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尔斯特微笑阻止道:“安波卡小姐。你必须在光明神殿择定恰当的祭司。” 当日她与光明神殿的祭司长商榷时,已限定范围。安波卡当然说她没有,路尔斯特指向证人,默塞特,这位此来就是为当日战神殿内的协议作证。
默塞特子爵微微欠身,做出最恰当的证供:“安波卡小姐当日指定荷明斯主祭为领地祭司堂督建人选。”
“荷明斯主祭督建的祭司堂,所供奉的必然是生命女神。”路尔斯特笑容不减,“光明生出希望,光明带来信仰,有光明才有生命,所有荣耀属于光明女神。”
“黑暗诞生光明。”萨拉弗兰多一语蔽之。
“黑暗意味着死亡杀戮仇恨,所有世间丑陋的一切皆隐藏于黑暗之中,黑暗滋生罪恶,光明扫除一切邪恶。”
萨拉弗兰多懒得跟神殿的人狡辩光与暗的问题,那是千百年来都纠缠不清的麻烦事。他问安波卡,她的决定。路尔斯特也淡然笑望,她的选择。
安波卡急得想逃,梅洛朗按住她,这时候逃避那就要出大问题,让她什么也不用顾忌,选她所选。无人可拒,这必须是她的巨龙骄傲。安波卡眼泪汪汪看梅洛朗,这也是巨龙骄傲?梅洛朗点头,当然是,所以,他才会说不管她做任何决定都是正确的,巨龙永远不会犯错,若然出错,那错的必定是别人。安波卡惊悚,这是什么逻辑?
“没什么可担心的,所有人都必须遵从你的选择。”梅洛朗重按她的双肩,有所选择就立即决定。安波卡只好请大厅里的人稍等,她拧眉思考,怎么才能说服神殿代表呢?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神殿代表方向,道:“路尔斯特大人,黑暗意味着死亡杀戮与仇恨,这听起来固然不好,可是神殿教导我们,死亡就是新生,我们不应该抗拒死亡,在诸神的光辉下,我们的灵魂将走向永恒的希望与光明的未来。我们的灵魂永生不灭。”
这是赞美光明神的祷文篇章内容,也是神殿宣扬灵魂不死论鼓吹民众花大量金钱进行灵魂安息仪式的劝导词内容,这是光明神殿的教义内容,谁也不能说它是有悖光明与希望的。
“那,代表新生的黑袍祭司可以出任生命女神殿下祭司堂的负责人吧?”安波卡带着小小地雀跃问道。路尔斯特微笑称许同意,诚然,他控制得住神态变化,护送他的骑士祭司队员们不见得有这么好的定力,众人不是变脸就是浑身僵硬。
这种论断足够进一千次神殿裁判所,如果她不是如此地有权有势。
安波卡这时也顾不上他们了,她沉浸在自己独立保住矿区的喜悦当中。路尔斯特安抚了身边跟随者的议论声,他指示助手,立即拿出构建图册,限定建造地点与竣工时间。如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那么,今日协定全部作废择日重议。
“七天?”安波卡惊呼,“这怎么可能?”
路尔斯特微笑回道:“据闻此堡承建时间不过十五日,七日建座小小的祭司堂绰绰有余。”
“没错,七日足矣,”萨拉弗兰多回道,“只要安波卡舍得这栋城堡。”
安波卡立即笑说这是个好办法,可是看看压在金钻矿脉上的祭司堂地基,她颇为心疼地问道:“一定、一定要建在那儿吗?”神殿方面坚称不准改,“好吧,那就建到空中。在同个地方。”所有人都以一种疯了的眼神瞪看她,这回即使是优雅高贵美丽如光辉使者路尔斯特者,也僵了微笑,安波卡反而纳闷,“我看到帝都广场上空就是这么做的,只要有传送阵,做礼拜很方便啊。”
路尔斯特淡淡提醒道:“这不符合规制。”
“神殿并无明文规定,所有的祭司堂必须建在地面上,”萨拉弗兰多针锋相对道,不要忘了有不少祭司堂是建在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处,“相信有荷明斯主祭监造,此地祭司堂的悬空高度绝不会超过众神神殿。”
“七天。”“七天!”
“荷明斯主祭,”路尔斯特和煦如春风的嗓音带着点儿冰屑的味道,“请留在这儿好好地监工!”
荷明斯多冤,他坐在那儿一个字都没说,却被无辜迁怒,真是招谁惹谁。路尔斯特哼看一眼,带着失神落魄又愤懑异常的神殿代表团离开巨龙城堡,这领地的晚餐招待就算了吧,双方谁也没兴趣。同时,萨拉弗兰多的两位黑袍助手也匆忙离开城堡。
梅洛朗瞅着安波卡笑,搂住她笑,亲着她也笑,笑得安波卡头皮发麻直打哆嗦。
“你送她回她老师那儿。”萨拉弗兰多掩不住好心情,说城堡马上就要拆除也没地方休息,总不能让堂堂的龙伯爵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回学院正是时候。安波卡发愁,她可掩饰不住秘密,道:“老师会看出来的。”
萨拉弗兰多不在意地支招道:“带两盒神血钻给你老师。他对这玩意儿有兴趣,没空管闲事。” 安波卡哦一声,跟琳达去说这个消息。
两人收拾好东西,下楼的时候,城堡大厅里已经聚起数十名黑袍,热切地讨论着什么。众人一派扬眉吐气的模样,慷慨激昂地交换着各自的决心与行动力,茹贝东院长、奥朗治教授、布拉斯教授等黑袍教授也在其中,发出爽朗的笑声。
安波卡只怕琳达看到这么多黑袍聚会要不高兴,琳达看着大厅里逐渐增加的黑袍,声音低沉地说道:“去年,光明神殿出现巫妖长老的事影响还没有消除,新年时就传出你这个剿灭巫妖的大英雄被光明神殿的人任意侮辱的事,这在南方激起强烈的民愤,所有人都把光明神殿当成假想敌,疯狂地攻击白袍法师,学校里白院学生也受到波及。就在这时候,”琳达转过身看向朋友,眼神明亮,闪烁着名为激愤与清醒的光芒,“发生了那件事,一下子黑袍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查士顿学院被担忧的家长学生的亲属攻击、告上神殿仲裁所。”
黑袍原本形象就欠佳。在黑袍师长猥 亵白袍学生的恶性事件发生后,黑袍们的处境更尴尬艰难,毫无声名可言,至少在最近几年是别想翻身。谁能想得到,在这关键时刻,安波卡把新领地的神殿教化工作交给黑袍祭司,还要建一座空中祭司堂!
