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打不过就捉迷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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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商曲?”一听对方果然是来活捉他们的,其他三人掉头就跑,只有贝家贶站在原地没动,“我不反不逃不挣扎。”贶高举双手走到柳商曲面前,“都是贝家的,我就是来跟你聊聊天,就算被四律抓了,还是会把我送回贝家的嘛。”
“商曲,那我俩去捉那三个了,你看住这小子。”郭仓克说罢便直奔东南方向。
“你去正南,西北那个不用追,假的。”柳商曲指着正南方跟姬映苏说,“小心欥相。”
“知道。”姬映苏踏空而起直接在树枝间跳跃穿行,没半分钟,连声音都听不见了。
“说吧,你想聊什么?”柳商曲弯腰落座,脚边花枝草脉迅速聚拢成了躺椅形状,“谈学堂还是谈贝家?”
“没啥没啥,也就是随便聊聊,我想过一阵也进学堂,还没考虑好选哪一家。”贶嘻笑着靠上躺椅边,跟柳商曲凑近乎。根据他们几个搜集到的资料,柳商曲很少跟人对战,几乎没有暴露过明显的技术缺陷,他还是个异学徒,没纯技,在巡山上更是没什么阻碍。跟这种人交手无异于上门找死,因此决定采取李代桃僵之计,A计划先舍贝家贶拖住柳商曲希望可保另三人逃离,逃不了再采取B计划。
“哪一家?你真是问道于盲。”柳商曲右手捋着左手食指笑了笑,“我什么家的都不是,也给不了什么建设性意见。”
贶猛劲儿摇头,“不,不,就是因为你什么家的都不是,才会给个客观意见。道家怎么样?我是不想进儒、墨两家,太没劲。刑家呢?好像也还好的样子。”
“哈哈,你还是很正统的想法嘛,有没有想进巫家?”柳商曲早知道这个贶人小鬼大,算不出他用什么技防着,更探不到他在想什么。
“巫家?凑合吧,不是很有兴趣,倒是纵横家我考虑过很久。”贝家贶曾认真分析过各家的利弊。觉得最轻松还能掩人耳目的就属纵横家和家,不过家一直在百家最底层,总有种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被灭地感觉。
“巫家生对道家生始终有‘正道’情结。”欧阳沾边逃边警告欥相别轻易出手去招惹姬映苏,“千万别激怒他……”
“我又没说要激怒他,只不过想跟他交手试试。”欥相小声嘀咕着,“没准还能学两招。”
“你要学平时可以学,还没危险,干嘛非要现在学?”沾皱皱眉。看了看四周,抬头愣了一下,“绿渐蓝,咱们入了他的阵了,可恶!”
“聪明倒是聪明的。”姬映苏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不灵山就这么大点儿,你们还打算往哪儿逃?”
“还不知道,不过也不能总逃不是?”欥相抓抓后脑勺,食指晃来抖去暗示欧阳沾找机会先跑。
姬映苏慢踱步走到欥相跟前。刚伸手要摸摸他的头,还没碰到头发丝儿,就被欥相一把划开,“别动,小心传染。”
“传染?什么”姬映苏还没用上抚面术,就听欥相指着自己身后大喝一声,“有妖气!”,映苏不屑这小孩的把戏。要是回头这俩小鬼肯定要一溜烟逃掉。犹豫一下动也没动,轻蔑地朝欥相哼了一声。
欥相见姬映苏没中计,很是不甘心,继续指着他背后,“告诉你有妖气,有妖气!”说罢,扯着欧阳沾,飞身一跃。蹬上姬映苏的面门。用力踹了两脚,踏着天灵盖往姬的身后方飞奔。“沾,能不能破了他的阵?”
“啊,你怎么可以踩人家地脸?”欧阳沾只觉得欥相这一举动太不可思议,“能破,但是需要点儿时间。”
“什么可不可以,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踢他后脑勺。”欥相闭上眼睛感觉着周围的阵,“巫家阵法,是不是需要找到定阵的东西?”
