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宋织整整一天都窝在寝室里,并非身体原因更不是羞于见人,而是一直在津津有味地研究白雅的日记,厚厚足有三大本,大约五六年的事情全在里面,白纸黑字一目了然,连错别字都很少。宋织捧着看了又看,比一般有趣得多,简直可以说是引人入胜。下午大约快四点的时候,白雎进来了,宋织听着雎吩咐她不要逃课要按时吃饭,不要总在寝室里要多活动,不要总是喝饮料要多吃水果,还有很多要与不要,心里隐约觉得怪怪的。在白雅的日记里,她好像很瞧不起这个哥哥,表面上演着“崇拜”戏,背地里却是挖苦和讽刺。一些白雎的私事儿到了这日记本中竟成了嘲笑的靶子,在这里,白雅的戏谑之箭也是箭无虚发,百发百中。
“哥,我想问你个事情。”宋织装作白雅的感觉,虽然她并不知道白雅平时如何跟她哥哥说话。
白雎起初一愣,回了一下神,他很少听白雅直接叫他哥,一向都是直呼其名,“说吧,什么事情?”
“我想换寝室。”宋织认为这种事情应该先征求白雎的同意,“我想换去406。”
“406?为什么?”白雎一听是406马上反应出的是斜对门住着公羊沐,“在这儿不是很好么?干吗非要换?”
“我觉得孟为霜这个女生很了得。”宋织刚要竖大拇指,手还没完全伸出去就又收了回来,这种动作是不是太放肆了?“而且隔壁的李其歌还很有趣。”宋织一个劲捏造要搬过去的理由。
“没有别的了?”白雎认为白雅一定还有什么原因,这种小孩子理由根本成立不了,她是昨天才认识这些人的,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不会这么快就要搬到一起住。“你刚刚认识他们,也不了解他们是什么人,就贸然过去不大好吧?”
“嗯。”宋织知道这些都骗不过白雎,他可是聪明人,必须有一个诱惑点的理由,“咳,咳。”宋织清了清嗓子打算冒死一搏,“其实,我想当你的卧底,去套一些公羊沐的情况过来。”
“你……”白雎越发怀疑白雅是看中了公羊沐才突发其想说要换寝,“我不同意,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你放心了。”宋织看到白雎异样的表情,估计这事情有点描黑了,“我不喜欢……公羊沐的。”出于习惯,差点说成了沐,如果少了公羊二字,没准这事情就得砸手里,“人家……人家其实比较喜欢其歌才想到要搬过去的,真的。”说完,作出祈求的样子,大眼睛水汪汪一眨一眨地,成败在此一举,一定要让白雎相信这个理由。
“真的?”白雎对其歌的印象不坏,这男生也蛮有趣,而且机灵得很,“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好了。”
“你这么说,我就当你同意罗。”宋织拍拍手,拎着个小包拉着白雎就往外走,“哥,我出去了,不要跟踪我,我会发现的哦。”
白雎看着她锁门离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前白雅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跟他来商量,更不会征求他的什么意见,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最异常的是当白雅拉他出来手碰手的时候,一瞬间感觉这双手不像是白雅的,这触感过于亲切也过于热情了。
宋织直奔406,进门就看见为霜正在背什么东西,低着头闭着眼睛一个劲嘀嘀咕咕,“为霜,我要搬到这了!”
“宋……白雅。”看到她这副模样,为霜还真有点不习惯,“真的?什么时候搬?”
