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迁感觉周身一阵清凉,好似冰泉穿流体内,缓了一下精神就想坐起来,可身体怎么也动弹不得,听见左钦钦过来,用手暖他的头,然后是其歌拔掉公羊身上的冰凌,之后还听见了为霜的声音,清楚地感觉到钦钦捏他虎口的痛,痛得直想咬牙,小迁想告诉他们自己完全清醒,却怎么也叫不出声,身体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动。
为霜看着小迁觉得很蹊跷,三魂七魄稳稳当当却丝毫没有活动的迹象,最麻烦的是二十多分钟过去了,钦钦用归阳也没能让他的脑袋热起来,“钦钦,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他这个脑袋。”为霜敲了敲小迁冰凉的脑门。
“是有点怪,我得抓紧些,过了两点,白雅就该出来了。”钦钦知道,一旦白雅出来,很多事情会变得更麻烦,“你看他的眼睛、嘴唇、呼吸都没问题,可怎么就不醒呢?”
“如果不醒,能不能有知觉?”其歌踢了踢小迁的鞋底,“我揍他一顿能不能就疼醒了?这么耗下去太浪费时间了。”
小迁一旁听着觉得好笑,一面手上被钦钦捏得生疼,一面脑门上热气呼呼,一面脚下还不停遭到其歌的袭击,他在里面急,其他人在外面急,都对这死板板的身体没办法,他突然想起前一阵图门的昏迷,难道他也需要练顽心才能醒来?不会吧,以他自己的定力等练好顽心估计巡山都结束了。迁转念一想,不对,自己跟图门的情况不同,顽心也许根本没有用处,他是因为关亦蝶的锥气才变成这样的,关亦蝶的锥能有这么强的气,真的只是冰锥?如果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想对症下药等于天方夜谭。
“是不是关亦蝶的那对冰锥的问题?”公羊后背用不上力,现在好不容易站起来,想弯腰也弯不下去,“图门,那冰锥什么来头?”
图门清看着邹迁,没回答,没点头也没摇头,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盯着的不是小迁,而是左钦钦。
“妲己双钗。”荀因健抹了抹脸上流下来的血,扭头对为霜喊,“喂,有没有邦迪?估计是太深了,这么长时间了还在淌。”
为霜摊摊双手,歪歪脑袋,“你看我像带邦迪的样子吗?我是救人命的,不是护士。”
“护士就不救人命了?你是护队的,连起码的救护用具都没有,你救什么啊?”荀因健本来很不高兴她来巡山,恨不得现在马上把她撵出去,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都是危险。随手抽出秘针,在阳白、丝竹空和瞳子?三个穴位各入针三分,血马上就止住了,但右眼暂时完全看不到东西。
“妲己双钗?”公羊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妲己双钗不是被封起来了吗?”
为霜转转手里的木鱼槌,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周朝的野史里有一段说妲己双钗被姜子牙封在千年冰川中,跟双钗一起封住的还有一枚纣王扳指,扳指是封在……”
“纣王扳指被封在东海里。”图门抬头看看公羊和为霜,“那对妲己双钗是我大学放暑假去西藏旅游时在一个老头手里买了,只花了120块,当时只是一对小小的钗而已,我俩谁都不知道钗的来历,后来进了学堂,才有人告诉她,那是妲己双钗。”
“120块就能搞到妲己双钗,真是赚到了。”其歌冲着图门比比大拇指,“我记得妲己双钗的封印是属于逆淬封印,关亦蝶解封印起码要用上一百个人的血,除非她舍得把你杀了。”其歌调笑地拍拍图门的肩膀。
图门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逆淬封印?你哪里学的?”
“两汉奇术中认为周朝以前用来封印具有鬼怪妖魔类的器物时都使用逆淬封印,具体怎么封,现在只有咒语,配方已经失传了,但解逆淬封印只需要一个东西,就是血,方法有两种,一种简单的就是把拥有者杀掉,用拥有者的血开启封印;还有一种就是百人命血强行破封。”其歌戳戳图门的肩,“你花钱的,其实那双钗是你的,她杀了你封印就开了,但她选择了百人命血,说明啥?嘿嘿。”
“你罗嗦了半天,三儿这个怎么解?”图门不想再回想以前的事情了,想了又能如何?于事无补徒增烦恼。
“既然知道了那是妲己双钗,偏方也不是没有,但没人试过,更不知道好使不。”其歌说着说着竟然笑起来,咬着嘴唇收也收不住,“不过我没有,不知道你们几个有没有。”
“笑什么,说啊!什么有没有的?”为霜看着他莫名其妙的笑,有点火。
“不会吧?”公羊和荀因健几乎同时想到了其歌所说的偏方,公羊摇摇头,看了看图门和荀因健,“我打赌,估计都没有。”
为霜还是没明白他们到底说什么,“到底什么可以解啊?
