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荣没有跟陈校长争辩,只反问了一句:“老陈,你潜伏职校多年,人前人后当孙子,甚至被被你的学生骑在胯下,为的是什么?”
“我承认自己爱钱不爱权,一生抛荣求华、舍贵求富,但华省长呢,他来破坏郭书记在本省的势力后又如何?郭书记倒了吗?他还能百尺竿头吗?”陈校长变得有些坦白,连续反问了几句后,又大声质问道:“他华家如果真的代表正义,会出了那么一个败类儿子?他姓华的会去给那个老婆娘要那块地?”
马正明笑道:“陈校长是吧?我想你可能误会了!大华混在清风帮里,不代表清风帮就是华家的人。我们来这里是想把这批货送到该去的地方,并把与这批货有关的罪犯绳之以法。我们不是谁的势力,我们是法律的势力!”
陈校长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抬头便是仰天长笑,一边笑一边离开。
但他没有走向看台,而是走向球场入口那,笑完后嘴里大声说道:“富贵险中求!这些年我也累了。货谁拿走我不管,反正这个孙子我是当够了,大家一拍两散、各安天命吧!”
清风帮没有阻拦,看台上的人也没有阻拦。庄老师跟着他走得两步后,又有些彷徨的样子站住!而我看着那好像忽然苍老的背影,心头竟也莫名地充满凄凉。
陈校长离去一会后,大华哥和孙天转身回来了,看着我笑了笑后,仍旧先向阿荣和马正明开口:“老郑已经被我父亲叫过去谈话了,老柯已经醒悟,鉴于地区的稳定,省里的意见是让世明兄弟把货送出去,看还有多少势力在盯着,以便一往打尽!”
带着点歉意看了我一眼后,他接着说:“老郑马上就会下令,让你们先行撤退。至于兄弟这边,我会做好安排!”
转过身来,他对着我和我的兄弟们笑道:“折腾了一晚上,现在是彻底安全了,今晚的事你们说出去不会有人信,只会给你们带来无尽的麻烦,都回去好好忘记吧!”
我不知道球场后来发生了什么,因为我和大华哥、还有孙天一起到花园散步去了!让我心安的是,兄弟们都安然回到了宿舍,沧小六也带着他的人顺利回到了体校,他们到了后都统一给我发信息报了平安。
与花园一路之隔的球场没有传来打斗声,更别提枪声了!这也让我得以和大华哥交心长谈。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大华哥的开场白很有新意,让我宛若今晚才与他初识。
顿了一下后,他慢慢跟我讲述了好多内幕。关于学校里的事,他和阿荣说的差不多,但不同的是,他多告诉了我一件事:鉴于本地官场参与的这场犯罪活动,早就引起了最高级别的机关注意,也正因如此,我才会变成那个最关键的人,因为上级发话,除了我以外,任何人押送货物出去都就地正法。
大华哥说完后,忽然问了我一句:“兄弟,你是什么时候和最高级别那帮人联系上的?”
我心里一惊,正犹豫要不要把跟周叔结识的过程说给他听的时候,他却补充道:“你可别拿和郑贤周认识的那些过程来骗我哟!因为疯勇他老爸跟我爸是清华同学,我俩可算是发小!”
此话让我心头的好多谜团有了解释,既然他清楚我的真实身份,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实话实说道:“除了周叔外,我没有和什么最高级别机关的人有联系!”
大华哥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后便绕开话题:“那可能是他们在学校里也是早有线人!眼前的情势已经超出预料,对方显然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所以我们不能硬来!”
“本市的公安、武警已经不能相信了,况且对方也把邻省的武警请了一部分过来,现在只能让你冒险,把这些东西送出去,把对方的势力全部引出来。”
“我们的宗旨没有变,那就是要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但可能用不着我们这方出手了,最高机关肯定会有安排,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你的安全!今天对方既然有所保守,我们其实也有保留。”
“你记得医院那个院长吗?就是那个外号‘全家捅’的重庆棒棒张鑫,此时他正带着几百个棒棒守一个地方待命,你把东西送出去后,他会在适当的时候保护你安全回校。”
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但身边的孙天却似无意地碰了我后腰一下,让我把话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大华哥见我犹豫,微微笑道:“是有点怕了,还是不放心我?”
“我也不怕什么,对你就更不用说了!我只是担心此事会连累了我身边的人。那些家伙总有漏网之鱼,我担心会在日后报复。”这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所以说起来也还算自然。
大华哥风状后点了点头,安慰我道:“我早就想好了,你的那些兄弟和与你有关系的女生,下个学期全部转成大学新生;蔡莉莉和吴晶,直接借调省政府,机会合适再转编制。至于你,可能也听老刘说了,会直接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服役几年。”
可能看穿了我仍有心事,他掏出一支烟给我,但我却摇了摇头道:“楚芸已经回来了,我这烟还是戒了吧!”
他也不勉强,自顾点了一支后拍着我的肩膀道:“当哥的向你保证,最多两年,你就可以回来了。到时你要想闯江湖,哥给你当膀臂!你要想做官,哥保你飞黄腾达!”深吸一口香烟后,他双笑道:“但如果你想做个平凡人,别说其他人不同意,我就会第一个把你揪出来!”
为了掩盖自己的局促,我笑道:“我自己和同窗们倒也罢了,只是那个向忠朝小向兄弟,他……”
“那家伙我可以给你安排!”孙天忽然插了一句:“我操练你们的时候叫上他并非大华哥安排,而是我擅作主张。因为我发现他真的是个天才,我想让他用拳头光明正大地打出一片天下!”
我点了点头,问大华哥道:“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大华哥的烟头在夜空划出一道弧线:“按他们的原计划,老陈驾车、你和孔夫子押送,凌晨五点准时出发……”
从花园出来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事:今晚最初来学校惹事的毛朕宇,好像自始至终都没见踪影。便问大华哥:“那个小宇姐呢?我想见见她!”
“张世明就是张世明,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把妹!那次你把小宇的胸给袭了后,我就跟老孙断言说你绝对忘不了她,你看被我说中了吧!”大华哥取笑了我一句,然后回应道:“反正时间还有近两个小时,回宿舍去看看兄弟们吧!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把小宇给扣在1007好一会了!”
大华哥没有随我一起去宿舍,他说自己还有些事得与那个东北老三他们交涉,只让孙天和我一起回去。
宿舍楼应该是被毛朕宇闹过了,或者是提前回来那些人说过什么,反正就算是亮着灯的房间,也是死一般地寂静。
但我们进楼的时候,那个宿管大伯又出来了,拿着个本子非要孙天进行登记,说今晚学校好像出大事了,他觉得自己想要保住这个工作就得履行好职责。还好孙天也没啥意见,接过本子便写起来。
“现在应该算是几号,是该算晚上还是早上?”孙天在本子上划了几笔后,忽然问我。
我不经意地凑上前看了一眼,嘴上笑了句“我也不知道了”,话没说完心里却微微一惊,因为我看见孙天在那登记本上写了一句话:千万别给他们把货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