“嗯,定阵幻草。”沾探着脑袋前后左右闻了闻,“烧八芳草,我闻到茉莉和玉蝉了,素馨方位不是很确定。”
“哦,那好说,确定三草位置,其他的就交给我,八芳幻草阵,荀因健教过,我会摆。”欥相跟着焚草的气味一直向东,找到了渠那,一掌扑灭,随后按照沾所指的方向又找到了茉莉和玉蝉,根据可见的效果既可知阵法的布局,定了三草地方位,其他五芳草就轻松了很多,找到最后一个含笑时,姬映苏正当当在等着他俩自投罗网。
“蛮快的嘛。”映苏笑着扇扇手,“你俩打算束手就擒还是稍微在挣扎一下?”
“就算你吃了我,我也不投降!”沈天任手攥链镖狠狠盯着郭仓克,他虽未跟姓郭的交过手,但也清楚自身的实力,论单打独斗自己绝对不是欥相的对手,那么连欥相都打不过地人,自己也没必要非得试探个深浅,不过,投降实在太栽面子了,而且无缘无故未伤分毫就缴械,说不过去!
“那你是要打了?”郭仓克觉得很好笑,他们仨本是要捉三法门的高手,没想到偏偏遇到这四个小鬼,“我让你十招,怎么样?别说我欺负小朋友。”既便天任是用灵语交流,郭仓克还是明话明说。
“让什么让,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老子我从来没怕过!你要是不想打,我也不求你。”沈天任逃也没逃成,果然跟其歌说的一样,腿脚跑不过人家,路又不如人家熟,能安稳逃出去才见鬼了。没办法,只能硬碰硬,知道这姓郭的不是个小人,打不过最多就是被捉回去,死不了就上,“别以为块头大就吃得开,猪人!”举手甩镖,直逼郭仓克上三路。
起初,郭仓克还挡挡躲躲,试探下这小子多少斤两。十来招过后,仓克也腻烦了,一把抓住镖头,卷臂回拉,天任见有机可乘,迅速放出无妄雷,噼咔咔顺着镖索导向郭仓克。只听砰一声巨响,仓克臂内探出一支双头银枪。无妄雷从一面枪头入,顺着手臂从另一头枪尖放了出去,正击中身后地古木,烧出了个半人来高的窟窿。
“沈公子,雷没用了,你还有什么戏法,都耍出来瞅瞅。”郭仓克半开玩笑地弓着腰瞧着沈天任,“你要是乖乖的。我不会伤你一根头发,要是非得调皮捣蛋,就别……”
“别把我当小孩子,你以为你比我大就有理了?坏事还不都是你们大人做出来的!少跟我讲条件,老子不吃你那套!”天任见他不仅轻松避开了无妄雷。还把自己当小孩子逗,实在火得很,一气起来就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
“啊,咋搞的?挨揍了不是。爽不爽?”贝家贶一看到天任脸上的伤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欥相和欧阳也被抓,人家也过了几招,为啥就你被打成这惨样?半边脸都青了,挨嘴巴子了还是吃拳头了?”
“没没没,我跟姬映苏只是输赢较量,点到即止。”欥相连连挥手。“我功夫不到家啊,姬大哥地‘武庚抑’真不是盖的。”
“你们压根就是投降派,没出息,骨气都叫猪吃了!”天任被捆住了手脚,嘴上一点不讨饶,“放开我!我都说不跑了,放开我!”
“松了吧。”柳商曲嫌天任用灵语叫得吵人,“你们几个老实点儿。还有一个时辰不灵山开山。送到四律那儿我们也算交差。”
“从哪儿开?这个我算了很多次都捏不准。有什么特殊地方法不?”欧阳沾完全不当自己是俘虏,抓到机会就学点儿。“需要逆推么?”