“童子尿!”其歌踹了踹小迁,“最土的方子,这里也就这小子自己能有吧。”弯下腰拍了拍小迁冰冷的脑门,“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再不醒就用尿浇你了!”
小迁着实有点气,就算帮不上忙也不用什么损招儿都搬吧,最可恶的是根本听不出这几个人着急,以前图门昏迷的时候,大家都紧张得要命,这回赶上自己不醒,竟然连童子尿这种鬼主意都想得出来。小迁想着刚刚他们提到的妲己双钗,突然冒出一个主意,行不行只能试试看了,迁屏气凝神,准备七魄出窍。
荀因健拔下脸上的秘针,瞅瞅表,再看看天,“我们在这里待也是白费,图门,左钦钦,咱们走吧,快两点了。”转出过隙笔临空画了个圈,拉起钦钦就往圈里走。
“哎,你们走了,他怎么办?”为霜指了指地上的小迁,“这里只有钦钦有归阳,三儿的脑袋还是冰的那!”
“都这么半天了,用归阳好使的话早就好了。”荀因健推着图门进圈,“这种事情还得靠他自己,就算现在把他放在火堆上,那脑袋该冷还得冷。”健一脚刚迈进圈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指着为霜,“做护队你就老老实实在护队里呆着,就算有十个你巡山照样该死人还得死人,别到处瞎蹿。”
“哼。”为霜不耐烦地朝着荀因健摆摆手,“破相那个,你先管好自己吧。”说完,跑到小迁身边,盘腿坐在地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还是冰冰凉,会不会里面都冻上了?”
“又不是零下,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公羊盯着小迁,希望他哪里能动弹一下,这样下去不知道得熬到什么时候,“其歌,你有没有什么正经法子?”
“没……”其歌没字刚刚出口,小迁腾地坐了起来,把旁边三个人吓得心脏差点吐出来,“妈的,你就不能先说一声!”沐被吓得不轻,手里的冷焰猛劲儿闪个不停,半天稳不住。
小迁坐在地上,晃晃脑袋,“我,我感觉能动了就坐起来了,谁让你们一个个拿我开涮?其歌,童子尿的主意你小子也想得出来?”
“佩服我吧,不过条件有限,没能成功。”其歌吐了吐舌头,“你怎么醒的?用啥方法破的?”
小迁摸了摸脑门,再摸摸后脑勺,“我刚刚逼七魄脱壳,估计荀因健和图门看到了,所以才要走的。”迁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指了指后脑勺,“用一魄牵住双钗的锥气,然后再让其余六魄回来。”
“你用哪一魄定住的锥气?”为霜表情紧张得很,“尸狗、伏矢还是雀阴?”人的七魄分别是,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皆是体中浊鬼,魂属阴,魄属阳,以阳魄定若冰锥气是正确的思路,但这七魄用不好,对自身则是永久的伤害。
“都不是,我用的是除秽。”小迁敲敲后脑勺,“你们不信摸摸看,现在后面拿一小块还是冰凉的,估计以后也暖不起来了,我现在就能感觉到那股凉气封在除秽里。”
“除秽!”公羊叹了口气,瞅瞅其歌,点点小迁,“他封在除秽里,以后晚上睡不着可以找他了。”
其歌长长地嗯了一声,点点头,拍拍小迁的肩膀,“哥们,以后守夜站岗放哨的事儿就全交给你了!”
“为什么交给我?”小迁有点纳闷,难道封在除秽里还有其他什么说道?“封在哪里比较好?”
“人都醒了,哪里也改不了了,那冰锥锥气本就可以提神,还让你封在除秽,以后你睡觉时候大脑都是清醒,没办法。”为霜摇着木鱼槌,敲了两下小迁的肩膀,“习惯就好,习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