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我们准备回宿舍时发信息给我的,竟是医院的院长张鑫。看来他虽然退隐,但却没有真正退出社会上的这个圈子,否则他怎么会对孔夫子、对清风帮如此熟悉呢!而且跟大华哥也是也如此的亲密。
张鑫离去后,田小龙就要忙着打电话招呼学校里的兄弟,但却被我阻止了!
“就你们仨,陪我战一场,怕不怕?”我笑着问田小龙。
王豪东和木代肯定是不怕的,因为木代在我阻止田小龙打电话的时候也赞同道:“如果这是场硬仗的话,凭我们十多个兄弟估计没有胜算,还不如听张老表的,免了他们跟来受罪。”而王豪东虽然一句话不说,但他一向只认我这个人,别说打点架,以他现在跟我的感情,我估计让他去杀人放火他都会干。
田小龙跟着笑道:“我不是怕,我只是觉得你当二哥的这样做不对,明天兄弟们要是知道有架我们自己抬,那他们会怎么想?有可能就觉得你不把他们当兄弟了!你自己换个角度想想不也会这样的吗?”
我知道他说的没错,我那些兄弟可都是患难之交!但我却顾不了那么多,只淡淡地回应道:“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既然是真的兄弟,有好酒好肉时别忘了他们就行!我可不愿意在危难的时候才想起他们!”
田小龙却仍然坚持要叫兄弟,他的理由很简单,这一切只是为了我的安全!他说如果当哥的都出问题了,那做兄弟的找谁依靠去?
正当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楼梯间那传来:“好一幕兄弟义重!难怪你不听劝阻,还是跑来医院跟孔夫子道歉了!”
我们循声望去,见说话的是阿才,阿勇和彭胡子等十余名兄弟跟在他的身后。
田小龙本来电话都开始拨了,看见清风帮的人到来,把电话重新装回后对我笑骂了一句:“装笔犯,原来你早就有安排了!”
我有没有安排其实他们三人清楚,自打从吴晶家回到宿舍楼他们就和我寸步未离,我这期间别说电话,就连信息可都没有发一个。所以我也没有反驳,只是看着阿才问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们来看看那个孔万被二哥打死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再收拾他一下!话说打孔夫子的儿子真的是非常解气的!”阿才笑了一句后,又调笑我道:“你不会把我们赶走吧?我们既然来了,跟你那些不知情的兄弟可就不一样了,这时如果你赶走我们,那我们可是会像小龙兄弟说的一样,会生气的!”
“人才,别只顾跟二哥说笑,你没听老刘说,他伤得可比孔万要重?得赶紧去处理一下才行。”阿勇在一旁催促。
我其实早就有点支持不住了,刚才和田小龙争辩的时候都是强忍着的。身上的伤口倒不怎么疼,但头却晕得厉害,想来应该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听阿勇这么一说,便顺从地先去二楼治疗室。
伤口及伤痕是刘医生帮我处理的,从头至尾只有田小龙跟着我,王豪东和木代听阿才他们说要去一楼查看情况,于是便也跟着去了。我学校的兄弟跟清风帮其实不熟,但自打我与他们有了来往后,这个帮派经田小龙的讲解,他们早已是如雷贯耳,一言一行自然也就跟着他们学习。
刘医生在见到我的时候一如既往的调侃我,一会说他早就看出我不简单了,果不其然,一场架竟把张鑫都给挖了出来;一会又说孔夫子嚣张横行了四、五年,没想到会被我给弄得颜面全无……
我觉得自己有点冤枉,张鑫的身份圈里人其实都还记着,不存在挖不挖的!那孔夫子胸闷则根本就不是因为我,一来是他儿子不争气,二来主要还是被大华哥和张鑫一唱一和给弄的。
不过听刘医生说起张鑫和孔夫子,我倒是还真来了兴趣,趁着他给我治疗的时候便问起两人来历。
刘医生对张鑫不愿多说,他的理由是医院有规定,不能背后谈论领导。但孔夫子的事他倒一提起来就滔滔不绝。
“孔夫子原名孔富志,最早是从湖南过来的知青,随着那个动乱年代的结束后,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返回家乡,而是在留在本地成了家。改革开放以后,他成了第一批下海的人,靠做服装生意起了家,但正当生意人红红火火的时候,他却又用所有的资产投资开了这城市里第一家正式的KTV。”
“其实不止KTV,这座城市第一家桑拿、第一家高档娱乐会所和第一家星级酒店,都是他的杰作。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是个极有商业远见和头脑的人,如果一直坚持走经商这条路,那现在他应该是全省乃至全国的优秀企业家。”
