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速度哪能快过子弹,完全就是赵青山说的,依靠第六感和本能反应。
砰砰砰砰砰!
枪声接连响起,屋子里的桌椅、沙发尽皆遭殃,处处布满了弹孔。一梭子子弹放完之后,那人见没杀死我,也不停留,立刻转身而出。
我躲在沙发后面,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不一会儿,外面涌进来一堆警察,口中问着怎么了、怎么了?也是听到枪声才赶过来的。我这才出来,把刚才的情景说了一下。
众人皆是无比震惊,没想到在公安局还能发生这种事情。有关部门立刻调出监控,发现那戴着大盖帽的袭击我的警察,大家根本就不认识。而公安局这地方人人都可以进来,也没有谁去特别注意一个穿着警服的男子,所以才给这人造成了动手的机会。
但是无论如何,敢在公安局动手杀人,这人也是胆大包天了!
我看着监控视频那人的身影,虽然还是看不到脸,但是我判断其十有八九就是上野。不是说星火中人不能对我们下手吗,那他是疯了,竟然敢朝我开枪?
还是说,星火之中又有异变,我们的安全也不能保证了?
我立刻把这件事情告诉猴子,让他们也多加小心。接着,我和同州公安局的局长见了一面,直截了当地说我要出去。局长说不行,现在外面的舆论对我极其不利,公安局方面不能冒这个不韪,就是我没有问题,他们也要强行关我一段时间,以安抚外面快要爆炸的舆论压力。
我说局长,昨天同州艺校之内,又发生的两起人命案子,您知道吧?
局长沉下脸来,说知道!
我说,死在张家口的那个东北学生胡刀子,还有死在同州艺校寝室的韩世杰和江一航,死时身边都有留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字迹,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局长摇了摇头,说不太清楚,但是好像涉及到什么神秘组织,上面给我下过封口令,让我不得再插手此事。
我继续说道,就在刚才,同艺里又有一个学生遭到袭击,现在还生死未卜。再加上我,这已经是对方袭击的第五个人了。局长,您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才会停手吗?
局长的眼皮跳了一下,说不知道!
我说对,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如果再不阻止他,他杀掉的人将会更多!局长,就算上面下了封口令,勒令您不得再插手此事,可您作为守护同州的公安局长,当真就能眼睁睁看着他持续杀人而坐视不理吗?!局长,您放我出去,我保证抓到他、并杀了他,还同州一片净土!
“你能做到么?”
“能。”
咔嚓一下,我直接掰下一块桌角,徒手将桌角碾成粉末。
局长瞪大了眼睛。
十分钟后,我终于获得自由,得以离开公安局。我立刻联系猴子,猴子告诉我一个医院地址,说张火火还在这里抢救。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张火火已经抢救完毕,虽然还在昏迷之中,但是总算保住一条性命。
张火火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双眼紧闭,脖子上包了一圈厚厚的绷带,那是被上野的剑尖所刺。
猴子告诉我,得亏张火火本身也是练家子,抵挡了上野一阵子,否则真就不行了。我说上野又出现了,没能掌握到他的行踪么?猴子说没有,星火中人一向神出鬼没。
“那意思是,只要他一直暗杀下去,我们就拿他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吗?!”我的双手开始发抖。
“不是。”
猴子说,目前看来,上野的目标就是曾经帮助过我们的那些人,而其他人已经被我们连夜遣送回龙城去了,张火火是最后一个目标。而张火火如今逃过一劫,以上野的疯狂秉性来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我立刻明白了猴子的意思。
“你是想说,用张火火当诱饵,引诱上野现身?”
猴子点头。
我的心中一个激灵,说用张火火当诱饵,那要万一我们没抓到上野,又丢了张火火的性命怎么办?
“那我们就一起去死。”
我吃惊地看着猴子,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猴子说的没错,已经有这么多人因为我们而死去,如果我们不能为他们报仇,那就真的不如死去。
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沉痛在我心头浮现,以往不管我们有多艰难,也能开得出来玩笑,可是现在,面对这一条条鲜活的人命逝去,我们真是一丁点都笑不出来了。
从张火火的病房出来,豫帮的人已经哭成一团,甚至朝我们几个跪了下来,央求我们要为张火火报仇。我们不时安慰着众人,说大家放心,不光张火火的仇要报,胡刀子、韩世杰、江一航的仇,都要报!
这句话出口之后,没多久,东北帮、福帮、贵帮的人竟然都来了,还有川帮、陕帮、云南帮、尚海帮……也都有人过来,将医院挤了个水泄不通。前面的人是自发过来,后面的人则是已经身在龙城的诸位老大们远程遥控他们过来。
他们过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加入晋帮,一起对付上野!
