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中说:“这酒啊,得看跟谁喝,跟你不想喝的人喝酒,那是有如嚼蜡,跟你们喝才有意思。”
张悯笑着说:“难得你杨大哥这般看得起。今年咱们这酒只怕是喝不上了,因为我和沈协订了初八的机票直飞北京,看来只能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了,不过你如果有时间上北京来,我和沈协到时陪你喝个痛快,不过先声明我们的酒量比不上志远。”
沈协也说:“就是,杨大哥来了北京别客气,有什么事情找我们就是。帮的上的忙,咱肯定帮,帮不上忙的,你也别怨。”
杨建中一听,挺兴奋,连连道谢。
杨志远知道张悯和沈协能说这些话都不容易。张悯现在那个位置,比较敏感,不是什么人张悯都愿意和他们交朋友的,这也是看杨建中这人正直厚道,和他杨志远交情不错,才会如此。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杨志远乐意结交的,都是些厚道之人,张平原、向晚成、杨建中都在此列,像姜慧之流,但还真没怎么在意,只是人在江湖,不得不虚以应承罢了。像苏锋、李长江,虽然吊儿郎当,但他们都不同于一般纨绔的高干子弟,为人正直,要不然他们也考不上名校,杨志远和他们同宿舍,同窗同室的情谊一般人比不上。
杨志远他们中午就近在宾馆下面的酒楼吃了午饭,没喝酒,就喝饮料,倒也其乐融融。饭后杨建中把他们送到楼下,大家依依惜别。
杨志远、沈协、张悯都有驾照,这还是在北京读大学期间,学校组织同学们在暑假统一学的。回去的路上,沈协说什么都不开车了,说还是让未来的杨省长开车,要不然,真到了杨志远当了省长,他沈协也好有个吹牛的资本,到时他沈协可以吹牛,说杨省长有什么了不起,想当年他还是我司机,我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杨志远笑,说:“你就吹吧。行了,你坐后边去,我现在就满足你的虚荣心。”
杨志远这一路没怎么耽搁,到达新营宾馆大概是五点十分的样子,时间刚刚好,他们最先到达,要是比别人晚到,不免有失礼貌。杨志远知道今晚回不了杨家坳,先开了两间房,交给杨雨霏和杨呼庆每人一个房卡,晚上的这个宴会他们两人自然不好参加。杨志远说:“你们自己找地方去填饱肚子,晚饭后再联系。”
杨雨霏说:“正好,我去找黄晓楠去,我都好久没见她了。”
叫上杨呼庆,二人就先行离开。
三个人就坐在大厅等,不一会就有同学三三两两地走了进来,有些人杨志远没见过,但名字还是熟悉,今天总算是对上号了。张霞是中间来了,一见杨志远就和他来了个熊抱,说:“志远,我还真有些想你了。”
杨志远直摇头,说:“你怎么还这样,风风火火的,都大姑娘了,就不能淑女点?”
张霞笑,说:“我这辈子做什么都可以,只怕就是做不了淑女。”
杨志远笑,说:“我看你怎么嫁的出去。”
张霞乐得不行,说:“志远,你内心怎么这般阴暗,你这分明就是在诅咒我啊。还好,本姑娘有先见之明,在你诅咒之前想办法把自己推销出去了。”
她招了招手,说:“陈斌,你过来,我给你介绍几个同学。”
杨志远这才注意有一个长相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正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微笑,陈斌一见张霞招手,就赶忙走了过来。
张霞介绍,说:“这是陈斌,我的现任男友。这是杨志远,我的老对手,这是张悯、沈协,都是老同学。”
沈协和陈斌握手,笑张霞,说:“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什么叫现任男友,难道你还有多任不成?”
张霞不在意,说:“现任可解释为首任、第一任之意,还可以理解为最后一任,就看你怎么去理解。”
张悯说:“你是北大中文系的高材生,我们可说不过你。你啊,一直以来都是伶牙俐齿的,没有人是你的对手。”
张霞点头,说:“那是,那年高考要不是我让着杨志远,他能考第一?”
