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你曾是我唯一 第323章 你们出去约会都不带我

《你曾是我唯一》第323章 你们出去约会都不带我

作者:卿筱 字数:8683 书籍:你曾是我唯一

  大年三十,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贺雪生与家人在一起吃了顿团年饭。这么多年以来,只有今天,她过得最圆满。

  爸爸、哥哥、丈夫、孩子,这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情形。现在却齐聚一堂,她感到特别幸福,幸福得就算让她现在死去,她也没有一点遗憾了。

  吃过午饭,太阳出来了,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大地。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她和沈存希坐在客厅里,窗外贺峰带着沈晏白在玩花炮,一会儿响起轻微的鞭炮声,她看见贺峰像老顽童一样牵着沈晏白跑,唇边绽开一抹笑意。

  “爸爸真的特喜欢孩子,好久没见他这么轻松惬意过了。”贺雪生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抿了一口,与沈存希在这里晒太阳喝下午茶,时光静谧,岁月安好!

  沈存希偏头睨着她。笑盈盈道:“所以我们更应该努力,多生几个孩子让他热闹热闹。”

  两人小时候都很少感受到家的温情,此刻心里的感受都是一样的,不由得相视一笑,她道:“你现在算不算是逮着机会就植入广告?”

  沈存希笑拥着她,目光温柔的落在她小腹上,“什么时候你这里有了我的小蝌蚪,我就不植入广告了。”

  贺雪生脸颊微烫,伸手去捂住他的眼睛,羞窘道:“不准乱说,让小白听见,要说你老不正经了。”

  沈存希拉下她的手。放在唇边啄吻了一下,见她迅速缩回手。他笑道:“我很老么?”

  不管是男是女,提到年龄,都是心里的一大伤,贺雪生移开视线,望着窗外正跑来跑去的一老一小身上,“嗯,老得都快咬不动了。”

  “那你咬一下,看咬不咬得动?”沈存希伸过头去,当真要让她咬一下,贺雪生心跳如擂鼓,她双手推着他靠近的俊脸,俏脸已然红透,“讨厌,就知道调戏人家。”

  沈存希退了回去,道:“趁我们现在都有空,我们去度假吧。”

  贺雪生偏头望着他。“去哪里?”

  “去法国,我和沈晏白生活了六年的地方,想不想去?”沈存希挑眉望着她。

  贺雪生连忙点头,“好啊,我要去。”她一直很想去看看他们生活过的地方,那个地方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家,是她从未参与的地方,她很向往。

  “嗯,我们明天出发。”说完,沈存希拿手机打给严城,让他申请明天飞往法国巴黎的航线。他们难得有一个假期,出去度度假,放松放松。

  沈存希刚挂了电话,贺峰气喘吁吁地走进来,他看起来精神抖擞,红光满面的,他在沙发上坐下,感叹道:“人老了,精力大不如从前了。”

  贺雪生起身去给老人倒了杯水过来,放在他面前,她道:“您正值壮年,哪里老了?”

  “又说好话哄我。”贺峰嗔了一句,心里却挺受用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问沈存希。”贺雪生毫不客气的将沈存希拉下水。

  沈存希笑道:“雪生说得对。”

  恰在此时,贺东辰站在二楼缓步台上,喊沈存希过去。沈存希起身离去,客厅里只剩下父女俩,贺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看着对面眉宇间染着轻愁的贺雪生,他道:“雪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贺雪生一怔,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啊。”

  “你是个心重的孩子,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愿意告诉我们,让我们帮你分担。雪生,你要记住,我们是你的家人,永远会站在你这边。我希望有什么事,你可以躲在我们身后,让我们为你遮风挡雨。”贺峰慈祥地望着她。

  今天她一来,他就瞧出了她有心事,可是这孩子习惯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哪怕能够依靠别人的,也不肯依靠。

  贺雪生起身坐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他手背的皮肤松驰,慢慢起了褶子,人的老态,有时候就从这些细节末节的地方体现出来,她道:“爸爸,我真的没事,您别担心我。”

  贺峰叹息一声,反握紧她的手,这孩子经历了太多的痛苦与折磨,才会磨砺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他早点找到她,是否就能保护她不受到伤害?