大家已经猜到上野来自某个神秘组织,这事似乎是指望不上警方了,而唯一能和上野一斗的,也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为了给胡刀子等人报仇,大家再度团结一心,齐齐聚到医院,要求化整为零、加入晋帮。
川帮的老大在电话里跟我说:“飞哥,你们不是一直想把晋帮发展为第一势力吗?大家都商量过了,从今天起,大家抛弃门户之见,一起加入你的晋帮,一切听从你的指挥,消灭上野老狗!”
“不。”
我坚决否定了川帮老大的提议,然后眼睛里看着医院里熙熙攘攘的众人,朗声说道:“从今天起,再没有晋帮,我们有一个新的名字,叫做华夏之魂!”
众人齐声呼喝,声势排山倒海:“华夏之魂、华夏之魂、华夏之魂……”
我捏着手机,目光里充满坚定。
猴子拉了我一下胳膊,说左飞啊,我还是觉得“红花会”比较好听,你看能不能改改名字?
我让他滚。
接下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报仇大计即将展开。
若要消灭上野,首先就是要把上野引出来。猴子说的没错,以上野的疯狂秉性,一次击杀张火火不成,就一定会来第二次的。所以,我们把张火火当成诱饵。
整个医院都被安排上了我们的人,犄角旮旯也没有放过,还给大家配备了对讲机,保证一只苍蝇飞进来也逃不过我们的视线。
而我们几个则集中在张火火的病房四周,两人一组轮流严密监控。
我和郑午一组。
郑午一改往日浮夸的作风,再也没说什么他一个人就搞得定上野。轮到郑午值班的时候,郑午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病房四周。
他比我们更想杀了上野。
因为上野侮辱过他。
这天晚上,又轮到我和郑午值班,猴子和黄杰则去休息了。我们两个坐在走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眼睛时不时地扫着四周。凌晨两点,走廊里突然响起一阵轻慢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轻慢,却有力。
我和郑午抬起头来,看到来人,不禁吃了一惊。
第1294章玄苦大师
医院这种公众地带,当然任何人都可以进来,只是现在进来的这个人不太普通。
这是一个和尚,头顶自然是光着的,还有清晰可见的戒疤。他很老了,脸上都是皱纹,一双眼睛显得混沌而无神,可是走起路来又给人感觉像是一株强劲的松柏。
他身上穿着黄色的、旧旧的袈裟,单手持着一串粗大的佛珠,一边走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医院里大半夜的突然出现一个和尚,这情形确实颇为诡异,我立刻用对讲机呼叫外面看守的兄弟,说进来一个和尚,你们怎么没有汇报?谁知外面却是一口惊讶,道:“什么,进去一个和尚吗,没看到啊!”
我和郑午立刻站了起来,警觉地看着这个和尚。
竟然能躲过我们那么多的眼线,悄无声息地来到这里,足以说明对方的危险。片刻,老和尚便来到我们身前,他的嘴唇一动一动,口中依旧呢喃着我们听不懂的经文,手上的佛珠也一颗一颗地捻着。
半晌,他才抬起头来,看着我和郑午说道:“二位施主,戾气是否太重了些?”
我和郑午杀过很多人,又对这个和尚充满警惕,当然浑身上下充满戾气。我不清楚这位和尚的来历,但还是认真说道:“老师傅,不知您半夜来访,有何事情?”
老和尚开口道:“老衲来自河南清凉寺,法号玄苦,到此地寻访我的徒儿。”
我和郑午对视一眼,又问他徒弟是谁。老和尚说,张火火!我说张火火确实在这,不过您怎么证明您的身份?老和尚往后退了几步,忽然身形一动,打了几拳出来,每一拳都虎虎生风,仿佛有开山碎石之力。
我虽然不认得这是什么拳,却认得张火火也使过此拳,那这身份就能对上了。我立刻作揖,说玄苦大师,失敬!
玄苦大师说无妨,我听闻徒儿有难,连夜赶到这里,不知他怎么样了?我说还好,已经抢救过来,现在还在休息中,我带您进去。推开病房的门,同样也在里面休息的猴子和黄杰立刻坐了起来,一人操着把刀跃下床来。
玄苦大师立刻说道:“金銮、回龙,好刀!”
我立刻向猴子和黄杰介绍了玄苦的身份,二人也向玄苦致礼。玄苦回过礼后,便走到张火火床前,用手去摸张火火的脖颈。虽然隔着纱布,玄苦依旧精准无误地道出:“使剑的是位东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