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歌探身一把抓住图门手臂上绑着的衬衫,三个人串成一串挂在岩壁上猛地荡了一下,钦钦手里的龙鳞噗地一闪跟着水一起消失了,图门右手用力把她拽起来,往上一悠,“沐,接住!”,这里,沐是不用双手攀岩的人中距离他最近的,他完全依靠冷焰向上飘。
公羊一瞬间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手里的背包,看着朱云取离着近,两手里的包一起撇给了他,转手就去抱钦钦,刚搂住她的腰,只见一口鲜血直喷到岩壁上,“我没事,我可以自己上去。”左钦钦挣脱开沐的手,指尖点着壁,脚尖顶着岩石,一步步往上走,“轻功?”其歌看着钦钦不由得佩服起来,小姑娘会轻功的可不多,可回过神一想又不对,轻功是佛家的课程,而且是拜香生的选修课,她怎么可能学到?
“不是轻功,是《五禽戏》,你修两汉没学华佗么?”图门右手把着岩壁,左臂还被其歌扯着,看着钦钦的步伐,是《五禽戏》猿戏,只是姿势跟医家正传《五禽戏》还不完全一样,仔细看才发现,不是不一样,而是她避免了背部用力,估计刚刚一下打得不轻,“沐,咱俩换一下地方。”
“哦。”沐看看旁边的朱云取,手里身上都没背包,往下看,才发现行李全在小迁的擎仙荷上,迁一手拽着荷叶,一手扶着岩壁,两脚踏在一个闪着彩色光芒的旋转圆盘上。往上瞅,荀因健的身影已经很模糊了,只能靠掉落下的零星碎石判断他的移动。
水再次出来时,龙的身子离岩壁近的很,几乎是蹭着他们划过的,荀因健已经很接近岩壁边缘了,其歌第二却跟荀因健的垂直距离差很多,腰里的闪着白光位置很清晰,接着是公羊沐,他保护着头顶上面两个“徒手干将”,图门在钦钦旁边,两个人平行前进,最下面是邹迁拖着行李殿后,朱云取上下左右看了看,寻思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马上就要到深夜了,要是拖到龙离水时,如此爬上去负担必定越来越多,到最后一个个上去都半死不活的根本熬不到天亮,如果他们都死了,自己会有更大的麻烦,咬咬牙一下扯开身上的衣服,只见一道青光穿身而出,摇摆直上冲出深潭,在空中灭成一个光点,又落了下来,钻入宠泉潭中。
荀因健觉得自己被一个青色的光刮带了起来,冲出水面跌落在岩顶上,他一落地就解开了捆仙索,把为霜放在一棵古柳下,脑袋里嗡地一声全无了知觉,腿一软昏倒在为霜旁边,右耳听宫穴、左耳耳门穴,眉角阳白、丝竹空、瞳子?五个穴位都往外渗着血。
几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带到岸上来的,都只看到一眼青光闪过,接二连三踏到了实地,悬着的心也都放下了一半。
左钦钦一上岸就昏了过去,图门上前想看她到底哪里受了伤,手刚扶上去却又放下了,心想这样扯开衣服看即使是形势所迫但也有点过分了,转头拍拍其歌的肩膀,“你的无且手试试看,她哪里受伤了。”
其歌戴上手套顺着她的后背按下去的时候,朱云取、公羊和小迁走到古柳下去看荀因健和为霜的情况,“他怎么流血了?”小迁指着荀因健的眉角,“不像岩壁刮的。”
“因为他在不能用观音指的情况下使用了秘针,力度过大,没有三清耳坠护着很难撑住。”公羊弯下腰仔细看了看荀因健的伤势,他的身上竟然还有一个个圆形的红色印记,“这些凹痕是什么?”沐按了按,冷焰接触到痕迹时候出现小小的深红色气流漩涡,佛珠印!沐回头瞅了瞅朱云取,心想,或许这就是朱云取救荀因健的原因。荀因健救为霜的时候,朱云取因为控制不了檀血菩提珠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否则当时不会僵持那么久也没一点变化,但如果他不控制菩提珠,为霜肯定比朱云取先送命,毕竟当时为霜就在佛珠圈里。
朱云取不想去看荀因健到底如何,不知道救他是对是错,綮索断的那一刻,荀因健如果不是去稳住佛珠,或许就不会受伤,他欠姓荀的一条命,如果不还,违了他儒士君子的名头,即使心里明白荀因健本无心救他,可是以后想要荀因健的命就不会太容易了。云取走到为霜的身边,抱起她走到岩边,平放在地上,咬破食指把血点在为霜的眉心中,顿时,宠泉潭中水波大作,翻卷起层层浪花,猛拍到岩边,一条巨大的青龙飞出水面,向朱云取直冲过去,云取伸出右手,青龙把一个闪着金光的东西放在他手里,大家的头顶盘旋了三四圈,倏地化成一道青光钻进朱云取的身体里,云取多出道曲折的“龙”伏在身上,一端伏在右肩,环摆至左肩,向下一直延伸要腰部也未见到另一端的末梢。
青龙给朱云取的是那片染了龙血的鳞片,云取刚要把鳞片放在为霜的头上,“不可以!”小迁大叫,要上前阻止,大家奇怪地看着他,迁摇摇头,“最好不要这么做。”他回头瞧瞧昏迷中的荀因健,想了想,自己嘀咕了一句,“算了,也许跟谁都比荀因健要安全些。”
“那我放了?”朱云取晃了晃手里的鳞片,小迁为难地点点头,云取把龙鳞放在为霜地额头上,默念了一句,龙鳞闪了一道金光消失在那点血的印记里,一缕青烟升腾,什么都没有了,在为霜眉心留下一颗米粒大小闪着金光的血色朱砂痣。
为霜渐渐睁开眼睛,看见朱云取坐在他的身边,挣扎坐起来,感觉什么东西从眉心流下来,手一擦,“血?”为霜下了一跳,摸着眉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这个是……”
“没关系,那血是我的,你眉心里有一片龙鳞,用这个方法你醒得会比较快。”朱云取伸手向为霜,“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其他人呢?”为霜隐约想起来当为露进入她体内后,是朱云取用佛珠来帮她对抗綮索的,“你是朱云取吧。”
“是的,你认识我?”朱云取有些奇怪,论时间,估计他修完佛家的时候为霜还没进学堂呢,她不可能见过自己啊。
“不是,桓平独修前曾经提起过你,说你是儒士十君子之一。”为霜看他身上的盘龙胎记应该是他没错,桓平说佛家十怜子与儒士十君子、墨家十侠士、医家十圣手并称学堂的救世四律,其中一旦有人离队独修,就必须有人填补空缺,朱云取十岁得儒士君子之名,是入律中年纪最小的,以盘身青龙为记,此人虽可交但不可不防。
其歌远远看着朱云取身上的青龙,转头问正在给钦钦下针的图门,“如果那条龙可以这么容易就救咱们,他为什么不早用出来?”
“青龙离身,命若浮萍。”图门没抬头,继续专心对付钦钦后背的伤,“如果青龙救咱们用得时间太长,或者他在水里被那困龙碰一下,必死无疑。”
“不全是。”钦钦撑起双手,忍着痛咬着嘴唇,艰难地说,“如果他能救不救就违背了四律救世的律规,他会被儒士十君子开掉的。”钦钦冲着图门摇摇手,示意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他也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