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义辉娴熟优美、但却绝不是花架子的一腿,我顿时明白这位个头比我还矮、身子看起来比我还单薄一些的“白面小生”为什么会是一楼的老大,让豺狼、高宗强甚至陈校长等都对其刮目相看了。
我来学校以后,见识过打架有招有式且特别凶猛的,除了我那个王豪东兄弟以外,就只还有一个刀疤。木代虽然勇猛,但也就是冲劲大加上本身力量很不错而已,还有一个体校的沧小六也跟木代差不多,其他如李正良呀、蘑菇呀,包括体校曹月辰他们那几个散打专业的也排不上号。但毫不夸张地说,楚义辉是绝对可以与王豪东和刀疤等人相提并论的,也许他的武力值与王豪东比起来会差一些,但姿势却绝对比我那位兄弟要好看得多。
高宗强自然是知道楚义辉底细的,见楚义辉身子才一动,倒退的身躯便由缓慢改为急速,只不过他的闪躲却是徒劳,因为他忘了楚义辉现在不是在跟他单挑,还没退上三步便被熊磊等人挡住并将其向前猛地一推。
如果没有兄弟们将高宗强的那一推,楚义辉纵然动作标准,也是无法显示其威力的;如果没有显示出他的威力,我也不会发出如此的感慨。
不偏不倚,楚义辉跃起的那一脚横扫正中高宗强左脸。就是那么一腿,高宗强的身体便如一截干柴般地侧身倒下,那“叭”的一声别说看,光听在耳朵里也让我感觉疼。
让我感慨的不仅是楚义辉的身手,还有他与兄弟之间配合的默契程度。其实见高宗强急速后退时,他完全可以多追上前两步再飞身出腿,但是他没有,像早就知道兄弟们会将目标送上前来似的;而他的几个兄弟也一样,拦住高宗强后并未怎么样,就只是照着楚义辉推过去就是。这绝对不是他们第一次玩这样的配合,因为如果没有过上十次的经验,绝不可能做得那么流畅。
楚义辉一击得手,倒也没有上前继续施暴,反而是豺狼好像有些激动,一步冲上扶起高宗强的头,抬眼怒视着楚义辉,想要开口说什么,但看见楚义辉没事儿似的微笑看着他,又连忙住口什么都不说了。
“读书强,你服不服?”楚义辉问话里的语气有点像个害羞的小姑娘,脸上保持着微笑,如果只是看到现在这一幕的话,打死也不会有人相信躺倒在豺狼怀里的那个人是被他给一脚扫翻的。
高宗强挣扎了一下,忽然从嘴里吐出了两颗牙齿,也不知是被楚义辉刚才那一脚给踢掉的还是倒地时让坚硬的地面给咯掉的。不过他也算硬汉一条,听楚义辉问他,脖子一抬便应道:“不服,你们摆明在讹我!”
一旁的熊磊忽然接口道:“讹你又怎么样?谁让你昨晚……”
“老狗熊!”熊磊一句话还没笑完,便被楚义辉大声喝断。上前一步后,楚义辉接着说:“不服的话我就给你个机会,两小时后我再来这找你。”
楚义辉说完之后,白了一眼那个多嘴的熊磊,然后冲还躺在地上的欧阳默吩咐道:“起来了,已经被人识破了,我带你先上医院去!”
欧阳默果然是个演戏的高手,明明是装的,但笑嘻嘻地站起身来时却满头大汗,似乎刚才他的疼痛就如真的一般。
“知道我们为什么讹你吗?”楚义辉见欧阳默站起后,又转头向高宗林接着说:“因为你昨晚公然带人进一楼宿舍去行凶,你欺负谁我不管,但你这样做有把我这个一楼的负责人放在眼里吗?你让我以后如何有脸去跟各们宿舍的人解释,说我能保得他们在宿舍的平安?你忘了学校的规矩了吗?”
豺狼终于开口了,冷冷地替高宗强接话道:“那也用不着这样解决呀,说清楚后让读书强当众向你道个歉不就完了?”
