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邀三签
邹迁再次踏入无天法门堂是二十五年后的今天,完全找不到二十多年前法门堂的痕迹。优秀的杀手组织一定拥有优秀的杀人装备,他们的总部也不会逊色到哪儿去。
刚到法门堂门口,就看见图门清和关罗在门口迎接,二人身后站着的是韩攸和程玉,他们几个远远跟图门点了点头,从侧边绕了进去,还没进回廊就遇到了荀因健。
“李其歌、宋织和邹迁,你们跟我来,公羊、为霜、章寒冰,你们仨随机应变。”荀因健勾勾指头,示意小迁三人跟他走,“别说话,跟着我。”三人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觉得他并无恶意,也就跟着走到偏楼进了个小会议室。邹迁四下一看,心里顿时明白了这次婚礼阵就是个幌子。
“现在人全了,想必大家都认识,就不介绍了,我分配一下各自的任务。”荀因健提手在空中点了两下,倏地出现一个透明屏幕,礼堂的映象一目了然,“姜时、逄奉、邹迈和樊祓,你们四个坐在礼堂四角,守住出口,六点一到,有进无出,到时候韩攸和程玉会示意你们。”
“知道!”姜时和樊祓异口同声答应,逄奉跟邹迈点了点头。
“你们四个可以先出去了,管住门,别的事情一概别搀和。”荀因健点了三下屏幕,出现一个正三角形,“熊朗、柳爷和赵然,你们三个坐这三桌,以喝酒为主,这三桌坐的都是能无阵亦行和卜算高手,以你们的酒量搞定他们没问题吧,提前说一声,酒里有蛊,忌肉,不吃肉蛊就不起作用,你们各自小心。柳爷,你那桌有个韩汲,韩攸他哥,这个人难对付,你要多担待。”
柳商曲抬手一摇,“好说,好说,韩汲这个家伙有弱点,交给我,那我们几个先走一步?”
“好的。”荀因健待三人走后,朝余下的几人微微笑了笑,“宋织、左钦钦,你们俩对付所有鬼魂,以收为主,坐在生死门位,为霜的座位在你们身后的桌,到时有个照应,不过最好不要让任何四律出手,集中火力对付暗羽手。”
“明白。”宋织比了比大拇指,暗羽手来内讧,这事儿保准刺激。
“李其歌,你坐正中心那桌,到时候要用到你的符,那桌儿都是四律,楚洛水夫妇和淳于纶都在,到时候尽量别让他们出手。”荀因健点了点旁边的邹迁,“你跟续恒越坐一起,负责看住关顺。”
“关顺?”小迁怀疑自己听觉出了问题,“你说的是筮签之师关顺?我怎么看住他?”
“他不喝酒,而且对毒蛊一类的东西十分敏感,你要负责转移他的注意力,他这个人习惯时时刻刻对下一步进行推算,所以,你必须牵制住他,不能让他算出咱们要做什么。”荀因健指指他脑袋,“那老狐狸怕死,用吓唬的也可以。”
“哦。”小迁心里不托底,续哥是他的卜算师父,那关顺也就是师祖,这大不敬的,事到如此也没别的余地可选,懵懵地点点头,“我尽力。”
“你们三个先过去吧,现在快三点了,五点准时开场,熟悉熟悉地形。”荀因健示意他们离开,邹迁瞅了瞅剩下的另两个人,没见过,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任务给他们。
放出四律四十份喜贴来了三十二个,包括同行的亲友,总共四十七人。三法门暗羽手来了八十四人,还有三十多两边都不是纯属来捧场的,礼堂摆了整二十桌,来的人几乎全知道其中有诈,但还都还笑面迎人祝贺问好,一面心里提防着周围每个人。