  “你还记得你上次发烧吗?你喊了一整晚的妈妈。”贺峰早就想找个机会,和她谈谈她亲生母亲的事,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贺雪生猛地抬头望着他,与贺峰相认后,她一直没有问起亲生母亲的事,不代表她不想知道,她只是怕问起,会伤到爸爸。

  “雪生,当初我并不知道你妈妈是怀着你离开的。”贺峰怅然道,“你长得很像你妈妈年轻的时候,第一次在贺宅见到你,我就感到很惊奇,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相像的人?”

  贺雪生诧异极了,“我和她长得很像吗?”

  “嗯,你和我来书房,我拿她的照片给你看。”贺峰起身,往楼下书房走去。他一直保存着淑惠的照片,偶尔拿出来缅怀。

  走进书房,贺峰来到保险柜前,输了一串密码,保险柜门打开,他从里面拿出一张保管得极好的照片,照片过了塑胶,除了边缘有些泛黄,画质没有变。

  彩色的照片,女人穿着当时极流行的公主裙,头发烫卷,用发夹固定在脑后,五官清秀,静静地站在梨树下,人比花娇。

  这是贺雪生第一次见到亲生母亲的照片,她心里的震憾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她接过照片,手指轻颤的抚摸着上面如花般年纪的女子,她对着镜头温婉浅笑着。

  一瞬间,有个人影在脑海里重叠,她连忙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她抬头望着贺峰,“这是她的照片?”

  贺峰点了点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是个孤儿,饿昏倒在我们家门前,我将她捡回来。那时候她浑身脏兮兮的,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吃饭了。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可不可以给她一碗饭。”

  贺雪生看着照片里的女子,难以想象她和爸爸是这样认识的。

  她没有打断贺峰的回忆,这些回忆积压在他心里,他一定很想找个人诉说,可是不能给哥哥说,只能跟她说。

  两人走到沙发旁坐下,贺雪生听贺峰回忆他们相识的点滴。

  淑惠因为一饭之恩,爱上了年轻英俊的贺峰,贺峰也对这个小孤女一见钟情。可豪门门第观念十分严重,贺家两老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贺峰一意孤行。

  最后,贺峰与淑惠还是结成了良缘,淑惠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取名东辰。看似甜蜜的一家三口,却是淑惠忍气吞声营造的假象。

  贺家老太太十分不满意这个儿媳妇是个臭要饭的,只不过拗不过儿子的坚持,才不得不答应了这门婚事,婚后,她趁贺峰不在,百般刁难淑惠,淑惠一个字都不曾在丈夫面前吐露,默默忍这一切,直到贺家老太太看中了银欢这个儿媳妇。

  银欢住进贺家后,贺峰明显感觉到淑惠一日日消沉下去,他怎么问她都不说。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淑惠偷人,他勃然大怒,质问淑惠,没想到淑惠一句话都没有解释,反而承认了。

  离婚是顺理成章的事,淑惠如来贺家时一样,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贺峰派人到处寻找,才发现做了他两年多的妻子,他却一点都不了解。

  她说的孤儿院,根本没有人认识她,包括她的名字,也是假的,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的消失了。

  “那个时候,我遍寻不着,一度心里很绝望,你和你妈妈一样,都是心重的人,有心事也不愿意说,自己强撑着,直到撑不下去,就想到逃避。如果那时候,我不那么忙,我再体贴她一些,也许……”贺峰悔不当初,最后声音都哽咽了。

  没有如果,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如果。

  贺雪生眼眶湿润,看着照片上的女子,心里亦是为他们的爱情感到惋惜,“那她现在呢?她现在还活着吗?”

  “她还活着。”贺峰深深的吸了口气,“并且你已经见过了。”

  贺雪生耳边嗡的一声,她难以置信地望着贺峰,声音颤抖,“我见过她吗?”

