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嘭……”“开门、开门!快开门!”
鹿嘉嘉没有按门铃,因为她的双手在肩上紧紧抓着我呢!她用的是脚敲门,说起来不能算敲,应该算踹,一边踹还一边大声叫喊。她的这种表现不能算粗鲁,应该说是很汉子。
吴晶应该是被吓到了,开了门后便惊叫一声站在门边不知所措。话说一开门便看到一个女生扛着个满脸是血的男生冲进家门,别说她一个单身年轻女性,就是个男人恐怕也会受惊。
鹿嘉嘉没理会吴晶,直接把我扛了扔在沙发上后,这才大声叫道:“愣着干吗,赶快关门、报警!”
依言把门关上后,吴晶仍旧一脸惊讶地怔怔看着我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鹿嘉嘉跺了一下脚急道:“哎,我来报警!你赶紧找东西:双氧水、纱布、棉花!”
待看清满脸满身都是血的人是我时,吴晶慌了,连忙翻箱倒柜地找鹿嘉嘉吩咐要的那些东西。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倒像是鹿嘉嘉才是主人,她反而是外来者一般。
鹿嘉嘉拿出电话拨通了110,但听她通话的样子有些惊讶,我隐约听到一些,好像说警察刚才已经接到报警出动了。
挂了电话后,鹿嘉嘉转头冲吴晶喝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呆呀!叫你找东西,你找出来又发愣了,没见到张世明快被打死了吗?快给他清洗包扎呀!”
不等吴晶回嘴,她一步冲过来,“叭”地弄开一小瓶双氧水,冲我叫了声“闭眼”后,也不管吴晶的沙发上铺着那粉色的刺锈沙发巾,直接一瓶的就朝我的脸上“咕嘟咕嘟”地倒了下来。
“棉花!”鹿嘉嘉倒得一半后,接着吩咐了一声,吴晶赶紧上前当起了助手,从一个牛皮纸袋里扯出一大把棉花递给她。
帮我脸上的血擦了擦后,鹿嘉嘉接着吩咐:“双氧水!”
吴晶又再次忙着递去……
我直接怀疑鹿嘉嘉真实身份不是兵妹子,而是一个主治大夫什么的,因为她那清洗和包扎伤口的动作太过娴熟了。
直到把我的头裹起来,鹿嘉嘉才一屁股坐在我身边,喘着气问道:“还能坐得起来吗?”
我躺在沙发上点了点头,看鹿嘉嘉胸前的衣服上全是她刚才扛我时沾到的斑斑血迹,心头很是感动,正想开口道谢,她却大声叫道:“那还不坐起来,躺在这装什么死呀!难不成你还想在这过夜不成?你不知道这是一个女老师家里吗?”
等我赶紧坐起后,她却接着数落:“你大晚上不在教室上晚自习,下自习后又不回宿舍,偷偷摸摸的来这教工楼干吗?来这也就罢了,跟一个新生打架却打不过人家!明知自己不行,干吗又逞英雄不叫你什么清风帮的兄弟来帮忙了?最关键是打不过还不知道跑,笨得跟头猪一样,要不是我及时把你弄上来,这会恐怕可以送去烤人排了吧!”
我是彻底无言了,头壳本来就痛得厉害,她这叽叽歪歪一阵吵,我是烦得连感谢的话都免了。倒是吴晶等她讲完后,迟疑地开口说了我们进屋后的第一句话:“这……这位同学,谢谢你把张世明送过来,我看他伤势严重,是不是打个120送医院去呀?”
“他这也就是血流得多一点,被打破了皮而已,去医院干吗?倒是他那个对手……”鹿嘉嘉回了一句后,忙跑去阳台那查看楼下的情况。
吴晶过来我身边,想要扶我又有些犹豫,嘴里诧异地问:“你不是说去上厕所吗?怎么那么长时间,还又跟人打起来了?”
我已经重新在蔡老师那找回属于我心中的情感寄托,不由自主地就有点不想理吴晶,但低头见她家的沙发被我弄得一团糟而且她又一脸的关切之情,心头一软,便好生回答:“是上厕所呀,谁知过来找你的时候,被设计班的新生孔万给偷袭打了一顿,幸亏那个鹿嘉嘉及时出手相救,否则怕是见不到你了!”
