。将手中的烟捻息在烟缸里,战原城揉捏双手,骨节嘎巴乱响,毅然将传送的所有文件从电脑中彻底清除。
洗了一个热水澡,围著浴巾站在卫生间里,脸颊下巴上涂满了剔须泡,手中高举刮胡刀,对著镜子里同样动作,眼神坚定,表情冷峻的男人说:“战原城,你要加油,从现在开始,让他的眼泪只为了快乐而流。”
“叮咚,叮咚”门上铜铃又响,严若野一跃三阶楼梯,三步并做一步下楼,抄起拖把跑到门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呼啦”把卷帘门拉起来。
一个方形的牌子出现在眼前,有人举着它挡著脸。白色的牌子上红色的粗线条写著:
我吃得不多,我很听话,不要赶我走~~><~~
严若野不知道是该好气还是好笑,大声喊:“战原城,你搞什么?以为你是追求女孩子的初中生吗?幼稚!幼稚!你知不知道!”
那只手唰地换了一个牌子到前面,红色的字:
家里的活我都干,赚的钱都给你花,不要赶我走~~><~~
严若野一眼就看完了,把手里的拖把杵在地上咚咚响说:“我赚的钱够花,家里的活儿不会干有保姆,用不着你!”
第三个牌子换到了前面,依然是红色的字:
你开心我陪你开心,你不开心我哄你开心,不要赶我走~~><~~
严若野狠狠得“哼”了一声:“战原城,你以为你演电影呢,背台词呢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