  “嗯,雪生,她为寻你而来,你们已经见过,你现在也许已经猜到了她是谁。”贺峰没有点破,他决定告诉她这些事,是希望她有心事时,如果不能和他这个当父亲的说,可以和妈妈说。

  贺雪生努力在脑海里搜寻,最近出现在她身边,并且对她殷勤有加,还和照片上的女子长得相似的,她很快就想到那个人,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怎么会?不是的,不可能是的。”

  贺峰看着她不停否定自己,他叹息一声,“雪生,就是她,徐卿。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京城徐家的二小姐,她不是什么孤儿。”

  贺雪生手一颤,掌心的照片飘落在地上,真的是徐卿!难怪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她很亲切,甚至后来她还经常给她送饭,邀请她去庄园玩。

  她一步步接近她,原来不是因为有缘,而是因为她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眼眶越来越湿润,视线模糊时,她看见贺峰弯腰捡起地上的照片,十分珍视的伸手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有些人放在心里,是会珍视一辈子的。

  “爸爸,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贺雪生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贺峰慈祥地望着她,“雪生,爸爸亏欠你的,不只是你的童年,还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和一份母爱。孩子,今天是大年三十,去看看她吧,她一直在庄园等你。”

  贺雪生泪眼婆娑,连呼吸都是一片痛意,七年前,当她从院长口中得知,她的母亲被家人接走,却独独留下了她,那个时候她对母亲两个字就再也没有憧憬过。

  如今她忽然知道母亲的存在,并且她与爸爸之间还有这样一段遗憾的过去,百种滋味在心头,半晌,她倔强道:“我不想见她!”

  贺峰似乎感到意外,他盯着贺雪生,“为什么?”

  “爸爸,我不想见她!”贺雪生站起来,快步走出书房,贺峰叫都叫不住。贺峰站在书房里,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沉沉的叹息一声。

  贺雪生快步走出别墅,站在阳光下,她却感觉不到任何温暖,眼眶刺痛得厉害。沈晏白点燃一个火炮,捂着耳朵朝她跑来,远处火炮爆炸,发出刺耳的响声。

  他乐得不行,一回头看见贺雪生眼眶红红的,他愣了一下,问道:“花生,你在哭吗?是不是爸爸欺负你了?”

  贺雪生心情沉重,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身往后花园走去。

  以前她刚到贺宅时,喜欢去后花园,那里有一个吊椅,将自己窝在吊椅里,她能在那里待上一天。后来哥哥发现了,换了新的吊椅,还在上面铺了毯子,让她舒服些。

  来到吊椅旁,她坐进去,她喜欢这里,是因为这里太像母亲的子宫了,待在这里,她会感到有安全感。她蜷缩在吊椅里,把自己团成一团,像树宝宝一样。

  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在哪里,她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激动,想要立即飞奔过去找她。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扑进她怀里,抱着她哭诉她好想她。

  也许是这些年的经历,将她变成了一个心肠格外冷硬的女人,让她无法接受一个曾经抛弃过她的人。

  ……

  二楼书房,沈存希跟在贺东辰身后进了书房,贺东辰转身望着他,道:“连默私下在收购沈氏的股权,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沈存希挑了挑眉,道:“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贺东辰瞧他这态度,就知道他是知情的,他道:“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看样子你心里很清楚,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贺东辰都能知道这个消息,沈存希不可能蒙在鼓里,他按兵不动,心里肯定已经有了计划,否则他不会放任连默收购股份,而不做出应对之策。

  他本来要出手,又担心扰乱了沈存希的计划。当年连默那样欺辱雪生,这个仇他不报,他枉为雪生的兄长。

  沈存希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计划说给贺东辰听,贺东辰眯了眯眼睛,“你这个计划不错,但是赔上沈氏,是不是太不划算了?”

  “我是个商人,商人重利,沈氏在桐城有几十年的历史,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已经外强中干,我这次回来,就有意将公司重组,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既然连默着急的送上门来,我不妨借他的手,让沈氏彻底消失。近年来新兴产业中,科技公司利润丰厚,我的目的,是拿到时影科技公司的经营权。”

  “时影科技公司背后是美国财阀注资,据我所知,他们进行的都是非法的勾当,你收购时影科技公司,难道不怕被它连累?我怎么算,你这都是赔本的买卖。”贺东辰道。

  “目前为止,时影科技公司都还算是合法公司,是不是赔本的买卖,要看拿到它的价值。据我所知,连默倾其所有资金来收购沈氏,一旦资金抽离,我倾巢出击,他想要回手救时影科技公司,已经为时已晚。”沈存希老谋深算道。

