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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我为刀俎 人为鱼肉
祝融府，四明融火地。
骄阳如火，高悬于炙热的戈壁之上。竭力挥洒光热。由于两侧的高耸山体阻隔了日照，烈焰山谷正逐渐变得阴暗，曾经笼罩着整个山谷的火焰此刻已经消散。周遭山岭各处，无数朵残存的火花星点被风折起，卷携，烟花般纷扬而下，绚烂曼妙之中，却隐隐透着几分凄凉。
当不疾不缓的脚步声，从谷地的远端入口处隐隐传来时，各种怪物的吼叫声嘈杂无比，中有道法剑光，缤纷闪耀。
对于这块离遗址大门最近最大的练级打宝场所，玩家们已经是熟悉极了。动作显得漠然而迅捷，无形浓厚的杀机迅速弥漫扩散，充斥了整个山谷。
方圆一百五十余里的烈焰山谷，怪物数量众多，种类繁多，从四十级一直到六十五级不等。很是适合中高等级玩家，故此，此地玩家更是众多，不下几万人。
这几万人中，有青城与湖湘学派的玩家占了很大的比重。其余玩家则是来自四面八方。
每块不同怪物出没的区域，都有不同的队伍协助斩杀怪物。自从两月之前，有人偶然斩杀足够的同种怪物数量，爆落了通关符文后，消息传开，便有人推断出，这通关符文便是通往下一洞天的关键。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实在是太多了，故此，玩家手中这通关符文的数量不断的增加，种类也日渐齐全。特别是占据地利的湖湘学派跟青城大队，在其他的玩家看来，或许，他们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
若果自高空向下俯视，可以发现，这百里方圆的地带处处余火焚燃，处处人怪厮杀，熙熙攘攘，犹若无数的蚂蚁，好不热闹。
火光，剑光，道法光焰，还有怪物喷吐的烈焰，这一切，描绘出一番奇异的景象。
此时，行进到山谷的脚步声，与这喧嚣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近谷口的玩家纵然留意，也只会想到，这人来得也太晚了。如今好的位置都被人占据了，又是孤身一人，恐怕要无功而返了。
行来的，是一红发披肩的男子。周身有淡淡的红色火焰缭绕，令人感到诧异。热风吹拂，其人红发飞舞，露出一张两颊带有淡淡红色符文的俊朗容颜，俊美中透着令人恐惧的邪异。
其人掌中有剑，殷红如火。在红日的血红光辉映射下，通体幽幽地泛着妖异的赤红色，就像是黑暗中魔鬼嗜血的眼眸。
靠近谷口的练级地带，往往都是低级怪物区域，在这里厮混的玩家，无疑，都是进入这祝融府的玩家中，处于中下等阶的。
近前处几个玩家，有男有女，乃是一个小团队，身上装备平平，正在灭杀一群火焰怒牛，看到此人慢慢行来，不知为何，心中恐惧感油然而生，面面相觑间，手上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那本已经被压制住的怪物，趁机反扑，险些对其造成伤亡。
眼见那人悠然而过，这些玩家的犹自心悸未消。直到那人渐渐远去了，这些玩家方自恢复常态，将怪物斩杀，然后，方能从容说话，议论纷纷。
“妈的，刚才真是邪了门了。”
“这人看起来真是臭屁。装什么装！”
“什么臭屁，人家那是拉风。”
“装的很有高手风范的，不知是什么来头哦。”
“人家这么一装，就吓得你手软，你还真是差劲啊。好帅的人，又有王霸之气，我喜欢。”这些人中，唯有那女玩家眼中星星直闪。
唯有一人，陷入到沉思当中。想了好久，就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一时间，少了他的输出，效率大减。看来其余人等对其很是尊重，并没有什么怨言，纷纷询问道：“五大，你是怎么了？”
“五大，小兰发花痴，难道你也痴了，哈哈。”
“不对，这人，这人是那妖王红莲！”
这时，那人如梦方醒，终于想起自己是曾经在哪里见到过此人！
虽然时隔两月，妖王红莲之名渐渐无人提起。但不等于能让那些印象深刻的人忘记！
“妖王红莲？就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他来做什么？”
“五大，你确定？”