若是白袍掌控的空中殿宇也就算了,只当巨龙力量继承人狂妄不知天高地厚,问题是它属于黑袍,这就完全是将白袍们的骄傲狠狠地踩到脚下。对于从未登上过直面民众信奉舞台的黑袍们来讲,这是一次无与伦比的历史胜利。黑袍们终将拥有属于自己的信仰之所,它高高在上,哪怕它位低于众神神殿,在人们眼中也是与光明神殿平起平坐。
只要生而为黑袍的法师,他们都会自动自发地聚集起来,必将为这一目标奉献自己的所有,在所不惜!
“在这一时刻,我和他们拥有同样敌人,”琳达用她滚烫的手握住安波卡冰冷的手掌,“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安波卡脑门发糊,只记得点头。琳达说得太复杂深奥了。
大门口急急走来两个黑袍,两人面容相似,他们是梅斯霍特公爵父子。黑暗公爵高大而挺拔,面容冷峻,带有上位者独有的沉静威严,伽里芬多在他父亲身旁就像没长大的孩子,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瘦弱与稚气。
梅斯霍特公爵和萨拉弗兰多重重握手,两人的气场在碰撞的一瞬激昂而浓烈,仿佛蕴含着无尽的辛酸与故事。
“安波卡,来,见见梅斯霍特叔叔。”萨拉弗兰多招手叫学生,安波卡走下楼梯,微仰着头看着黑袍公爵,在梅斯霍特公爵身上,她看到了与图利亚亲王那样迫人的威势,她的心跳得慌快,她步伐缓慢又坚定地一步步kao近,越近越能感受到那暴风雨下的大海浪潮是如何地浩瀚澎湃,让人惊骇于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就是这个孩子?”梅斯霍特公爵一笑,风平浪静,有如春暖花开,“很有胆色。”
萨拉弗兰多笑道:“还不快叫叔叔。”
安波卡愣了下轻轻叫了声,梅斯霍特微笑点点头,萨拉弗兰多问她准备好了?他冲梅洛朗招个手,那就赶紧走。
梅洛朗从副官手上取过两个宝石盒,带安波卡和琳达以传送阵入波顿城。
琳达回学院。安波卡要先回家。
梅洛朗送她到庄园外,暮春的法拉提姆庄园像是沉浸在鲜花的海洋里,蓝鸢尾、红蔷薇、紫罗兰和郁金香像彩色的地毯,到处盛放,用最娇娆的美丽风景迎接久未归家的小主人。梅洛朗牵着安波卡的手,走在漂亮的庄园小道上,赞声道:“这儿很适合你。”
安波卡轻轻咬唇微笑,她喜欢和这家伙手牵手徜徉在这样宁静的美景里,感受着轻轻的暖风,但是,庄园大门已在望,她害羞地低头,扯过包,小声道:“我进去了。”
“不请我进去喝杯水吗?”梅洛朗呲牙咧嘴地瞪眼,安波卡低声道:“妈妈会揍你的。”
梅洛朗拍胸脯他带了很贵重的礼物,看在那么多钻石的份上未来丈母娘也不至于到要动手赶人的地步。安波卡脸烧得滚烫,她实在是觉得带男生回家难为情,她根本提不起勇气,梅洛朗拉起她紧张得出汗的手,大大方方地迈步走进去。
“喂,我看起来怎么样?”到象牙木门前,梅洛朗停下来,拨弄头发,平整衣领,小声问道。安波卡胆战心惊地,她比他更紧张,哪里还会去注意别的事。
梅洛朗深呼吸数次,又反复清嗓子,终于按响了门铃。
“没人?”梅洛朗看向身旁的姑娘,安波卡大大地松一口气,摸出钥匙开门走进去,整个人虚拖似地坐到沙发上kao着沙发背不动。梅洛朗猛然张开手做了几个懒腰,坚硬的靴跟在木质地板上走来走去,问厨房在哪儿,要去切水果打果汁,虽然他表现地很自在,可是越刻意越显得他也在紧张。
安波卡喝完果汁,立即推梅洛朗离开,别等她母亲回来两个一起找打。
梅洛朗一边倒退一边嬉皮笑脸,亲一个他就走,不亲他就不走。安波卡那个气,大骂他无赖投生的,梅洛朗什么也没听到,直接噘嘴等着。安波卡无奈又气愤地猛跺脚,左右看看没人,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下,正要退开,立即被梅洛朗整个地抱住转了个身困在赤杨树间深吻,安波卡挣扎着推了几把,很快就、陶醉了,要知道他们很多天没单独在一起。
“好、好像有人。”
“过路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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