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从内向里拉开。数十名军政高官冷着脸走出来,最后面是驻京三位龙血元帅和默塞特、依萨克以及奥菲斯。
几个神情老练的官员在等这些重臣,他们纷纷问道:“宰相大人,沙尔希斯罪不致死吧?”“默塞特宰相,我们都很清楚,沙尔希斯仅仅犯了为凯亚将军两个三岁小孙子求情的罪过。”
默塞特无奈又迷惑,他未能阻止皇帝的又一次剿杀令。他正正神色,道:“也许有我们不知道的罪名。”
有人把问题抛向新任的帝都守备军官:“奥菲斯大人,你那儿怎么说?”
奥菲斯神情淡然,回道:“陛下此举必有深意,做臣子的不该妄加评论。”
“依萨克,还是你来说说,沙尔希斯夫人可是你姑母。”这个高官恶意地揣测道,“说不准,下一个就轮到你们家喽。”
依萨克喝道:“拉里乌斯,有意见去找陛下申辩!怕死就坦白地说,没人会笑话你个懦夫。”
“你说谁,孬种,连女人都管不住,你还能做什么?”拉里乌斯轻蔑地嘲讽道,他是帝政厅的二号人物。代表地方权贵利益,是皇帝新近提拔上来的助手,可惜和帝都部分官员处得相当僵。
依萨克满脸怒容,推开劝架的默塞特,直扑过去和这人扭打,默塞特站稳后,冲过去拉开两头牛:“冷静点。想惊动陛下吗?”这话让两人按压下怒火,相互冷冷地呸声。
“其实惊动陛下也未尝不是一种途径,”奥菲斯说道,“臣子的意见陛下也该听听。”
“陛下越来越高深莫测,是帝国之福,但动辙整个家族脑袋落地,未免太严苛,让朝野心惶惶。”掌玺大臣克雷芒德说道,大部分大臣心有戚戚,威严的君王固然有利于帝国统治,但动不动就罪及整个家族用酷刑,实在吓人。
“依萨克,你和陛下最亲,是不是跟他提提?”
依萨克冷静下来,回道:“陛下怎么做事,自有道理。做臣子的照做为上。”
“话不能这么说,明知陛下旨意有错,做臣子的该谏言让陛下修正方为帝国之福。”
“奥菲斯大人,”还是拉里乌斯,他说道,“就算不为大家。也该为龙神祭司考虑考虑吧?”众所共知,奥菲斯由龙神祭司提拨上位,怎么说也算是龙神殿那一边的人,“阿丽娅殿下,可有些日子没现身了。”最末一句含义不明的帝心难测挑起好些个大臣赞同。
有老持稳重的官员点头赞同道:“龙神祭司的安危颇叫人担忧。”
“可不是?就算害怕灭世龙,也不可能不见人不是?我听说,连塞内加也失踪了。”
“难道真地遭遇不测?”拉里乌斯轻声反问,带着浓浓的不确定,又希望有人否定,但他的话却有着浓浓的挑拨意味。
大臣们脸色都不太好看,依萨克、奥菲斯两人神情沉沉,都没有吭声。拉里乌斯又出言请帝国宰相想办法见见龙神祭司,后者冷冷地拒绝,来自科都瓦堡的龙神殿命令,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拉里乌斯啧啧低念难办,皇帝陛下总吃人,消息压不住,也不行。他又往另一方向上猜:龙神祭司一直不见人,难道和塞内加好上了?要知道,塞内加本人也是相当优秀出色的,龙神祭司为了他已经数次违抗神殿与阿让宫的决议。不能不让人想歪。
安波卡冲出去对着拉里乌斯劈头盖脸好一顿毒打,打得这位青年官员狼狈不堪,大臣们阻止慢了慢,安波卡已经抓起一张凳子砸下去。这砸实了,拉里乌斯焉有命在。依萨克拼着被踢碎肋骨的危险,和奥菲斯联手劈碎宫廷重椅,将人救出。
依萨克扣住安波卡双臂,将她拖离,安波卡犹不死心地两脚狂踢,神力打得那些挡在拉里乌斯前头的人连连闷哼:啥时候这姑娘实力提升这个档次?
隔出五米间距后,双方冷静下来,用理性解决问题。
拉里乌斯质问龙神祭司无故动手伤人的原因。安波卡哼骂道:“你,说恶龙吃人。
“龙不吃人吗?”拉里乌斯奇怪反问道。
“你见过?”他愣住,安波卡慢悠悠地说道,“没有任何证明,你贵为帝国高官,当众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律法里叫:诽谤。你当众抹黑皇帝,侮辱陛下,导致阿让宫人心惶惶,怨声载道,罪大恶极,难道还不该打?”
拉里乌斯无法自辩,喃喃说他没这个意思。他要真有这个意思,这官也不要做了。
默塞特来打圆场,诽谤这个罪名真是太贴切了。别问为什么其他人没有早想到,因为龙吃人是根深蒂固的常识。
“你才吃人,你全家都吃人!”安波卡恨恨地回道,她讨厌和这小人说话。她要去找卡卡。
“阿丽娅殿下,陛下不在宫中。”
安波卡收住脚步,回身问道:“那在哪儿?”
