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为什么图门要离开,自从他醒来以后就一句话也不说,面无表情,眼睛倒是恢复了正常,可眼神却不是以前的他了。图门一上午时间收拾了所有的东西,准备换寝,其歌和宋织围在旁边说了很久,他依旧无动于衷。
“图门,你倒是说句话啊。”宋织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们整整守了一个星期,结果换回来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图门,这比前几天更让人揪心,“你干吗非要走呢?”
图门拨开宋织,继续往皮箱里装衣服,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一件一件叠好放进去,每件衣服上都撒了一些蛊,让人看了都不敢凑近,生怕一阵风吹到自己身上,其歌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衣服都拽了出来,扬得满床都是,“去他妈蛊不蛊的,今天我就要你一句话,你还把不把我们当哥们?”
图门只当其歌是透明的,把床上的衣服都收拢回来,接着叠好装箱,动作中没有丝毫犹豫,似乎其歌根本不是在跟他说话,装好一箱衣服放在旁边,再开始收拾书架上的书,收拾到一半突然停住了,想了想转身出了门进了403 。
“邹迁,《咒文行》还给我。”图门语气冷冷的,这么一叫邹迁,让小迁愣了半分钟没缓过神,“啊?《咒文行》啊。”小迁知道不对劲,但又觉得绝不该是表面这种不对法儿,图门难道有什么苦衷?可有什么事情他应该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图门,你的顽心真的炼成了?”
“哦,炼成了。”图门没点头,伸手接过《咒文行》从头到尾翻看了一下,随手撒了些蛊,一堆棕色的小虫子在书上扭来扭去,不一会儿正本书被虫子裹得密不透风,图门默念了一句,虫子腾地从棕色变成黑色,直钻进书里,一阵浓烟从书中散发出来,烟渐渐变淡,最后变成乳白色才慢慢消失,书恢复了原样,附在上面的纯技全消失了。图门抖抖书,在腿上拍了拍,点点脚尖旁若无人地出了门回到 404继续收拾。
小迁瞅瞅公羊,“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有。”公羊放下手里的书,“今天特别不对劲,比昨天还反常。”
“对,他竟然说话了,而且还回答了我的问话。”迁猛地连连点头,“不是一般的……”还没说完,其歌就大声嚷嚷着,“你们太迟钝了,才看出来啊?昨天醒来不就这样了?”
“算了,说不明白,自己想去吧。”小迁拿起公羊的书翻了两页,“你不是学历史的吗?怎么现在又看上历史书了?”
“随便看看。”公羊最近正在研究五代史,自然因为孟昶,在他心里这转世始终是个疙瘩,不想任何人知道,他想知道关于孟昶和张仙记录在册的所有细节,“你知道多少关于五代的事情?”
“五代十国,嗯……”小迁抬着下巴,想了半天,“五代和十国,五代是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十国背不下来。”迁吐吐舌头,知道自己这个历史盲又得挨骂。
“等于白问。”沐摇摇头,这才发现在一旁气鼓鼓的其歌,“你怎么了?”
“十国是吴越、闽、荆南、楚、吴、南唐、南汉、北汉、前蜀和后蜀 。”其歌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难道比图门重要?你俩脑子进水了?‘其歌窜到公羊的面前,拿起书就往门口扔,‘你们俩都给我去 404 !”
“不去!”公羊和小迁异口同声地说,两个人相互看看,点点头,小迁冲其歌摆摆手,‘你认识图门多久了?‘
“快一年了。”其歌想了想,摇摇头,“半年多,怎么?”
“半年够长了,你还不了解图门?算了,他的事情你少管不会有问题,他有自己的算盘。”公羊懒洋洋地靠在墙上,指指门口,“给我捡回来,小孩子动不动摔摔打打的,像什么样子。”
其歌回身捡起书,放在中间的桌子上,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图门从睁开眼睛起就异常冷漠,说什么问什么他都不解释,至今也就跟小迁说过那么孤零零的两句,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是因为顽心,可能性不大,以他的定力应该不会走火入魔,而且看他冷静的样子也不像入了魔。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冲出 403直奔 406。
“孟小妹,你知道图门要搬到哪里吗?”其歌一进门竟然看到为霜也悠哉游哉地躺在床上,手里空敲着木鱼槌,闭着眼睛念佛经,“善逝后说时,所有诸言语,皆是假名说,假名想住故,离于言语法,而无有可说,随所有言说,而说彼诸法,彼不在于彼,法眼见无色,所言见色者,世间执着故…… ”为霜睁开眼睛,“知道我念的是什么经吗?”
“没心思管你什么经,你是不是知道图门要去哪里?”其歌听这个经有点耳熟,像是《佛说转有经》,不过经文都差不多,尤其这种翻译出来的,都是彼这儿彼那儿的。
“你觉得图门要搬到哪里?”为霜把这个皮球踢回给其歌,“你用脑袋想想,别见风就是雨好不好?”
“你们……”其歌见为霜跟公羊和小迁一个态度,开始怀疑真的是自己有问题,一屁股倒在宋织的床上,抬腿斜搭在桌子的横梁上,“图门……图门……”其歌一边寻思一边数道,‘咱们把逆文碑偷回来,结果进了貔貅的嘴,那个貔貅据说是左钦钦给图门的,图门又因为那个貔貅差点送了命,他会不会是要找左钦钦报仇呢?‘
“白痴。”为霜晃晃手里的木鱼槌,敲了敲桌子,“不是那个貔貅,图门就炼不成顽心,炼不成顽心,貔貅吞掉逆文碑阵也就没有用了,图门应该谢谢左钦钦才对。”
“逆文碑阵还有用?”其歌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那碑阵进了貔貅肚子还能有什么用处。
“当然,貔貅化解了逆文碑阵,现在图门身上应该有玄学士的四门纯技了,练习练习应该也不比咱们几个差。”
“你怎么知道?公羊和三儿也知道吗?”其歌认为这简直不可思议,四门纯技是什么概念?不是顶四个玄学士的力量,而是四乘四,十六个玄学士的力量,也许还要大,“那他为什么要离开?”
“你们要怎么对付白雅?‘为霜笑了笑,‘他不过是想加个双保险,而且还懒得解释。”
“这个……你确定?”其歌挑着眼梢瞥了瞥为霜,“图门跟你说的?”
“没,我猜的,但一定准,我跟你赌一个月的晚饭,他一定是搬去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