五点,礼堂的大摆钟当当敲了五下,小迁感觉浑身都跟着颤了两颤,来之前万万没想到会跟沐少爷他们分开坐,抻头左右望望,其歌的地方最好,前后都照应得着,沐少爷和寒冰坐在一起离图门的主台最近,为霜跟其他佛家怜子在一桌,背后正是宋织和左钦钦,自己这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左边续恒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小鸟姨坐在续哥旁边东张西望,自己的右手边就是关顺,以前只远远见过,这么近距离接触还是首次,感觉浑身不自在,为了完成任务还得不住跟这老头子说话。
“关老,最近可好?”小迁也不知道怎么开场,只能硬着头皮上,“我是阴阳家生邹迁邹寻邻。”
“嗯?”关顺轻抬眼角瞄了一眼邹迁,“知道。”
“您最近身体一向可好?”邹迁挤着满脸的笑,继续贴关顺的冷屁股。
“嗯!”关顺从嗓子眼里混沌沌地应了一声,手里不时摆弄着几根卜筮签,那签比一般的要短很多,象牙白的表面磨得锃亮。
足足十五分钟,小迁一直敲不开关顺那两排牙,那老头子就没回答过三个字以上的话,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这老头定力不是一般强,必须让他乱阵脚,于是,憋足了一口气,凑到关顺的耳边,慢悠悠地说,“关老,我知道您在我出生的时候卜了一签,题了上联是‘木生云起水成事’,您老留了一手,只说没写,结果大家都在猜什么木,什么云,什么水,我这一阵也卜了卜,原来你算的‘谋生越起谁承是’,现在承匕也已经出来了,你要不要听听下面的?”
关顺眼睛顿时瞪得溜圆,转头看了看邹迁,低声说,“休得声张,说来听听。”
邹迁使劲摇摇头,“不,咱都是卜算的,如果我算的跟你不一样,你就知道最后的结果了,如果我跟你算的一样,你就知道怎么压制我了,我再傻也不能把自己老底揭了不是?更何况这后面多少跟你也有点关系。”
“卜的不过普通的下联,不听也罢。”关顺扇扇手,继续作闭目养神状。
“下联?”小迁提起筷子随意敲了敲碗边,“您说是上联,可卜出来的却是七言首句啊!”
关顺捻着银须神情紧张,好像有什么把柄握在小迁手里似的,“我这里有个你想知道的秘密,不知你可有兴趣?”
“秘密?什么秘密?”小迁顿了顿,斜眼瞥了一下关顺“您是怕我说出来首句的破绽,坏了您老筮签之师的名号吧?您卜算都是写签誊文,就那么几个是以言代传,我这命批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你还是故意说走了音……”
“够了!你这是威胁本师不成?”关顺脸往下一拉,“恒越,这邹迁的卜筮是你教的?”
“关老师,你这算得就有点出入了,他用的可不是关氏卜,就是传统掐算,而且秋理时候他已经算得不错了,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他那吧?”续恒越一拍邹迁的后脑勺,“给您透个风儿,这小子的掐算是跟沈天心学的,陶之淙那一派的十六掐。”
“嗯?原来是穆氏掐算啊!”关顺心中一沉,知道自己被这姓续的小崽子摆了一道,关氏单手卜跟穆氏掐格格不入,一直在推算方面争头把交椅,两种卜算无可互通互算,这邹迁若不直接告诉他卜文,也没得知道结果。
“关老,这样吧,我送你个小礼,不过您得答应我,一会儿咱俩得比算一下,就三签,您好歹让我一下,让我也出点儿小风头。”邹迁心想,我这么搞你,看你还能算个鸟出来,“你答应我,我就把你那上联的‘谁’这个人补上,你要是不收这个礼呢,这关乎你我的后几句,就最多你那半段了。”
“好吧。”关顺答应得勉勉强强,手里攥着卜签,“一言九鼎。”
“别,咱都知道谁是狐狸,我也敬您年老位高。”小迁说着指着墙角的大摆钟,“现在是五点半,五点四十五,比三签,成了,我就告诉您那个字,最多到六点敲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