“如果没什么差错,应该是明天。”宋织做出一副得意的样子,“我已经征求完白雎的意见了,怎么样?够快吧,那白雎也拜倒在我巧妙的骗术之下。”
“你老太婆还会骗术,我净看到别人骗你,从还没见过你骗别人成功过。”门外其歌大摇大摆走进来,沐跟在后面,他俩八成是刚比赛完回来,看那得意的样子保准是过了。
“切,你小瞧我的能力。”宋织瞥了一眼其歌,转眼看到沐就突然很想笑,“不过,我告诉你们我用的理由,你们不要说我。”
“说吧,什么理由?”沐看到宋织瞅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太一样,知道铁定又是用他做垫脚石,“我保证,不论说什么我都不说你。”
“嗯。”宋织托着下巴想了想,“我说我是到这里卧底的,给白雎套点公羊的小道消息。”
“嘿,这个一猜就是。”其歌拍拍公羊的肩膀,“你真是好使,看来那白哥哥是迷上你了。”说完一下子又闪开,做出防御的动作,“你不是对他有兴趣了吧?我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公羊一手握拳,“事实个头,你他妈欠扁。”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宋织竖起食指晃了晃,“我这么说,结果白雎不同意,估计他是误以为我也喜欢上了公羊,才找这个借口。”
“他还挺能吃醋的嘛。”其歌一下跳坐在桌子上,“那最后他怎么同意了?”
宋织指着其歌的鼻子,来了一个白雅式的招牌笑容,“我说我爱上你了,他就同意了。”
“我……”其歌立刻趴在桌上作晕倒状,“我撞邪了,你爱上我,我不如去死,不要拦我。”
“还有其他发现没有?”公羊没理会其歌的干嚎,“白雎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应该没发现我吧。”宋织指了指脖子,“我一直带着丝巾,里面的勒痕实在太重了,一两周都不一定能好。”宋织掏出一本日记,“这是白雅近两年的日记,上面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不过有几件挺有趣。”
“什么?说来听听。”其歌一听到有**听马上又凑到宋织的跟前,“既然你爱上我,我就从了你好了。”
“去,去,去,没见过你这样的。”宋织翻开其中一页,“看这里!孟为露曾经找过她做一面苏绣,是一幅《石鼓歌》的绣品,她这里评价为露是眼高手低的虚伪女人,好像看人也挺准的。”
“苏绣?啥玩意儿?”其歌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连刺绣都出来了。
“白雅的纯技是巧,也就是女红,其中就有苏杭刺绣。”宋织停了停,想了想,“为露怎么会向她要绣品,很奇怪。还有这里,韩复追求她的时候送给过她一套九连针,不过我翻过了,没找到。”九连针也是鬼门十三针中的一套,虽然没有秘针和佗门针那么出名,但也是很多人垂涎的珍贵物。
“九连针,好东西啊,韩复怎么会舍得送她?”其歌一手指着日记,一手比划着,“九连针一套九九八十一针,那么大的东西都没找到,没准是让韩复又偷回去了。”
“应该不会吧,上面说她藏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宋织按着上面的字,“如果找到了,就赚了。”
“别是就因为这套针,才被杀的。”为霜语气很严肃,她认为这九连针那么宝贝,如果韩复想要回去,而白雅又不给,很有可能促使韩复置她于死地。
“你看她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其实这白雅绝非善类。”宋织借着翻日记,“这里,她曾经试图勾引荀因健,结果没成,这里还把他一顿臭骂。”
“勾引荀因健。”为霜思绪卡了一下,“她的品味还真奇怪。”
“她不是品味怪,是太虚荣而且占有欲强。”公羊拽过宋织手里的日记本,“她这种小姑娘死了也许是件好事情。”
“当然是好事情。”其歌猛地从后面狠狠拍了一下宋织的肩膀,“不然咱们宋织哪里来这么漂亮的真身啊,而且还给我一大把桃花。”之后狂笑了两声,突然收住叹了口气。
“弱智。”宋织看着其歌,不知道这人脑袋里的筋是怎么搭的,回身点了点公羊手里的日记,“最后是写白雎爱上你的事情,用词十分犀利,好像很看不起她哥的样子,而且昨天那篇还有破解白雎针法的内容,弱点按条列出,图门这次算捡到了。”
公羊看着里面的内容,虽然把白雎扁得一无是处,批驳得体无完肤,抛开言词单从内容上看,他觉得白雎还是挺好的一个人,也许是值得一交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