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长年在外打工,而大姐亦已经出嫁,所以他们姐弟俩可以各自拥有一个房间。
二姐本来想叫许悦到她的房间里睡,以便能跟她秉烛夜谈,但突然想起自己还要赶稿,只好作罢。她虽然是个很少出门的“宅女”,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无业游民。其实她是一名职业写手,专门给一些少女杂志写短篇爱情小说。虽然她的作品加起来有近百万字,但是她的写作水平并不高,所以只能在一些三流杂志上发表,赚取微薄的稿费,至今也未能结集出版一本属于自己的书。她一直把这个遗憾归咎于父亲当年的偏心……
因为二姐要专心赶稿,许悦当然不能到她房间打扰她,所以就只能到黄祥的房间里跟他一起睡。
乡村地区的晚上,并没有什么娱乐,看了一会儿无聊的电视剧,黄祥就开始打哈欠。他其实并非真的觉得困,只是跟看电视相比,上床“睡觉”更让他感兴趣。
然而,平日不怎么看电视的许悦,今晚却对无聊的电视剧特别感兴趣,一直看到深夜也没有休息的意思。或许,她并非想看电视剧,而是她猜到了黄祥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能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她总不能让黄祥陪她一直看到天亮吧!既然都已经跟对方回家了,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
黄祥的房间虽然是跟父亲同用,但他俩一个长年在外打工,一个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寄宿,只有春节期间才会一同挤在这房间里,所以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也就是说,许悦今晚得跟黄祥同床共枕。
虽说他们两人是情侣,睡在一起也无所谓,但是他们的关系至今也只发展到拥抱的阶段,连亲吻都没试过。刚开始的时候,许悦挺抗拒跟黄祥同睡一床,但这里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地方,总不能让主人家睡地板吧!所以,最终她还是害羞地点头了。
与热恋中的情人共睡一张床,盖着同一床被子,对还是童子身的黄祥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然而,当这事真的发生在他身上时,却是一种煎熬。因为每当他有不安分的动作时,许悦总是义正词严地拒绝:“别把我当成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孩子!”
屡次求爱不成后,黄祥终于放弃了,安分地闭上双眼,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黄祥看见许悦坐在床边,缓缓地脱掉身上的衣服,一丝不挂地走到窗前,于月色下翩翩起舞。由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犹如贪婪的鬼魅,肆无忌惮地亲吻她每一寸肌肤。在银光的映衬下,她的身体宛着玉琢冰雕,美丽得令人窒息。
黄祥突然觉得下身传来一股令人既兴奋又烦躁的冲动,这股冲动支配了他的思想,使他猛然扑向许悦诱人的身体,立刻进入快乐的源头……
畅快淋漓的春梦虽然让黄祥非常舒服,但随即他就感到一阵寒意,哆嗦一下便睡意全无。下体湿黏黏的感觉让他知道自己梦遗了,但莫名其妙的寒意却让他不解,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被子并没有盖在自己身上。
又冷又黏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很想起床把内裤换掉,然后再钻进被窝,可是他又怕会被枕边的许悦发现。如果被对方知道自己这糗事,恐怕自己这辈子都得背负着一个色狼的罪名。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梦遗,他不但没有下床,就连睁开眼睛也没有,亦没有伸手去摸索被子。
他本来想先不管这事,继续睡觉,等天亮再说,但湿黏黏的感觉尚且能忍受,而寒冷却让人难以入睡。不过,这些不适很快就被紧张兴奋的心跳所取代,因为他突然想起许悦现在已经睡着了。
“她都已经睡着了,就算我对她做奇怪的事,只要动作轻一点儿,她应该也不会知道吧!就算被发现了,我也可以说只是想拉被子而已。”心念至此,黄祥下体的小家伙使不安分地再次抬起头来。然而,当他一边闭着眼睛装睡,一边既紧张又兴奋地把手伸向梦寐以求的女性躯体时,却什么也没摸到。
他猛然睁开双眼,借助窗外的月光,他发现刚才许悦睡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而被子则掉落在地上,不过用手触摸她睡的位置尚能感觉到她留下的余温他想她可能是起床上厕所吧,心念至此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拾起地上的被子又躺回了床上。
黄祥本以为许悦很快就会回来,但是实际上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她的身影,这不由得使他感到担忧。他家的房子是在他出生之前盖的旧式房子,厕所建在房子外面,虽然这个偏僻的小乡村向来都很太平,但他还是担心许悦会出意外。
反正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不能安睡,何不下床去找许悦?