  “再加上美国财阀对连默委以重任,他高价收购沈氏,必定不会与美国总部汇报,只要他激怒了那边,他在桐城甚至是美国,都无立足之地。”

  贺东辰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薄唇,他道:“看你自信满满,想必已经计划周全,那我就等着看好戏了。”

  沈存希冷冷一笑,“我要把他加诸在依诺身上的痛苦悉数奉还,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贺东辰睨着他,想起在地窖里的所见所闻,他恨得不行,对连默,他是除之而后快,不过他想到一事,“连默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你最近要格外注意雪生,我担心他还有卑鄙的手段对付雪生。”

  沈存希一怔,想起贺雪生这两天的反常,他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

  “沈存希,如果你再次食言,我不会再轻易把她交给你!”贺东辰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身为兄长,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妹妹受苦,这也是他当初想撮合靳向南与雪生的初衷。

  雪生和靳向南在一起,至少不会像跟着沈存希这样心累。可是沈存希是她选择的人,他希望她幸福,只能尊重她的意愿。

  沈存希亦严肃道:“是。”

  两人从书房里出来,楼下客厅已经没人,沈晏白在院子里玩花炮,见沈存希和贺东辰走出来,他规规矩矩地站好,脆生生的喊道:“爸爸,贺叔叔。”

  贺东辰看着面前的小不点,心中多了些怜爱,他走过去,道:“还叫什么贺叔叔,以后就叫我舅舅。”

  沈晏白看了看贺东辰,又看了看沈存希,沈存希道:“听舅舅的话,你妈呢?怎么没看见她?”

  沈晏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愣愣的望着沈存希,“我妈在天上……”

  话还没说完,他脑门上就挨了一下,他委屈地望着沈存希,瘪着嘴道:“我又没说错,干嘛打我?”

  沈存希瞪了他一眼,真后悔答应依诺,要慢慢告诉沈晏白真相,他板着脸道:“依诺去哪里了?”

  “花生去后花园了。”

  沈存希把孩子交给贺东辰,转身往后花园走去,过了木桥,远远地看见前面的吊椅上蜷缩着一个人,他双手插在裤袋里,慢慢走过去,站在吊椅旁,看着她盯着吊椅发呆,他轻声问道:“依诺,在想什么?”

  贺雪生回过神来,看见站在吊椅前的沈存希,她立即坐起来,吊椅随着她的动作晃动起来,她盘腿坐在上面,问道:“你和我哥谈完了?”

  “嗯。”沈存希扶着吊椅,在她旁边坐下,吊椅往下沉了沉,他伸手揽着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容貌,“你有心事?”

  贺雪生垂下眸,真是无法形容,为什么沈存希在身边,她心里就会这样的踏实,她偏头靠在他肩上,道:“爸爸告诉我,我妈妈在哪里了。”

  沈存希目光一紧,瞧着她的模样,不像是高兴的样子,他低声道:“知道妈妈在哪里,你不开心吗?”

  贺雪生手指绞在一起,“我不知道,我的心情很复杂,既怨恨她抛弃了我,又很渴望见到她。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就在想,哇,这位夫人看起来好高贵好优雅,甚至对她生出一种亲切感来。可是她不停出现在我面前,却从来没打算认我。”

  “或许她不是没有打算认你,而是怕你会拒绝见她,那么她连想见到你都不可能了。”沈存希搂紧了她,她心里还是很忐忑啊,否则怎么会把自己藏到这里来。

  贺雪生心里一颤,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真的会是这样吗?”

  “依诺,她是生你的人,她怎么可能不想认你?去见见她吧,哪怕什么都不说,看一眼让自己安心,我会陪着你。”沈存希握住她的手,五指将她的手指撑开,不让她继续虐待自己的手指。

  “你真的会陪着我吗?”贺雪生不安的问道。

  “嗯,我陪着你,一辈子都陪着你。”沈存希沉沉的许下自己的诺言,这一辈子,握住她的手,他就再也不会放开。

  贺雪生还是不敢,心里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沈存希,我妈妈还活着,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沈存希轻笑,没敢告诉她,他早就知道。他说:“你妈妈还活着,就表示这个世上又多了一个人爱你,我为什么要惊讶?”