“不用,不灵山开山关山走的是‘六路宽清’,也就是老算家说的山水阵的一种,这种阵就跟表盘上的指针一样,看山和泉水的走势,形成一定角度就关山,再到另一种角度就开山。只是因为山脉和泉不是直线地,形成角度也不是定时规律的,所以一般人都以为是按照山地心情开关山。”柳商曲指着远处地华夫助峰顶,“以那个为基准点,看泉水流向,依水脉看,这次开山估计不到二十分钟还得关,咱们要快点儿。”
“嗯,强,高手就是高手。”贝家贶虽然明白柳商曲说的意思,但以这种推断方法还需要实践地积累,光是这么看看,也推断不出确切的时间,“那我们是要在开山的边缘上等着了?”
“不用等,走到山脚下也就差不多了。”姬映苏抬头看了看太阳地方向,“走背山向,到山脚下正好开山。”
“你们三个不会要一起送我们去四律吧?”贝家贶高举手发言,“是不是太浪费人力了?我们都说不跑了,你们其中一个人送我们过去不就可以,这样岂不是白搭了两个人的时间?”
“说得也是。”郭仓克认为贶的说法不无道理,“那你们送他们过去,我从前山走,分两路,兴许还能碰到三法门的人。”
“别……”柳商曲心想贝家贶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定是有问题,但细想来还抓不到什么把柄,“三个人最好一起走。”
“怕什么?一个人对付他们都绰绰有余。”郭仓克拍拍柳商曲肩膀,“放心吧,就算遇到谁来劫他们,难道你认为还能从咱仨手里抢去?”
柳商曲知道这时候也劝不动郭仓克,这姓郭的从入学堂以来,败过唯一一次还是在宗峭手里,他也算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了。又不是走谋略文路地兵家生,若要纳得他人之谏难得很,“那,我跟你走前山,带你出去,姬映苏带他们几个去狮山独柳吧。”
巧策出于连环,奇计发于危旦。
就在姬映苏领着四个小鬼走到背山山脚时,欧阳沾大喊一声“开山了!”
四人有相的出相,有重身的出重身,将姬映苏团团围住,映苏以为四人要最后一搏,双手合十,显出一杆七尺诏令旗,还未等出诏令,便觉身子一轻,悬了空,身边不见任何阻碍,可就是如入捕网自由不得。
“喂,小崽子们看什么,重身都收起来,快撤!”其歌知道这里欧阳沾脚力最差,一把横拎起沾,顺着山脚石路,连跑带滑出了山,瞧见沈天任肿了大半边脸,纳闷地问,“怎么就你这副德行?不是叫你们万一被抓了先从了再说。”
“没什么。”沈天任努努嘴,不想说是自己硬碰硬落得一顿胖揍,“怎么让他们感觉不到你的?有这么好地藏身方法为啥不教教我们?”
“天任哥,那个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的来的。”欥相踏空而行,“李其歌用的是‘修’,要把自己化于万物之中,这招没个几年的苦练成不了,是道家高级生的选修课程。”
“嗯,这科我选了,用来逃命不错,不过还没入门。”欧阳沾仰脖望着天,“好了好了,出山了,咱们往不应峰那边走,千万别再碰上郭仓克和柳商曲。”
“那个网是什么网?能困住姬映苏多长时间?”贝家贶对其歌放出的网很好奇,没见他拿任何东西,竟然会凭空冒出那么大张网来。
“一个时辰左右,不过他是高手,没准半个时辰就出来了。”其歌拍拍秃瓢,“奇术的炼啊,山泉水布地网,他在里面感觉不出来是网的形状,在外面才看得清。柳商曲不是说这次开山就十来分钟么?足够了,不怕他追来。”
“那你逃什么?捉都捉住了,还不趁机揍他一顿,灭灭他的气焰,活捉他回三法门也好啊。”沈天任顶气不过只有自己挨揍。
“咱们跟他们三个都无冤无仇,捉迷藏就在于好玩,谁赢谁输很重要么?”其歌胡乱摩挲了两下天任的头发,“要你们先诈降,就是回避正面冲突,胜利有很多种,好玩的胜利不是更有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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