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微微一笑,张干现在的表现,跟一年多以前的我何其相似,难道说我去省城上职校后,他已经在这个小镇的中学当上了“老大”,成了我真正的接班人?
现在我在职校快成了大华哥的接班人,想不到以前的位子也有人接上了!以后我真的去到社会上,不知职校的另外接班人会不会也像今天一样,来找曾经自己的前任算旧账呢?
笑归笑、感慨归感慨,当年我确实勒索过这个远房堂地五角钱,现在既然人家碰上索赔,那确实是应该要还的。我便掏出五块的一张递过去,同时正色地为当年的行为道歉:“兄弟,那个时候小不懂事,做哥的错了!现在十倍还你,并正式向你道歉!”
“明哥,你还真大方呀!毕竟是到过省城见过世面的。”张干一把将钱扯过去后笑了一句,但却没有把刀收回,反而上前一步将小刀逼在我的胸口,接着冷笑道:“可惜我也不再是两年前那个毛头小子了,你这点钱我虽然收了,但账却不能就这样了事!”
这下我可真的是火了,不过我已经学会了隐忍,加上今天我心情好,所以仍旧摆出一幅笑脸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张干见了我的“怂样”,稚嫩的脸上竟露出一丝凶狠,一字一句地回道:“我要你从镇头到镇尾,一路大声把你刚才道歉的话连续重复的说,镇上只要有一个人没听清,你就不能停。还有就是,你当年从我身上拿手的钱,十倍还我还不够,我要你百倍……”
话音未落,张干的身子已经向后跌倒。
是我将他踢了跌出去的。看到他脸上的神色时我就已经非常不爽,没想到他还敢提那么多要求,我不踢他踢谁?所以没等他说完,我就已经出手了。张干年纪本来就比我小,何况我这几个月来经孙天的调教,身手不是自吹,就是一两个成年壮汉,恐怕我应付起来也是小菜一碟的事。
不过我还是小看了这个“街霸”,被我如此偷袭后居然没哭鼻子,反而一头站起来就又拿着那个玩具都不如的小刀扑了上来……
我不想跟他浪费时间,更不想让这样一个小屁孩影响了我的心情,见他要反扑,便直接把家伙掏了出来,不过没掏匕首,而是直接从裤兜里摸出甩棍并甩出棍身。对付这种不懂事的娃娃,甩棍的震慑效果要比匕首好得多。
事实也是如此,张干见我动了真格后立即就愣住了,站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呆呆地看着我,好半天后才喏喏地说:“算你明哥狠,但有种的话你就别走,在这等我,看我收拾得了你不!”
我还是报以一笑,我真的不想拿他跟职校那些狠角色相比,我只能笑他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张干仍没完没了,转身走得两步后又回头冲我叫道:“你这个小狗笔要是敢走,那以后也就别自称我张家的人了,免得丢我们家族的脸!”
张干的这点狠劲让我敬佩,只不过我不会和他计较了!作为过来人,我是理解这种年少时轻狂举动的。
只不过我完全低估了张乾,也根本没想到一年多以后,镇上这个“小江湖”已经不是当年我混迹其中的样子了。当年我也像他一样的狠过,但仅限于口头上的,哪里会敢付诸行动?
偏偏张干就敢!我骑着车在回家的路上还没走出两公里,就远远听见后面有人大声叫唤我的名字。出于好奇,又怕是初中以前的朋友喊我,所以便停下来等候。
等看清来人,我不由当场勃然大怒,因为来人竟然是张干带领的一帮人,这些两个人一组骑着六辆“小金鸟”燃油助力车赶上前的,不仅有我认识的初中小学弟,竟还有跟我同级甚至先于我毕业的人。
张干不懂事也就罢了,那些年纪和我差不多甚至比我还大一些有人看样子也要来与我作对,这叫我如何不怒?所以想都没想,下车后连自行车我都没架,便左手匕首右手甩棍地向他们冲了过去。
这些家伙的凶狠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他们连助力车都没停,直接骑着把油门轰得巨响就朝我撞来……
我胸口那道本以为回到家就能平息一久的热血猛地就窜了出来,连同已经熊熊燃烧的怒火同时暴发,接连闪身让过三辆助力车后,看准经过的第四辆车后照着车身上就是狠狠一脚蹦出,同时用甩棍一棍打在第五辆车的骑车人手上,这才闪身让开最后一辆冲过来的助力车。
“哐嘡——嘡”两声大响,伴随着几道“啊——哟哟”的叫喊,我一脚一棍击中的两辆助力车已经倒下顺着路面搓了出去,上面的四人想来受伤不轻,都没能第一时间站起身来。
不过我并没有放松身上那已经绷起的弦,因为另外四辆助力车已经停稳,包括张干在内的八个人瞬间便聚集着一齐向我冲来。
我觉得这些家伙老朋友太落伍也太狂妄了,来找我这个曾经的老大算旧账,竟然一样武器家伙都不带,连张干都没有亮出他那把还没我指头长的小刀。
这明显是看不起我,我不想再讲什么客气,必须要让他们知道小锅是铁打的。见他们冲来,我跟着就迎了上去。
一棍把冲在最前面那个子比我还高一些的家伙放翻后,我匕首跟着向前一划,将另两个学生的羽绒服给划得绒芯纷飞。
“哇啦啦”的叫喊声中,也有人挥拳向我打来。我倒是不客气,见有手伸过来时匕首和甩棍印上去就是。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我不想留任何情面给他们。
这一战我也算是光荣之战,我虽然双手两样家伙,但面对的是12个对手,最重要的是几分钟的时间,我就已经把对手全部给打得躺倒在地,再无还手之力了。
打的时候是非常痛快的,我失误的一点是忘记好好观察对手!这里面有一个和我们同级的家伙,可是我们镇武装部部长的儿子。我打完后话都没放一句,便又扶起单车骑着朝家走。
还没进村,我便被那个部长带着一辆警车三个警察给揪住了。警察的说辞是我涉嫌犯罪,要我跟他们回去处理,而部长却是一脸阴沉。
相比于我在省城职校遇见的警察,这地方上的警员素质反而要高一些,至少他们没有像艾所长那类人一样,见面就先打我五十大板,只是让我就刚才打架的事进行真相陈述。
听完之后,警察们倒没说什么,只有武装部的部长有些不乐意,强烈要求警察们对我实施拘留。
等警察把手铐从身上拿出来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惊慌,很镇定地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几百分里外省城的周叔……
结局是可以预见的,周叔那种级别的领导,我相信来抓我的警察和那个部长都只在电视上看见过。所以当他们把我拷上警车,还没来得及走便接到不知是他们哪个上级打来的电话时,那种震惊的眼神看着我直如地球人见到恐龙复活……
后来的事和整个寒假一样,过程就没必要详述了。反正我没进镇派出所的门便回家了,四个穿制服的人还都全部跟我道歉;而我在家也尽量帮着父母做各种家务和农活,还一有空就陪他们讲话甚至是谈心。
看得出来父母对我的表现都很高兴,我妈还逢人便夸,说我终于长大情事了,弄得我经常不好意思呢!
好不容易熬到过完春节,我提前十天便回了职校,只是没想到,我仍旧没有逃脱一回校麻烦就来的那种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