  贺雪生心里暖暖的,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就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她道:“我想去见她,你会陪我一起去吗?”

  “好,我陪你去见她。”沈存希握紧她的手,牵着她下了吊椅。

  来到前院,沈存希拉开车门,贺雪生坐进副驾驶座,沈晏白从别墅里跑出来,他跑到车边,望着沈存希,“爸爸,你和花生要去哪里?”

  沈存希难得很耐性,他弯下腰,双手按在沈晏白的肩膀上,嗓音柔和,“我们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你在这里好好玩,不要调皮不准捣蛋。”

  沈晏白眼巴巴地望着副驾驶座上的贺雪生,他小嘴噘得老高,“你们出去约会都不带我,哼!”

  沈存希放开他,弯腰坐进车里,发动车子驶出贺宅。

  沈晏白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车子,心里有些失落,他转身,落寞地走进别墅。

  ……

  一个小时后,黑色劳斯莱斯距离庄园只有一条街,贺雪生紧张得掌心直冒汗。以前来这里,她都没有这种感觉,可是今天,她格外的紧张。

  她转头望着沈存希,“沈存希,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沈存希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依诺,别害怕,她是你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她也渴望着见到你,你别担心,好吗?”

  贺雪生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她下意识想逃,可是沈存希却看穿了她,不让她逃,她眼睁睁看着车子驶入庄园,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车子停在别墅前,别墅门打开,徐卿披着披肩从里面出来,看着停在门口的黑色劳斯莱斯,她神情忽然激动起来,她快步跑过来,连平日里的优雅与高贵都顾不上了。

  贺雪生坐在车里,看着那个失了平日仪态的女人,她缓缓握紧了拳头,耳边响起男人低柔的声音,“依诺,下车吧。”

  贺雪生看了看他,他眸里满是鼓励,她抿了抿唇,伸出轻颤的小手握住车门把,推开车门下车,她看着那个女人扑过来,将她牢牢地抱在怀里,目光落在远处翻躺在地上的拖鞋,她激动得连拖鞋都跑掉了也顾不得。

  徐卿紧紧抱着她,“雪生,你是来看我的吗?”

  贺雪生抿着唇没说话,怕一说话就会泄露自己的情绪,徐卿就那样抱着她,许久后,她才记起自己的失态,她轻轻放开她,尴尬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贺雪生盯着她,之前见到她,只觉得这位夫人面善,此刻仔细瞧着,才发现她真的和她长得很像。见她不说话,徐卿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围土亚扛。

  前些天她去佰汇广场找过她,她的秘书说她出差了,她打她的电话却打不通,一直很心慌。最后她给贺东辰打电话,贺东辰听到她的声音,冷言冷语地打发了她。

  她知道,这些都是她该受的,当年她抛弃了他们,如今他们都不愿意认她,她自作自受,不敢有怨言。今天是大年三十,她不愿回京城去,就想待在这里。

  她期盼着,期盼着东辰或是雪生能来看看她。

  贺雪生的目光落在她的赤脚上,她哑声道:“不冷么?”

  徐卿低下头,也看到自己的脚踩在地上,她顿时有些尴尬,脚趾蜷缩在一起,她将颊边被风吹乱的头发抚到耳后,“刚才看见你太高兴了,没注意到。”

  贺雪生转身,步上台阶,弯腰捡起拖鞋,走回到她身边,将拖鞋放在她脚边,她说:“穿上吧,您不比年轻人,容易着凉。”

  徐卿穿上鞋子,笑吟吟地看着她,“进去坐吧,外面太冷。”

  贺雪生抬眸看向沈存希,他已经下车,走到贺雪生身边,朝徐卿点了点头,“您好,我们来叨扰您了。”

  “这是说得哪里话?你们肯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快进去吧。”徐卿笑起来,眼角有浅浅的鱼尾纹,她这个年纪的女人,能把皮肤保养得这么好,已经很不容易了。