“确定肯定以及一定！”那被称为五大的玩家一脸凝重，开口说道：
“兄弟姐妹们，我确认我没看错。这妖王来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所到之处，必然会带来腥风血雨，玩家死伤无数。”
“你的意思是，这里，这里很危险？”一个玩家试探着问道。
“不错。”
“这山谷几万玩家，他区区一人，即便是妖王红莲，又能怎样呢？”
一个玩家对此有些质疑。
“几万玩家？哼哼，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一旦杀戮激起，还不一哄而散。”
“那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看着众人犹疑的目光，那五大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先退，离开这里，观望一下，没有事情发生也就罢了，若是有事发生，我们等事情完了，再来看看不迟。”
看到这几人犹自不明不白，这五大伸手指了指远处，说道：“他们身上的装备我很喜欢，但是总是没机会得到。或许，今天就要换主人了。哈哈。”
众人释然，纷纷赞叹道：“五大够无耻。”
除了与谷口处那些人擦身而过，江上柳在向山谷中部行去时，并没有在和什么人有过接触，也无人知晓，远处那红色身影是个多么恐怖的煞星。
前面是一道环形火地，中有岩浆汇聚成池。池中有无数鱼类怪物翻跃跳动，不断地喷吐着火焰，攻击着岸上那数不清的玩家。
此地，乃是熔岩魔火怪类栖息之地，各种鱼类怪物众多，乃是这烈焰山谷相当不错的一个练级点。故此，围着这熔岩池的玩家有三四千之多，最佳的几个地点，更是被青城，湖湘学派牢牢占据。
此时，尽管怪鱼们凶悍之极，但依然成为这些高级玩家们的猎物。不断的送上经验，物品。
每一条怪鱼挂掉，剑光流动间，爆落的物品便被一一卷起。
此时，怪物为鱼肉，玩家为刀俎。
江上柳行来时，靠近的正是湖湘学派的领地。外围一个退出整备的玩家遥遥看了江上柳一眼，挥了挥手，就像是要赶走一只讨厌的苍蝇般，要江上柳走远点，离开这里。
江上柳哪有闲情去理会这等蝼蚁。依然阔步前行。
见到那红发人依然固执的向此地行来。这玩家有些不高兴了，甚至有些愤怒。
湖湘学派在此，向来都是没有人敢靠近的。即便是那些大组织，大的团队，也是要买账的。小小的单人玩家来干什么？难道想在我们地盘分一杯羹？
“滚开！”
一道白色剑光如虹般电射而出，掠向江上柳，来势汹汹，直欲将江上柳分尸两段！
剑光将及体，这玩家面上已经现出一丝狞笑。心道七阶飞剑之一击，还不斩杀你这孤魂野鬼！
便在此时，几乎在毫厘之间，有红芒一闪，铮的一声响，应声断为两截的不是那红发人，而是那白色剑芒！
眼望着那自己那口珍视之极的七阶飞剑断为两截，业已失去控制，在红色岩土上如垂死之鱼般无力的扭动，这玩家一时间惊呆了。
“凡湖湘学派者，杀无赦。”行到近前的江上柳一声长啸，手臂挥下，红莲在风中发出了一声微弱而妖异的低吼，锋芒直指那密集的儒袍玩家们！
一阵尖锐的啸叫声在他挥剑的瞬间即刻响起，几乎是与此同时，湖湘学派打头的几名玩家已然是发现此地异状，面色大变，高声惊呼道：“敌袭！有地来袭！！！”
红莲如火，烈如火，急如火，杀意如火。
电射到那玩家群中，略一环绕，立时血光四溅！
只是一瞬间，这狂野的红芒便掠走了十几人的生命，这一刻，红芒与白光交织，现出一派奇异的肃杀景象。
这时候，近前湖湘学派的玩家们也反映了过来，怒喝声中，几十道上百道狭长的剑芒在空中呼啸而至，疾如闪电，尾端的各色焰光划破长空，凄艳如朵朵死亡之花。
虽然那一瞬间被斩杀近二十人，那红色的剑芒恐怖的令人畏惧，但此刻可是有几千同门玩家的存在，人多势众，心火也旺。自然是怒不可遏，欲将此人分尸。
但令这些玩家惊诧的一幕发生了，百余道剑芒既至，却见红光升腾处，那人如虹影一般自原地消散了，轰然爆裂声中，红光再闪，已经是出现在湖湘学派玩家人群深处！
那恐怖的红芒再闪！
“扑扑扑！”旋转激射间，不断的贯入玩家们的胸膛或是头颅。一蓬蓬的血花在这熔岩池畔同时爆起，十几具人体闷声栽落熔岩池中，在怪鱼扑击之前便化为白光，令那些怪鱼空欢喜一场。
每一次红芒闪烁，都有一个或几个玩家丧生。而且最令这些湖湘学派玩家震惊的是，这红发人杀人并不仅仅是靠那诡异的红色剑芒，给本队造成更大伤亡的，竟然是他的拳脚，还有身体！
