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田宇那个同伴的反应速度很快,猛地上前便拦住了高个子,但只是拉住他,没有动手。龙佑跟着扑上想反抗那保安大哥的样子,却被李田宇高高举起的橡胶棒给吓住了。
把高个子拉了回去,一起帮另外一人扶起倒地的同伴后,龙佑转头盯着我说道:“张世明,咱们的事还没完,你等着吧,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次,我们还会来找你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背包,里面装着的那些特产已经被全部压碎了,特别是带给三个学姐的米花糖和荞麻花,应该是全都碎成了渣,心里的怒气慢慢化成一团火焰,没有冒出来,但却在心里头烧得越来越旺。于是便转身将背包往校门柱边一放,右手伸进怀里摸出甩棍,在转回身子的刹那将其甩出,举起后发力便向龙佑冲了过去。
龙佑他们没有被吓跑,见我开始发狂后,他和高个子反而向前站了一步,挡在了倒下的同伴和相扶同伴面前。
这一下要让我给冲实了,必定是一场血战。但李田宇再次出手了,这次是直接拦住了我将我一把抱住,另一名保安大哥则持棍站在他的身后拦住了想要迎上前来的龙佑两人。
龙佑见我伤不到他们,而他们也不可能再冲上前,从怀里拿也眼镜盒戴上眼镜,接着又放狠话道:“你最好永远缩在职校里,一辈子都别出来,否则你是死定的了!”说完后转一起扶着那倒地好像受了伤的同学往体校方向走了。
我在李田宇怀里一边挣扎一边回应道:“老子棺材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呢,但我劝你们也最好先把风水宝地看好,别到时候死的是自己时,连个藏尸的地方都找不到。”
李田宇一边紧紧抱着我一边回头张望,见龙佑他们走得远了,才放开我轻声劝道:“算了吧,你现在跟他们斗占不到便宜的,你难道没看见他们两人手上都握有家伙吗?那可是最新款的意大利AKC跳刀呀,况且这些体校生都是专业的,你怎么跟人家斗?”
我有些不服气地回道:“田宇哥,如果不是你拦着我,我早就让他们好看了!有跳刀了不起吗,能挡得我的甩棍不成?”
“你一棍能甩得翻人家俩人吗?”另外那保安大哥插嘴道:“就算你甩翻了一个,另外一人给你一刀也能要了你的命!人家能抓住你落单的机会收拾你,你就不会学学那个慕容复,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
我句话说得我有些羞愧,平静下来后,我才知道这两个保安大哥表面上只是劝架,实则帮了我好大的忙。所以过去把背包重新负在身上后,走到校门内侧的保卫值班室门口时,我便伸头进去对俩人说了声“谢谢”。
面对我真诚的感谢,他们俩却都连连摆手,那意思似在示意我快走。见我不解,李田宇指了指值班室内室。我明白了,那值班室的内室是保安们上班时轮流休息睡觉的地方,他们一定是在告诉我,别打扰别人休息。
我微笑着点头应了后,拖着有些酸疼的身躯准备先回宿舍,但刚转过身,一个声音便在身后的值班里响起:“是谁被打了?没被打死么?来说谢谢带东西了没?”
三声连续的发问犹如三道平地惊雷,震得我像被钉在原地一般不能挪动脚步。不是那三个问题本身有些恶毒,而是那个声音太熟悉了,虽然很久没有听见,但我敢肯定,即使再过一百年,我都能认出他是谁!
说话的正是开学那天晚上打得我第一次住院、随后又叫着社会上的人公然到学校里把我打得吐血昏迷的保安——高宗强!所以我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呆了一下后,我没有回头,只是把手伸进外衣里,紧紧握着匕首刀柄后,才一步步慢慢向前走着。
高宗强对我应该也是刻骨铭心,从背影居然也认出了我,跟出保安值班室后在我身后接着叫道:“操你的老妈妈哟,原来是你这狗日的垃圾!”见我没回头搭理他,他也说了句意思跟刚才龙佑放的狠话差不多的话来:“张世明,你躲!我看你他妈有种就躲一辈子,否则我读书强可不会放过你!”
