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起床邹迁就不想睁开眼睛,传盒化为灰烬的那个影像在他脑子里不停地转啊转,刚刚坐起来就“唉,唉,唉!”的叹气,洗漱的时候“唉”,穿衣服的时候“唉”,走路的时候“唉”,连吃饭的时候也抽空“唉”一声,他实在想不出来怎么向小迈交代,当初的承诺一个都没守住,不仅落到五个玄学士加一个候补玄学士手中,最后还被撕了票,无法想象当邹迈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他的脸会扭曲到何种程度,算了,想也没有用,看看今天的课吧,小迁掏出课表,上面赫然出现――领玄学士服,下面标着“恭102”,终于,他也是玄学士了,这个时刻等了好久,领校服的事情一下子就吹散了刚才所有的“唉”乌云,邹迁顿时喜上眉梢,也不管课不课的,立刻冲向恭楼。
小迁领了校服回到寝室就试了起来,穿好,系上墨绿色的搭扣,在镜子前照了又照,双手掐腰,抬着下巴,侧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好像还蛮有那么点样子,“不错,不错,恐塔内卡。”一股小风习习迎面吹来,吹得校服飘飘飒飒地。
“嘿,有校服了,还挺像样的呢?”其歌刚到门口就看到小迁自我陶醉的样子,“要不要给你咔嚓一张。”
“你,你今天不上课?”丢脸,真丢脸,不幸中的大幸是公羊和图门没跟来。
其歌拎着个大包,直冲冲走进来,“三儿,给你送礼来了。”把包往桌子上一扔,“红包拿来!”
邹迁抻着头看了看包,上前就要开。
“别,先猜猜,里面是什么。”其歌右手一下子压住了包,抬了抬脚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嘿嘿,猜到了就免你的红包,前提,不准用纯技。”
“谁给我的,你么?”
“不是我,是图门清。”图门清三个字一出口,其歌就有点后悔,这就等于把一半的答案告诉他了。
小迁看看了包,目测了下尺寸,又有高度又有厚度,不会是书,看起来不大,也不该是竹简石刻什么的。“难道是……”迁挑了挑眉毛,脸上一副很得意的样子,胸有成竹地敲了敲包。
“说啊,知道答案就说出来!”
“传盒。”邹迁有点吃不准,但是从外观看真的像极了,敲上去也有类似传盒的质感,心里激动得很。
“靠,真让你猜中了,就不该告诉你是图门清给的。”其歌摇着头有点失望的样子。
邹迁打开包一看,真的是传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怎么弄到的?”
“嘿嘿,他昨天晚上出去了一整夜,今天早上回来就让我把这个给你。”其歌朝小迁神秘地挤了挤眼睛,“据我推断,又是他赌赢的。”
“怎么赌?跟谁赌啊?”上次是《咒文行》,这次是传盒,邹迁开始有点佩服起图门清的赌术了。
“跟谁赌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应该是从一个抽雪茄的人手里套来的,而且那个人不仅用古龙香水,穿的外套还是高档皮草。”其歌点了点传盒,“哪个败家公子哥儿的吧。”
“雪茄,香水,皮草,你是怎么知道的?”
“图门回来时候身上带的,一些雪茄和古龙香水的混杂味,还有一些不错毛粘在他的衣服上,看他的脸好像还打了一架,应该是打赢了,不然不可能那么完整地回来。”
“他可真有心。”邹迁拿出传盒放在手心里,看了又看,生怕飞走似的,“我该去谢谢他。”
“不用了。”其歌摆摆手,“他说了不用你谢,给邹迈交差就ok,其实他真挺够哥们意思,就是脾气差了点。”
“那好吧,我这就把他还给小迈。”邹迁拎起包就往外走,“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在这儿等我?”
“嗯。”其歌犹豫了一下,“我觉得你应该先把校服脱下来,穿这个出去招摇实在太难看了。”
“忘了,忘了。”小迁放下包,迅速脱掉衣服,速度快得简直可以媲美公羊沐,拎起传盒包拽着其歌就往外走,“跟我一起去。”
邹迁和李其歌刚踏进邹迈的办公室就看见小迈躺在沙发上睡大头觉,校服随意的盖在身上,搭扣是明黄色的。
“察学士,这个搭扣看上去比我的那个好看。”邹迁上去摸了摸小迈校服上的搭扣,很亮,有种皇族光芒的色彩。
“哥,干什么呢?”邹迈一睁眼面对面邹迁的那张近距离脸,连上面的痘痘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偷窥我睡觉?”
“没有,我可没特殊爱好。”邹迁手里还攥着那个搭扣,“这个,咱俩换一下吧,我觉得你这个比我那个好看。”
“什么啊?这儿没个换。”邹迈真不知道他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你来做什么,来还传盒的?”小迈并没有指望他还传盒,只是随口提提醒醒,传盒已经在他手里有五个多月了,生死未卜着实让人有点担心。
“你已经会未卜先知了?”其歌在门口听得仔细,“我们真的是来还传盒的。”
“哦?”邹迈看了看小迁,又瞅了瞅其歌,“你们用好了?”
“嘿嘿,用好了,还给你。”其歌指了指小迁手里的包,“那儿!”
邹迁把传盒掏出来递给邹迈,小迈马上坐了起来,伸手接过传盒看了看,“这个不是我那个,你从哪里弄来的?”
“不会吧,就是你那个啊。”小迁施展公羊教他的睁眼说瞎话功夫,“就是这个,你连自己的传盒都不认识了?仔细看看,难道还有人掉包了不成。”伸头吹了一口,下面一缕烟雾冒出来,渐渐飘散开来,“是吧,保准不是假的。”
“我没说它是假的,可它不是我那个。”邹迈又仔细端详了端详,手指顺着木纹摸了又摸,“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得到的,可这个真的不是我的,这传盒应该是巫家荀因健的。”
“不会,怎么会,就是你的,荀因健是谁?”
“别蒙我了,每个传盒都有各自的特征,这个尤其特殊。”邹迈指着其中一个角,“看不太清楚,但用手摸,这里有一个‘荀’字,这是家传的传盒,而且字是用纯技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