红光闪烁处，噼啪爆响，在这红发人的拳打，脚踢，肘击，膝顶之下，湖湘学派那儒袍翩翩的玩家们以各种僵直的姿势仆倒在地面上，或挣扎，或抽搐。在死亡无声降临之后，等待着他们的，就只有化为白光。
突如其来的攻击，愚昧所思的攻击方式，使得湖湘学派整支队伍顿时方寸大乱。目睹着身边的同伴在短短一刹那的时间里面变成尸体，化成美丽的转生白光。所有的玩家们都开始茫然而惊恐地挥舞着手中剑芒，颤声呼喝着箴言，将各种能施展出的攻击方式向那红发人出倾泻。而这些，往往都是徒劳无功的。那红发人从来不会在一处停留多久，往往是湖湘学派玩家尸首四处抛飞之际，红光闪烁，此人便已经遁到了他处，继续他那看似直接粗暴，但效率却是奇高无比的杀戮。
剑芒破空声、道法爆裂声，玩家惨呼声、人体坠地声，种种各不相同的声息此起彼伏，混乱地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曲凄厉的死亡乐章。湖湘学派玩家的数目，急剧锐减。近两千的玩家构成的人群，在这片刻间，便已经稀疏了不少。
湖湘学派玩家依然在徒劳的攻击。那红发人也持续重复着他单调暴虐的杀戮。
红色如血般的身形到处，就连此次随队押阵的两名顶尖强人，也死在他乱拳之下。
“妖王红莲！”
湖湘学派的一些玩家心中痛苦的呻吟着。有些玩家更是高呼出声。
火驹天马一战，湖湘学派几百精英，曾经丧在此人之手！
青城两千精英，亦是曾为此人剑下鱼肉。
而且，最是令人恐惧的是，这妖族杀人狂简直是灭绝人性，就连女人都不放过，在中州的杀戮之始，便是灭杀上千红粉！
妖王红莲的恶名，令那些原本无畏的玩家手脚有些发软了。
江上柳此刻心情十分舒畅。有六阳玄火遁配合，加上祝融法体那堪比八阶飞剑强度的肢体，令他感觉，杀戮如一门艺术。当年在军中的搏杀，完全演化浓缩成此刻的每一拳每一脚。
这是一种艺术。一种只有四级以上基因人战士才能创造出的艺术！
看着那些四散而逃，然后转身攻击的湖湘学派玩家，江上柳撇撇嘴：你们不懂艺术！
远用红莲，近身肉搏。
重演着一次血淋淋的杀戮过程。每一次都无情地掠走若干条生命，从无落空。湖湘学派玩家中已经有人喊出了红发人的身份，妖王红莲！
在这个时候，几乎已没有一个人有斩杀这人的念头。逆天强人，岂是这两千玩家能对抗的？
目睹了这一幕幕杀戮的玩家们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如梦初醒般地纷纷四散逃出，却一个接一个栽倒在尖啸而来的红色剑芒下。重叠仆卧的尸丛间，温热粘稠的血液蜿蜒流淌，汇聚成一洼洼乌黑色的浅泉。飞扬着漫天幽滟的烈焰山谷，已经完全成为了妖王红莲统治下的，新的死地。
便在此时，长啸声中，有人影自远处奔来。身后烟雾缭绕，如一道长龙，速度迅捷无比。
红芒闪现，江上柳轻描淡写地格挡掉“猎物”转身斩来的剑芒，伸臂斜探，将对方头颈击碎。仿佛是感觉到了岭脊上那人投来的目光，江上柳一连几记凶狠的肘击撞上猎物侧肋，将眼前这防御坚固无比的玩家化为白光，然后，面向着那人来的方向，将森冷的杀意，化为不屑的目光投射而去。
湖湘学派来人名为颜崇文，乃是湖湘学派的长史，却是曾经亲眼见到妖王红莲残暴的，如今，他敢到此地，见到的是一番似曾相识的血腥景象。
杀戮依旧，只是死的的人更多，流的血更浓！
“逆天强人，唯有逆天能敌。死伤亦是徒劳无益，希望阳明大人不会怪我。”
一声长啸，颜崇文高呼道：“湖湘学派众人速退！”随后，便决然的奔向红莲妖王。口中箴言颂处，空中刺耳的“噼啪”声猛然炸起，一道碗口粗的纯蓝电光，自九天之上急速射出，在空中划过长而曲折的弧线，直刺向江上柳所在的方位。
这一击虽然猛烈，但远处逃散的湖湘学派玩家眼望这景象，怎的都感觉颜长史这一去如飞蛾扑火，有种萧瑟的味道。
此时山谷中一边倒的屠杀已经接近尾声，逃到远处的不过几百玩家，都看到了这道去势汹汹的电光。也看到了那红发妖王只是用眼角扫了下来袭，火焰升腾，便将这电光轻描淡写的化去。唇角扯出了一个冷酷笑意，右臂疾挥而出！妖异的红芒在他手中猛然跃起，带着劲起怒吼的呼啸声一闪而没！随后，便是红芒在颜长史血肉骨骼间摩擦时发出的缠绵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