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看中她那鬼画符一般的字,至于几个学士怎么看,那可不关我的事,谁耐烦理会他们,等这几日过去了,我还得想想办法,使劲的捉弄他们,怎么也得让圣上把我撵出东宫才好,和一帮子老成的皇族子弟同处,委实是太无趣了,还比不得和自家兄弟在一起呢,哼。”
几个丫鬟人人有数,自己二爷别看人前一副不学无术的模样,可是这几年,日夜苦读诗书,勤练武艺,比之有名的才子也许稍有不如,可是比起一众纨绔子弟,那可是强到了天上去,自是不耐烦跟着一群半大孩子玩在一起。
如今随着纪纲族灭,汉王和赵王的护卫被削的一干二净,全都赶出京城,圈禁在封地之中,张灏顿时一身轻松,虽然他从未把这几个人视为真正的对手,但毕竟不敢放松警惕,此时诸事顺意,也是该到了游戏红尘的时候了,至于为圣上尽忠,为朝廷尽心,为百姓操心的凌云壮志,却随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慢慢的消磨殆尽,渐渐消失无踪了。
其实此刻的张灏年纪还小,这些年做的事委实过于惊世骇俗,正所谓木秀于林,即使皇帝朱棣一如既往的信任他,可一个太子少师的大帽子扣下,明眼人都知道,这安东侯的仕途已经算是提前到头了,今后绝对和朝政无缘,除非他敢暗中培植党羽,想要做个权臣,那才能一展胸中抱负。
可张灏却没有半点那种心思,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这大好青春岂能浪费?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少年,凭什么要为国为民操劳,纵意胡闹几年再说吧,这几年风风雨雨的,真有些累了。
心境不知不觉的起了变化,张灏的一些看法也跟着入境随俗,正如此时,当紫雪玲珑有致的身子近在眼前时,张灏并未和往常一样,像个正人君子似地躲开,反而把头倚在人家的酥胸上,无耻的享受起来。
红着脸的紫雪,心情难免雀跃,这些日子可把她们几个气坏了,那书萱得了沐姑娘的势,成天到晚不许别人接近二爷,虽说自己没什么妄念,可连亲近二爷都不得,难免心中愤恨,几个人合伙不理会书萱,到让书萱一时间不知所措,赶紧朝几个姐妹小意示好,此时更是视而不见的站在一旁。
很快,即使再不舍,紫雪到底面嫩,也不敢磨蹭时间,不露痕迹的瞥了二爷一眼,巧笑倩兮的离去,张灏摇头笑笑,吩咐书萱道:“一会儿你去把写好的字,都交给张梁,命他赶紧给送过去,顺便跟几个学士大人说,我这几日受了风寒,估计得在家养病个十天半月的,也不好见客,那几个兄弟还是别来打扰了,来了也不见。”
笑着应承,书萱心里有数,那几个和二爷交好的,就是太子的几个儿子,未来的亲王殿下呢。
张灏站起想了想,指着从今早就板着脸不高兴的含春,奇怪的问道:“谁又惹你了?一大早的就板着个脸。”
“二爷,不是婢子多嘴,这几日王管事越来越不成话,没事就到屋子中逗留,老是来指使我们几个伺候她,您的奶茶乳酪,都敢随意吃呢。”
含春没告状,倒是书萱出来打抱不平,张灏心中不悦,眯着眼睛琢磨,看样子还是自己对下面太亲厚了,这王管事年纪一大,却变得糊涂起来,遂平静的道:“等会你去见嫂子,今天就把王管事打发到城外吧,他们夫妻常年分居两地,也该聚首团圆了,这算是个惩戒,就和王管事明说吧,今后谁要再敢仗事胡为,一体撵出府去。”
几个丫鬟心中一惊,赶紧老实的应承,张灏冷哼一声,他可不会任由下面人逾越一点,双手一伸,自有书萱取过来一件孔雀毛的锦绣大氅,收拾利索后,当即迈步朝园子中走去。
先去离老祖宗静心堂中不远处的稻香斋,陪着母亲吃了早餐,又陪着娘说话散步,一直过了一个时辰,母子俩这才说说笑笑的出了院子,一同去老祖宗那里请安。
一进院子,就看见气氛有些古怪,此时当年的四大丫鬟中,其她三个都早已嫁人,只剩下紫莺云英未嫁,如今都是些当年的小丫头,晋升为了大丫鬟。
丫鬟腊梅一见到大太太和二爷过来,急忙跑着上前,施礼问好后,神色焦急的说道:“回太太二爷,一大早,二太太就抢先过来,没多久,太太朱夫人也跟着过来,这在里面抢着讨要紫莺姐姐呢!”