默塞特笑容款款,答道:“无人得知。”安波卡马上瞬移,身后还是传来若隐若现的恳求声,“如若您遇见陛下,可否请阿丽娅殿下代问:陛下执意处死沙尔希斯一家的理由?”
安波卡也不知去哪里找皇帝,但她想起昨晚出现在窗台的卡卡,被人遗弃似地落寞又孤单。她召唤法杖,空间转移,冰川的最高龙山。
冰雪覆盖的王宫无比阴冷,无比黑暗,只除了那一点淡淡的白光,就像神祗不小心地遗落的月光碎片,悄悄地洒在人世间最寂寥的绝美容颜上。
卡斯蒂利亚的年轻皇帝,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冰冷又孤独。
安波卡在黑暗中仰望,想起那埋藏在历史河流里的刻骨伤害。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有最笨的办法,小心翼翼地kao近,确定他不反对自己的接近,她大胆地坐下,抱住他一条胳膊撒娇:“陛下。叫卡卡出来陪我玩吧。”
“你倒是自来熟。”皇帝静静地淡淡地说道,也没阻止她的放肆。
安波卡冲着冰雪般的侧脸做个鬼脸,也不怕对方看到,她笑道:“陛下,我就跟卡卡说两句话,我要问它,怎么可以三心二意,我要拐它回城堡,我会对它很好很好。。。”
从皇帝讨要卡卡的必然性说到卡卡之于她的重要性,再到猫宠要忠于一个主人最后联系到她自己身上,她握拳表决心。不管别的男人如何好她也要忠于自己的感情。叭啦叭啦地,她也不觉得口渴。
“老太婆都没你话多。”
安波卡嘟起嘴,幽怨无比,道:“陛下,您真毒,卡卡一定是跟你学的,我强烈要求换养。。。啊啾,好冷,陛下,弄点阳光吧?刚才我过来都摔了三个,不,五个跟头,膝盖都摔破了。”
“安波卡。”皇帝轻轻地唤了声。
安波卡立即停下唠叨,洗耳恭听:“诶,在的。”
“我发现,我更喜欢这黑的冷的地方,曾经是那么地痛恨的地方,发誓离开后永不再回去。”
“我会陪着陛下的,我们都会陪着陛下的,您要是觉得太吵,咱们就什么也不做;好吧,要是您觉得我话太多,就把我踢走;嗯,您要是觉得我笨得让您受不了,咱就换个世上顶顶聪明的姑娘来陪,默塞特也会给您找很多很多的漂亮姑娘。。。”
皇帝低低笑起来,问道:“即使没有你的卡卡?”
安波卡碎碎念道:“做人要忠诚,做猫宠也要忠诚。卡卡只喜欢您,我不跟您抢,省得卡卡痛苦。”
“圣洛朗、梅斯霍特两家都向朕要求,与龙神祭司联姻,你说怎么办?”
“我、我只喜欢一个的,陛下,您知道的。”安波卡急急地说道,她用力拔左手指间的戒指,拔不下来,她急得跺脚。然后又向皇帝求救,“陛下,您会帮我的吧?”
“我听说,是你自愿出卖自由,感谢人家花半条命救你?”
“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回报他的,但我没有同意婚事。”安波卡拽着皇帝的衣袖,“陛下,您就帮帮我吧。”
“我有什么好处,嗯?”皇帝转过脸反问道,面带笑意,眼神幽深,光颜生辉,有种无可抗拒的魅力。安波卡一下子就看傻了,对着冰冷的容颜发怔,呆呆地回道:“我、我请您吃饭。”
皇帝大笑,安波卡脑袋直接当机;皇帝帮她褪下戒指的时候,她还在流口水,一个人怎么可以生得这般好看涅?
安波卡臊红脸,胡乱地抹擦,两眼闪星星,满怀崇拜地赞叹:“陛下,您好厉害!”
皇帝噙着笑,满殿黑雾消弥,他凌空劈斩,冰山地砖喀啦分裂,两侧如刀削似地光平,lou出万丈冰川底幽暗的海水,只见他手挥抓,一头大白鲨拖离海底,首尾剧烈蹦跳,落在冰雪宫殿里。
“动手吧。”
“啊,啥?”安波卡还回不过神。
“不是要请我吃饭?”
望着足有五层楼高百多米长的鲨鱼王,安波卡无语地把汗偷偷抹,她切,她割,她烧,她烤,她一身神力被制,只能徒手屠宰大鲨鱼。很快,她就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要命的是鱼肝油的腥味恶得让人想吐。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那个根本就不吃她烤出来的鲨鱼肉却看她流汗微笑的男人,悲愤其极:这是赤 果 果的虐 待!
她愤愤地戳,戳,戳,皇帝道:“好像不是很情愿,哦?”
安波卡忙打起精神,端正态度,认真烧烤。她实在太疲倦,又冷又饿又累,不由自主地打起瞌睡。
“睡着了?那就带回去好了。”皇帝抛着戒指说道。
安波卡一个激零,立马清醒,她烤烤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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