我没有理会高宗强,我能理解他看见我时的声嘶力竭,我恨他入骨的同时,他何尝不恨得能剥我的皮!因为我那一刀,可差点让他失血过多要了他的老命呀!
低着头心情复杂地回到宿舍,这才发现我真的来早了,宿舍里空无一人,除了里面多了薄薄的一层灰外,一切都还是放假前的样子,看来没人比我先到。
打开背包,看见除了带给蔡老师的两小点咸肉和一袋火烧干巴、还有带给兄弟们的一点特色咸菜外,给三个学姐带的特色零食全都碎了,我心疼得直跺脚,同时也对龙佑等人恨得牙痒痒。那些东西不值几个钱,但却全是我回校之前精心准备的,意义非同小可。
我在心里头暗自发誓,损坏了我的东西,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给我加倍的还回来!不过想到一个眼前最棘手的问题时,我却不禁有些沮丧,那问题就是:高宗强这一关我该如何过呢?他现在回学校来上班了,平时我倒也不怕他,因为我早已今非昔比,好歹是有兄弟的人了,可问题是学校后天才正式开学报到,这两天我是个真正的“寡人”呀!
愁也不能解决问题,还不如给兄弟们做点真正实惠的事情:打扫宿舍卫生。平时都是他们打扫的时间多,上个学期我没真正做个几次舍务,所以便卷起手袖大干了起来。
等我把宿舍收整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肚子早饿得饥肠咕咕。由于学校还没开学,食堂肯定是还未开伙的,而校外的小吃店我也是不敢再去的了,别说体校的龙佑他们,就是校门口那值班室里的高宗强,我也不好惹呀。待要去男生公寓门口的小卖部买点饼干什么的充饥,出去后才傻眼了——小卖部也没开。
不过吉人天相,沮丧地进入男生公寓大门时,我却被一个人给叫住了,并且随后就嗅到了一股浓烈的米饭香味。流着口水循声看去,叫住我的人正是宿管大伯,于是便走上前去跟他打招呼。
嘴上问着好,但眼睛却在不停地向他那值班室里探视。宿管大伯见状后笑道:“张世明呀,你可是口福不浅,放假后都是我自己在这里做饭吃。今天一个老乡前来,不但提来了好多熟食,还弄来了两瓶正宗包谷酒,本来是趁我最后两天清闲要一较高下的,谁知这饭还没跳,他倒接到电话给先走了。我还正愁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饭菜呢,没想到居然遇见了你!”
听他这么一说,我可还真是喜出望外,自打那晚跟他一起被庄潜贵收拾后,其实我俩的交情早已是心中忘年,所以也不客气,直接就进去等着开饭了。
喝酒跟人生阅历一样,除了性格使然外,还得讲究一个沉淀和积累,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酒品”。宿管大伯一把年纪,酒品自然是很好的,两小碗烈酒下肚后虽然脸有点红,但却丝毫不见醉意;而我就不一样了,一小碗都还未见底,说话声音已经像是在吵架了,天南海北地跟他胡吹乱讲,说到中午在校门口跟体校学生打架时更是激动得拍桌子砸板凳的。
宿管大伯其实一开始就有点不自然,主要是说话的声音上,好像比上学期要轻声了许多,而在我的一再追问下,他才轻轻向我说道:“张世明,如果你愿意听大伯一句话,就把声音放小一些,因为你说你现在是一个人提前回来的,我怕那些人听到你的声音、又发现你孤身一人后,会地你有所不利。”
我心里微惊,一身酒意顿时醒了大半,连忙问道:“那些人是哪些?”
宿管大伯抬起酒碗抿了一口回道:“还有哪些?李正良和莫谷兴是昨天就来了的,熊磊今早也到了,那个庄潜贵根本就没走,吃饭在他哥哥庄老师家,但平时多半就在宿舍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