王氏吃了一惊,看了眼目无表情的儿子,疑惑的问道:“她们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片刻离不得紫莺那丫头,这不是过来给老太太心里添堵,找骂来了嘛。”
腊梅苦笑,解释道:“回太太,还不是昨天咱几个陪着姑娘们逛园子,正好对面老太爷和二老爷在水榭中请客,无意中瞧见了紫莺姐姐,当时就想命咱们丫鬟上前伺候,要不是有沐姑娘在,昨晚紫莺可就回不来了。”
第三卷一门双贵第095章一言赶人
扶着母亲走至屋中,张灏心中清楚,这两个太太也许真的是却不住男人的恳求,再就是看出自己厚待亲人,或许不会在意此等小事,毕竟涉及的对象,对这些主人家来说,即使平日面上再客气,那其实也只不过是个丫鬟而已,何况,其中令她们真正最在意和眼馋的,那就是老祖宗的家底了。
这老祖宗积攒的家当可非同小可,奶奶曾跟自己提过,包括皇室这些年的赏赐,老人家自己的嫁妆,逢年过节儿女们的孝敬,爷爷遗留下的金银玉器,以及积攒下的银钱,足足有十几万两银子呢。
对面伯爵府不用说了,二姐嫁给太子别说没得到什么赏赐,反而老太爷为了面子,光是预备的嫁妆就花费了万两白银,自己明明提醒过,几年后皇帝会迁都京城,这伯爵府不但不在北平置办家产,反而大兴土木,又修了个美轮美奂的园子,美其名曰,那是预备着二姐省亲时用的,真是令人无语。
当年的两个庄子也被朱高熙索要回去了,这才过完了年,估计朱氏这是手头拮据了,一听到二老爷张回叫嚷着讨要紫莺,急忙追了过来,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冷眼看见老祖宗一脸的为难,表情虽不悦,异常不舍的望着躲在里屋中,泪痕犹在,沉着俏脸的紫莺,但还是不停的深深叹息,任由两个媳妇说的口角生风,只是听着,就是拖着不明确表态。
显然出于紫莺的年纪考虑,老祖宗心中拿不定主意,而两个太太,兀自不停的开导她,从那不以为然的神态看,分明是一副趾高气昂,施惠于人的嘴脸。
瞧见几个丫鬟弯腰施礼,两个太太这才发觉有人过来,等回过头,发现是张灏母子,赶紧笑着站起,朱氏轻蔑的瞅了赵氏一眼,喜气洋洋的抢先说道:
“哎呦,刚和老祖宗报了喜信,还未和姐姐说一声呢,这老爷子如今屋里没个体面人,多少生活上有些不便,屋里只是养了几个戏子出身的丫鬟,也不知个头疼冷热的,一个个如今年老色衰,也不讨老爷子欢心了,正好,这不头几年就看中紫莺这个丫头了吗,也是她命好,呵呵,姐姐您帮着劝劝,紫莺这一过府,保准抬举她做个太太,您说说,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遇不着的好事啊,那可就是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了啊!”
故作可怜的看着脸色难看的赵氏,笑吟吟的奚落道:“可这边却是贪图紫莺的美色,一个整天不务正业的爷们,还是个妻妾满院子的主,这过去了,还不是个地位低贱的小妾?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净想着美事。”
“你!”赵氏顿时被她这话堵得脸色铁青,却偏偏无言以对,她这些年一直被朱氏压的有些喘不过气,这几年才仰仗着张灏,得以挺直了腰板扬眉吐气,可朱氏的淫威犹在,赵氏本身又不善言辞,也不敢明着顶撞她,等一瞅见含笑进来的张灏,马上如遇救星般精神抖擞。
原本她没好意思亲自过来,而是头前先找的儿媳妇,可是那一位朱氏乃是何人?那可是心里细腻到了八面玲珑,绝不吃半点亏的主,对于紫莺的心意,就算是嫁过来时日短,可她平日没少奉承对方,两人关系也因此越走越近,几乎成了最要好的姐妹了,多少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再说,紫莺先不说本身就是不能得罪的,那背后可还杵着个大神呢,此种万万得罪不起的佳人,就是亲爹亲娘跑过来求情,那朱氏也绝不为所动。
当下朱氏也没说什么,她知道赵氏在公公面前没什么地位,就说那七八房小妾和房里养着的丫鬟们,赵氏在二房的地位可想而知,基本就是个供着的老佛爷,也就外表光鲜而已。
这马蜂窝一样的事,朱氏也没好心的提醒婆婆,只推说如今有了身孕,不方便出头露面,当时就气得赵氏拂袖而去。
“几个戏子?太太少拿这话来哄我,二老太爷什么品性,真当谁不知怎地?满园子打听打听,今年收了几个丫鬟了?”
随着紫莺愤怒之极的顶撞,老祖宗面色变得更加不悦,朱氏见状,赶紧解释道:“那都是些没脸没皮的货色,一个个偷偷跑到老爷子的炕上,老爷子最是心软,也就顺水推舟的将就了。你要是不喜欢,那等着过了门后,全都赶出去不就得了,老爷子可是爱你爱到心口上了,肯定没个不依着你的。”
紫莺气极,当即就想反驳与她,冷不丁回头瞧见二爷笑着进来,顿时满肚子火气不翼而飞,眼泪立时委屈的流下,捂着脸扭过头,再不发一言。
朱氏还以为小妮子动心了,当下得意的娇笑,好似胜利者一样的看着身边的赵氏。
而赵氏,却大喜过望的看着王氏拉着张灏走过来,恬不知耻的喜道:“正巧灏哥儿过来了,平日他和紫莺丫头的感情最是要好,来,快帮着婶婶评评理,按说老爷子看中紫莺,那也是她的造化,可老爷子年纪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