  沈存希伸手握着贺雪生的手,牵着她往别墅里走去。

  别墅里开了暖气,热气扑面而来,贺雪生脱下大衣,佣人过来接,被徐卿拦住了,她接过衣服,顺手挂起来,又准备去接沈存希的外套,沈存希避过去,自己把衣服挂起来。

  三人来到客厅坐下,徐卿显得十分开心,“雪生,想喝点什么,奶茶好吗?四姐煮的奶茶特别好喝,是新鲜的马奶熬制出来,然后加了红茶。”

  “好!”贺雪生点了点头,极力忽视徐卿的热情,她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她很想知道,她就坐在她面前,她为什么不认她?

  徐卿让四姐去煮奶茶,然后亲自去厨房里张罗了点心出来,满满两大盘,还把她当孩子一样宠,“雪生,尝尝点心,我亲自烤的,看喜不喜欢。”

  贺雪生喉咙里堵得厉害,她分明知道她是她的女儿,却还是把她当陌生人一样,在她心里,她到底有没有想过要认她?

  她拿起一块点心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她放下点心,突然站起身来,“对不起,夫人,我们先走了。”

  说完,她握着沈存希的手,往门口走去。

  徐卿慌张地追过去,她握住她的手腕,急切道:“雪生,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贺雪生眼眶发烫,她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到底还要演戏到什么时候?认她就这么难吗?她摇头,“不,您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我不该来。”

  说完,她用力甩开徐卿的手,徐卿被甩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她怔怔地望着突然发脾气的贺雪生,眼眶湿润了,“雪生,别走!”

  沈存希站在旁边,对这种情况也是无能为力。曾经的依诺有多渴望母爱,他是知道的。那时候她以为董仪璇是她的母亲,哪怕董仪璇做的黑暗料理会害得她食物中毒,她也眼都不眨的吃进去了。

  她渴望得到母爱,却又害怕希望落空,此刻的情绪才这样反复无常。

  贺雪生恶狠狠地瞪着她,像一个受伤的刺猥,竖起身上尖利的刺,一字一字从齿缝里迸出来,她道:“我们萍水相逢,我有什么理由在大年三十这天来打扰您?”

  “你没有打扰我,雪生,不要走,陪陪妈妈,好不好?”徐卿再也忍不住,不想再在她面前装下去,她们已经错过了32年了,她一天都不想再错过。

  贺雪生的心狠狠一颤,妈妈两个字撞击着她的灵魂,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松了口气,她终于说出来了,在她说出更多狠话之前,她承认了她的身份。

  徐卿自知自己失言,她忽然捂住自己的嘴,不安地望着她,“我……”

  “我没有妈妈!”贺雪生移开视线,想起过去发生的种种,她心如刀绞,唇齿间抹开一抹苦涩,一直苦进了心里。

  徐卿上前一步,试探地去拉她的手,“雪生,我没有骗你,我是你妈妈,对不起,我现在才告诉你,是因为我怕,怕你再也不让我接近你。”

  贺雪生浑身都在抖,她想甩开她的手,却又眷恋着她掌心的温度,这一次,再也不会弄错了吧?她死死地咬着下唇,“是不是我不来,你永远都不会告诉我?”

  徐卿一愣,随即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她应该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对不起,我只是在等合适的机会,我……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妈妈,我对不起你!”

  当年她生她时九死一生,生下她后就难产昏迷了,她再醒来时,已经把在桐城发生的事忘了。再加上家里人有意隐瞒,她一直没想起来她曾嫁过人,生过孩子。

  她把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忘得干干净净,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因为没有哪个母亲,会把自己的孩子忘记。

  贺雪生闭上眼睛,不让自己落下泪来,“你是不负责任,既然你不要我,为什么又要把我生下来?”

  徐卿拼命摇头,泪水涟涟地望着她,心痛到了极点,“对不起,妈妈从来没想过不要你,妈妈是身不由己,原谅我好不好?”

  贺雪生撇开头,心里很不甘心,可如今,她亦是做母亲的人,与沈晏白分开,她亦是身不由己,她应该更能理解她那种无奈的感受,她捂着眼睛,低声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找过我?”