“但当他就要成为企业家的时候,他又突然抛出了所有的产业,再次转行混起了江湖,并很快成了湘帮老大,干起了帮人看场子、收保护费这种几乎是没有任何投入的生意。”
“孔夫子在商场时以精明著称,混社会却以凶残和小气成名。湘帮在省城说起来只能算个中等帮派,但却少有人愿意招惹他们,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帮派的老大睚眦必报,沾上他就跟沾上个鼻涕虫一样,想甩都甩不掉。”
刘医生对社会上的事看来了解也挺多的,趁田小龙上厕所的时候还悄悄告诉我,孔夫子之所以放弃正经生意不做改来混黑,其实主要原因是在他还未下海之时,就已经在地下开设赌场了,这个城市里所有的赌徒,说起孔夫子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他在讲述介绍的时候,也讲了好多孔夫子带领湘帮闯荡江湖时的故事,听得我这个学生狗大开眼界,同时也让我更回有些感激张鑫,如果不是他那个短信,那我得罪了这么大一个角色尚不自知呢。
刘医生讲完孔夫子的事后,我也已经躺在病床上开始输液了,等他离开,田小龙接着向我讲了张鑫的故事。
“十余年前,省城经济开始突飞猛进地发展,但随之而来的是治安的急剧恶化。那一批先富起来的人,仗着手头有几个钱,动不动就嚣张跋扈斗个你死我活,于是各式各样的江湖组织便应运而生。”
“张鑫原本只是个带着女朋友,从重庆前来我们城市追逐致富梦想的人,而且是从苦力做起,专门在火车站帮人挑行礼,也就是俗称的‘棒棒’。”
“社会上最受欺负的,永远是活在最底层的人!张鑫也不例外,做棒棒的时候没少受人白眼,不过他能忍。直到那次他遇到一个蛮横的雇主,一路骂骂咧咧也就罢了,把货送到后还硬是诬陷他损坏了一件古董瓷器,要他赔偿一个天价数字。”
“一气之下,他拔出随身匕首就给了人家一刀。这下可惹祸了,对方是个半红半黑的主,当面吃亏时忍了,等伤养好后却勾结了一帮江湖人员,多次前去为难张鑫,无奈这家伙不但力气大,身手也非常了得,每次都没让那些混社会的人占到什么便宜。”
“后来那些人耍了个阴招,居然把他那在街上摆摊卖小吃的女朋友,也就是邓娟给绑架了,想以此要挟控制住他后再废了他。没想到这可惹了大祸,被彻底激怒了的张鑫当晚就找到那雇主家,持刀把人家全家都给捅了。”
“这下事情闹大了,黑白两道都为之震惊!还好他捅人很有水平,被捅的人遭罪不轻、但都受伤不重,刚好又有一个领导看得起他,所以最后他只在狱里呆了半年就出来了,还得了另一个绰号——‘全家捅’。”
“绑架邓娟的那些人反而被严惩了。但张鑫出狱之后,忽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再也不做棒棒了,而是组织了一批棒棒朋友,专门帮人摆平各种不平事,其实也就是帮人打架。这种业务跟现在的清风帮倒有些相似,不同的是清风帮是见钱就动,不管白道黑道一律如此;而这些棒棒军则是只跟各个帮派的打,像那次王宸宝请清风帮为他出气那种事,张鑫他们以前是不接这种活的,因为要动手的对方不是道上的人。”
“短短半年,他就带着一众兄弟打出了名,很多帮派都吃过他们的亏。让他成名如此之快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的狠,谁要是被他给盯上,那基本上也就代表可以退出江湖了……”
“不过正当他声名在外的时候,却忽然带着已经成了老婆的邓娟消失了。至于原因那是众说纷纭,但最靠谱的一种说法是,他当时无意间得罪了一个非常大的角,如果不退出圈子的话极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没想到他早已改邪归正,投资开办起了医院。好多不知情的人,还一直议论说他已经死了呢。”
我静静地听田小龙说完,然后才好奇地问他:“怎么你对社会上的这些事会知道那么多?”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我老爸是清风帮背后的财力支持者了?关于鑫哥的事呀,都是清风帮的人讲给我老爸听,然后他又说给我听的。要不然你以为我咋能很快认出他就是当年的张鑫。”田小龙说了一句后又笑道:“你跟清风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难道他们没跟你说说当年的江湖事迹?”
我摇了摇头道:“清风帮的事,我也还正想听你侃侃呢!”
田小龙还未接着讲,木代忽然一头冲进病房,嘴里叫道:“两位老表,毛朕宇的人好像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