“道歉?那玩意如果有用的话,读书强早上阎王那报到,而我也早就主动去公安局道歉去了!”楚义辉的话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和,但却仍旧很是霸气,见豺狼无言以对后,他长叹一声:“我最大的愿望是好好负责一楼直到自己毕业,但看来是晚节不保了,这最后一个学期,一楼谁爱管谁管,我是必须要退出了!”
楚义辉说得落魄,不过我突然觉得这家伙很可怕,身手了得尚在其次,主要是他的头脑。他这学期不再当一楼老大的事,我是上学期就知道了的,因为这是陈校长的安排,可他却无形中就将原因归罪到了高宗强身上。
豺狼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将高宗强扶了站起后,慢慢扶进了值班室里。我觉得他对高宗强不像是跟我说的那样讨厌,但转念一想也能理解,他们毕竟是同事,高宗强被人KO对他来说也不见得是件什么光彩的事。
楚义辉见状后也不多说,带着兄弟们沿街去了。他没看我一眼,我也没上前跟他打招呼,倒是他那几个兄弟都看了看我后才离去,眼神各不相同。
我也不好意思趁人之危再去找高宗强的麻烦,再说去了估计也会被豺狼阻止,所以便先回宿舍,再顺便向宿管大伯问一下昨天究竟怎么回事。
宿管大伯听我问起,倒也不再有所隐瞒,所述也跟豺狼说的差不多,不过他却说了句让我有些意外的话:“豺狼虽然跟读书强他们是一丘之貉,但昨天这事还做得真是不错,为了你还让他破费买了这许多酒菜!”
但感激豺狼救命之恩的同时,宿管大伯的好处我也必须得记住,想想也没什么可回报的,便陪他继续闲聊一阵。
“大伯,为什么你说豺狼哥跟高宗强是一丘之貉,我觉得他俩其实不是一个类型的人呀!”我就着刚才他的话找着话题。
宿管大伯笑了,这个自称没文化的老人家说了句让我觉得很深奥的话:“张世明呀,看人呢不能只看外表或者只看某一件事,万事都要从本质上客观地来看,千万不能以主观的角度去评论某一件事或某一个人。”
这句话我很认同,但我却不认同宿管大伯对豺狼的评价,因为那个保安大哥一直以来对我不错:去年中秋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他和李田宇,我恐怕早被彭老师给废了;食堂门口跟艾成林火并,如果不是他,恐怕也早在进派出所前就被其他保安当场打残;还有上学期期末,如果不是他及时提醒,我也早就被体校那一众职业选手给弄了横躺着回家了……最主要的是昨晚,他算是硬生生从阎王手里给我抢回了一条命!
对这样的一个好人,我觉得自己如果还把他与高宗强那种恶棍混为一谈的话,也算自己太不懂什么是恩情了。所以我反驳宿管大伯:“大伯,你既然如此教育于我,但为什么又把豺狼说得跟高宗强没啥两样呢?难道这不是带了你的主观思想?”
“唉!”宿管大伯一声长叹后道:“我看人一向都看不太准,所以呀,你一定得给我争气,因为我看你定非池中之物,你可别又让我走眼了!”
虽说是玩笑,但我却觉得他的话让我倍感压力,只能镇重地点了点头,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决心。
不喝酒的状态下,我跟宿管大伯聊得同样欢愉,只是在问起他为何一把年纪了还来学校受这干罪的时候,他显得有些闪躲其辞,推脱说是为了养一个小嵬子上学贪图这点工资,而我问起他的家庭时,他却不言语了,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我不是那种八卦的人,跟他聊这些话题主要是觉得那是套近乎的最好方式而已,而东拉西扯说了一些话后,我看时间已经不早,猛然想起楚义辉说两个小时后,还要继续找高宗强的麻烦,于是赶紧打住闲聊,告辞宿管大伯后重新往校门口跑去。
还没到校门口,我的心便提了起来,因为大约十来个人正站在校门口那,与楚义辉几人对峙着。那些人一看就是社会上的不说,曾经和高宗强一起打过我的那三个人赫然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