这话本是一句很正经的话,但吴晶却似乎会错了意,脸忽然一红,低声问我:“你还记得我说让你来找我的事,被打成这样了都没有失言,我很感动!其实我叫你过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想和你聊聊而已!”
我有点想笑,因为我从蔡老师家出来,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宿舍的,压根就没想过还要来她这里。不过念在她说被我感动的份上,我也不忍说破,就只笑笑后便试着慢慢站起,想去阳台跟鹿嘉嘉一起看看下面有没有打起来。
见我的行动有些迟缓,吴晶过来扶着我,看了看我衣服上的血迹,又追问了一句:“真的不用上医院吗?”
鹿嘉嘉不等我们出去,一头窜进来后道:“警察来了,快开门!”
吴晶似乎已经习惯了被她使来使去,放开我开门去了。鹿嘉嘉接着对我喝道:“刚才像滩稀泥一样,现在又逞什么强了,还不赶快去沙发上躺着!”
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我还是依言过去沙发上睡下,其实我站着本来就有点头晕,睡下来后感觉舒服多了。
刚躺倒,门外便进来了几个人,我用余光看了一下,除了带队的两个是辖区派出所的警察外,后面跟着的是陈校长、庄老师、蔡老师和两个保安。
“世明的情况怎么样了?”蔡老师一进门就急切地问吴晶。
吴晶先是看了一眼陈校长,接着才有些没好气地回答道:“还好,没被你们班的人给偷袭了打死!”
蔡老师也不在意吴晶的态度,几步便窜来沙发前,也不顾及还有其他人在场,一把将我轻轻扶起后问道:“世明,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
靠在她温暖的胸怀,我的疼痛瞬间就无影无踪,虽然今天晚上靠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但我仍旧非常迷恋那种感觉。
吴晶却跟着上前,一把将我从蔡老师的怀里拉开,气鼓鼓地说道:“别假腥腥地在这猫哭老鼠了,管好你教出来的那些好学生,我可就阿弥陀佛了!”
蔡老师也不甘示弱,又将我拉过去抱住,终于回嘴道:“世明本来就是我的学生,他出事了我能不管吗?什么叫猫哭老鼠了?”
陈校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低喝了一声:“争什么争,警察还等着问话呢?张世明,你跟两位警官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那个老色蛋明显是忌妒,本来两个老师把我拉来拉去,特别是头一会埋在蔡老师的怀里,一会又撞向吴晶的前胸,那对我来说是非常难得的享受,他却偏要不适时宜地打断。
刚刚再一次把我反抢过去抱住的吴晶听了陈校长的话后,也意识到她和蔡老师都太孩子气,忙把我扶正了靠在沙发上,瞪了一眼蔡老师后才回道:“我让张世明过来家里,安排一下假期的事情,谁知来到楼下就被她班上的学生无缘无故打成这样,是怎么回事不明摆着的吗?”
来的两个警察都是老面孔,听了吴晶的话后,其中一个警察开口问道:“哦!张同学,真的是这样吗?楼下被你打了送去医院的那个好像不是这样讲的。”
“那个孔万从背后偷袭我,我被打后就跑,但跑不过他。没办法只有用小刀出来自卫,结果把他也划伤了,但是他却没有住手,打了我好多棍,头也被打破了。后来我趁他不注意,又反打了回去,但他的帮手赶来了,我就只有跑!”听说孔万已经被送进医院,那想来伤势比我严重,所以我的回答就尽量装作有气无力。
警察接又转头问吴晶:“这位老师,刚才的情况你是亲眼所见的吗?”
看吴晶的样子是想点头,但鹿嘉嘉却插嘴道:“她没看见,是我看见的,这个人也是我拉着跑上来的。”
鹿嘉嘉不但嘴快,脸上也是正义凛然,如倒珠子一样把我从蔡老师家单元门出来的事讲了,没有半点袒护我的意思,就只原原本本地说了事情经过。
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今晚的事错本来就不在我,所以在鹿嘉嘉开讲的时候我还是一直比较心安的,谁知自从鹿嘉嘉说我是从蔡老师家出来,吴晶就把手从后面伸到我的右肋处,重重地拧下就不放。这还不算,听说往吴晶家里跑是我的意思时,蔡老师也背着身子把手伸到我大腿,同样重重地拧起一大块。
两人的动作都非常隐蔽,其他人根本没有看见,但我却疼得差点叫出了声,紧咬牙齿忍住,然而疼的只是肉,我的内心却升起一股莫名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