黄祥悄然下床。
虽然是在自己家里,但在这夜阑人静的时候,人总是会不自觉地放轻手脚他蹑手蹑脚地走向房门,想直接去房子外的厕所找许悦,但经过窗户眼角瞥见窗外那棵茂盛的槐树时,他立刻停了下来。
月下的槐树,有一种妖娆的美艳,宛若一名娇媚的少妇,艳丽中带有几分令人不安的妖冶。然而,吸引黄祥的并非妖冶的槐树,而是站在槐树下的许悦。
许悦独自站在槐树下,站在埋藏“老三”的土包前。她一言不发,默默地凝视着脚下的土包,仿佛着了魔一样。
一个念头在黄祥脑海中闪现,随即感到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难道她跟土包里的‘老三’有着某些关联?”联想到黄昏时大姐在土包前所说的话,他便觉得许悦很可能就是转世投胎后的“老三”。
然而,这个想法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在夜色中看见了另外一个身影——是大姐!
许悦似乎是在等大姐过来,因为黄祥看见她对着大姐点点头,而且她们像是在谈些什么。因为距离较远,黄祥并没能听清楚她们谈话的内容,仅能听见大姐那极不友善的语气,似乎是在骂许悦是婊子之类的,甚至还有暴力的肢体行为。
从白天大姐对许悦的态度可以看出,大姐并不喜欢她,说不定她会对许悦大打出手。黄祥当然不愿意看见她们任何一方受到伤害,所以立刻就跑出门,希望能够及时阻止她们。
可惜的是,当黄祥跑到槐树前时,大姐已经抓住许悦秀丽的长发,冲她大吼:“你这臭婊子马上给老娘有多远滚多远,别再缠着我们家老三!”
“大姐,你干吗?!”黄祥冲上前想保护许悦,不让大姐伤害她,却在慌乱中顾此失彼,竟然一下把大姐推倒在地。
黄祥突然出现,令大姐感到意外,而他一上来就把大姐推倒,难免会使她感到气愤。所以她一爬起来,就愤怒地冲黄祥叫道:“老三!你竟然为了这个臭婊子,连大姐也不要了!”
“大姐,你怎么会这么不讲理呢?明明是你先向小悦动手的。”黄祥让许悦站到自己身后,免得大姐再对她动粗。
“我不讲理?”大姐瞪大双眼看着黄祥,气得全身发抖,良久才从牙缝挤出一句话,“好啊,就当大姐不讲理!现在大姐让你选,要么立刻把这个臭婊子赶走,要么从今以后不要再叫我大姐!”
除了“不可理喻”之外,黄祥此刻实在找不到其他任何字眼形容大姐。大姐的外表虽然给人非常强悍的感觉,但她的脾气其实并不坏,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是,此刻的她,为何会变得如此不可理喻呢?
黄祥虽然一时半刻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作为一个男人,他认为必须先保护自己的女朋友,所以他就像平时对大姐发脾气那般冲其叫道:“你发什么神经啊!不叫就不叫了,你以为我很想叫你大姐吗?”
此话一出,大姐的怒容立刻消失,呆若木鸡地看着黄祥,良久才把目光移动到脚下的土包上,摇头叹息:“你竟然为了这个臭婊子,连大姐也不要,冤孽啊,冤孽……”她缓缓转身,边走边摇着头并喃喃自语:“冤孽啊,冤孽啊……”
看着大姐远去的身影消失于夜色之中,黄祥与许悦面面相觑。
“大姐到底怎么了?”
没有人给他答案。
8.莫名的憎恨
第二天,大姐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过来给黄祥他们做饭。
虽然黄祥觉得昨晚对大姐说的话有些过分,可是这些年来他已经被大姐宠坏了,所以并不懂得如何向大姐道歉。而且他也并不想去道歉,一来他认为大姐很快就会消了这口气,二来大姐突然性情大变让他感到害怕。一起相处了近二十年的大姐,突然令他觉得异常陌生,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问许悦昨晚为何会半夜三更跑到槐树下去,她说:“昨天晚饭前,大姐趁你跟二姐不注意时,偷偷跟我说,叫我等你睡下后到房子后的槐树那里等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
“那她跟你说了些什么呢?她为什么突然打你?”这是黄祥最关心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恨我……”许悦突然落下委屈的泪水,经过黄祥不知所措的安慰后,她断断续续地讲述昨夜的情况——
因为大姐一再强调不要让你知道,所以昨晚我没有跟你提起这件事。可能你会觉得,昨晚我之所以这么晚才睡,是因为我不想跟你一起睡。其实,我这样做是怕你半夜会醒来,发现我出去跟大姐见面。毕竟大姐不想让你知道我跟她见面,我当然不能逆她的意思了。要是她对我有意见,我们在一起就会多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恨我……
昨晚,我等你睡着后,就轻轻地下床,走到房子后面的槐树下等大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