杨志远哈哈一笑,说:“陈斌,你怎么敢找张霞这丫头,我看你惨了,只怕今后脱不了妻管严的嫌疑。不过今后要是张霞欺负了你,你找我们给你出气。”
沈协、张悯帮腔,说:“就是,我们娘家人决不护短。”
陈斌笑,说:“好啊,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们山东人说话实在,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到时可不能反悔。”
杨志远他们三个朝张霞挤眉弄眼,说:“必须的。”
几个人说说笑笑间就熟络了。张霞说:“干嘛呢,陈斌你离他们远着点,他们可不是什么好鸟,你可别跟他们学坏。”
大家嘻嘻哈哈,开着善意的玩笑,谁都明白张霞能把陈斌带到新营来,他俩的事情可以说是尘埃落定了。杨志远这几年一直和张霞保持着书信联系,对陈斌的情况自然有所了解。知道张霞和陈斌是北大同学,陈斌追了张霞两年,直到毕业张霞才和他明确了恋爱关系。毕业时,陈斌回山东,张霞也跟着去了山东,像张霞这种女孩,一旦认定了,就会义无反顾。杨志远现在一看陈斌就知道张霞的选择没错。陈斌是老实人,对张霞还真是放任。这样挺好,同学几年,大家互为了解,情深意切,关系自然融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正说着话,就看见向晚成带着余就走了进来,同行的还有政法委书记洪然,大家于是握手,杨志远一一作了引见。向晚成问:“人到齐了没有?”
杨志远说:“差不多了。还有两个路程比较远,应该也快到了。”
向晚成说:“那我们也别在大厅站着,上包厢里等去。”
大家来到一个大包厢里,喝了一会‘杨家毛尖’,迟到的两个人就急急地赶到了。于是大家入席,大家很自然地围着向晚成、洪然坐下。在座的,除了杨志远和向晚成、洪然比较熟络外,其他人有些是第一次和他们相见,有些人参加过四年前的那次酒会,和向晚成打过照面,但彼此并不熟悉,如此一来,开宴时场面就显得比较拘谨,远不如刚才在大厅里同学间互相调侃时那般热络。
杨志远正思量着怎么打破这种沉默,没想到张霞竟然端起酒杯直接朝向晚成开炮,这拘谨的场面才大为改观,场面变得热烈。
第16章同学情谊(2)
张霞是个女士,虽然不如安茗、许晓萌、杨雨霏她们漂亮,但也还耐看,大眼明媚,身材高挑,算得上是个美女。这么一位女士跟向县长发难,向晚成自然乐于接受。张霞分别和向晚成、洪然碰了一杯,向晚成、洪然乐呵呵地把酒喝了。张霞就笑,说:“大过年的,县长你得说几句祝酒词。”
向晚成说:“这个应该,那我就祝同学们早日功成名就,今后好为我们新营多做贡献。”
张霞眉眼一挑,说:“县长这可不行,你这说的都是场面上的话,得说点幽默的,活跃活跃气氛。”
向晚成说:“这你还真是难倒我了,我这人缺少幽默细胞。”
张霞说:“县长,这可不行,你不能只知道发表重要指示。”
向晚成笑,说:“我能有什么重要指示?县长是个啥,我看用不了几年,在你们这些年轻人面前,县长只怕啥都不是。”
张霞笑意盈盈地说:“县长还说自己不懂得什么是幽默,我看你这话就有些意思,归结起来就是:县长是个啥,县长啥都不是。”
向晚成哈哈大笑,说:“你这可是拐着弯在骂本县长啊。”
张霞卖乖,说:“这可是县长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张霞又笑,继续说:“其实县长还可以说些‘同学们辛苦了,同学们都晒黑了’这类的话。”
向晚成不解,说:“难道这又有什么典故?”
张霞说:“这样我们就可以说‘县长‘辛苦’了,县长更‘黑’!’”
大家哄堂大笑,气氛为之热烈。按说张霞刚才和向晚成说的这些话不免有些冒犯之意,向晚成是土生土长的干部,这类干部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因为常年在乡村工作,皮肤都比较黑,张霞说向晚成辛苦说向晚成黑是事实,但谁都知道张霞不是这个意思,在官场什么事情辛苦,自然不是田间地头而是‘床头’,什么东西黑,也不会是皮肤而是‘手’了。但这些话得看是谁说了,杨志远说肯定不合时宜,而在这种场合,由一个美女装傻卖乖地说出来,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向晚成做事有分寸,无所谓‘辛苦’和‘黑’,在新营政界和民间都知道其廉洁、勤政,反响不错,有好名声,这也是张霞敢于和向晚成开这类玩笑的真实原由。向晚成也明白面前的这些青年人有头脑有想法,毕业名校,是新营一笔宝贵的财富,他们虽然是新营籍贯,但现在都不属本县管辖,不是其下属。作为本县县长,今天宴请的主人,今天要的就是轻松随意,如果自己对他们像对下属一样,一脸严肃,那么今天这场好不容易邀约齐的聚会就没了意义。
张霞是明白人,本来就是觉得今天这酒宴的气氛显得过于沉闷,由她出面活跃气氛恰如其分,所以才站出来跟向晚成打趣。向晚成自然也明白张霞这是在帮衬自己,他放下架子,随着张霞的意思来。两人一唱一和,反而把向晚成随和的性格突现了出来,大家觉得向晚成这个县长风趣好玩,没有架子,值得结交,于是争相给向晚成敬酒,酒宴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起来,气氛热烈,效果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