  “对不起,雪生,那时候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等我去找你时,孤儿院的院长已经死了,孤儿院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你的下落。如果不是看见你去参加电视台的访问,我还不知道你在桐城,在你父亲身边。”徐卿又痛又悔。

  贺雪生想起来,七年前院长临死前,她赶到孤儿院,院长告诉她关于她的身世,那天离开时,她似乎看到有车牌的车去孤儿院。

  七年前,她们曾擦肩而过,原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徐卿见她不说话,像个罪人一样忐忑的等着她宣判,“雪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着你,好不好?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不出现在你面前。”

  “您不出现在我面前,您要怎么陪着我?”贺雪生哽咽地问道。

  徐卿一愣,有些弄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她迟疑道:“雪生,你的意思是……”

  “您已经欠了我32年的母爱,难道您还要继续欠下去?我这里不赊账的,您要加倍加倍地对我好,才能把欠我的都还给我。”贺雪生任性道。

  徐卿又惊又喜,她激动地抱着她,喜极而泣,“谢谢你,雪生,谢谢你。”

  贺雪生闭上眼睛,心里堵着的那一团气奇异地消失了,原来有母亲疼爱,是这种感觉,很舒服很安心。当有一天,她累了倦了,只要在母亲身边撒撒娇,又能找到继续出发的动力。

  她想,她错了,她不应该继续瞒着沈晏白她是他妈妈的事情,她自以为是对他好的方式,却并不一定是他要的。以后他长大了,知道她是他妈妈,陪着他却不认他,他也会像她一样,不肯原谅。

  沈存希笑吟吟地看着拥抱在一起的母女,终于松了口气,有爸爸有妈妈的疼爱,她以后会更幸福。

  四姐端着奶茶出来,见他们还在玄关站着,她笑着喊道:“二小姐,快叫雪生小姐过来坐。”

  徐卿喜极而泣,她放开贺雪生,抬手拭去脸上的泪,道:“雪生,过去坐吧,尝尝四姐煮的奶茶。”

  说着,她拉着贺雪生往沙发旁走去,贺雪生回头望着沈存希,见沈存希正鼓励地望着她,她收回目光,跟在徐卿身后往客厅里走去。

  几人重新坐下,徐卿目不转睛地望着贺雪生,一转眼32年过去了,她的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她比她想象中更宽容,是她之前把问题想得复杂化了,才白白的浪费了时间。

  “四姐,你去把我房里那个红色檀木盒子抱下来。”徐卿吩咐四姐,四姐应了一声,连忙上楼去拿,不一会儿,她抱着一个红色檀木盒子下来。

  檀木盒子古色古香,散发着一股沉郁的檀木香气,舒淡好闻。她接过来檀木盒子放在茶几上,打开盖子,她拿出一个蓝色丝绒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

  她坐在贺雪生身边,道:“雪生,这是你外祖母留下来的,我一直想要把它传承给你,你试试看,看好不好看?”

  贺雪生看着玉镯,上好的质地,出自明代末期的小坑玻璃种,极具收藏价值,一看就价值不菲,她摇了摇头,“我不要,您留着吧。”

  徐卿握住她的手,将玉镯套进她手腕,大小刚则合适,她笑道:“真漂亮,刚好衬你的肤色,就像是给你量身打造的,雪生,收下吧,这是妈妈的一点心意。”

  玉镯紧贴着肌肤,有点凉,贺雪生还要再拒绝,徐卿直接转移了话题,她从檀木盒子里取出一件婚纱,款式新颖,设计大方,她道:“雪生,这是七年前我去巴黎参加时装周时订制的婚纱,当时我还在想,不知道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亲眼看见你穿上婚纱的样子,去试试,好不好?”

  贺雪生看向沈存希,沈存希朝她点了点头,“去试试吧,我也想看。”

  贺雪生最后还是接过婚纱,起身上楼去试婚纱,徐卿陪着她一起去,穿上婚纱,她们一起下楼来,沈存希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看着徐徐步下楼来的娇美新娘,他微微失神,站起来往楼梯走去。

  他站在楼梯下面,看见她一步步走近,他眼中掠过一抹惊艳。机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