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面是我请你吃的,地方是我拉你去的。这东西要是真的,得分给我一半。”韩笑雨装作一本正经对伍子说道。
“那是自然,你不说我也得分给你一半,咱俩谁跟谁啊。总之这件瓷罐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伍子也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说完这话又感觉不太合适,于是不再说话。
韩笑雨也没有再接话茬,目视前方,好像在专心开车。很快回到伍子住的宿舍,他没有把罐子拿下来,告诉韩笑雨先放车上,明天去公司以后让专家再给鉴定一下。韩笑雨没说什么,开车回自己租住的地方。望着远去的车灯,伍子有些走神,他感觉把罐子暂时放在凯越车上比较合适,最起码对韩笑雨表示出一种信任。
伍子回到宿舍睡的挺踏实,丝毫没有因为捡到一件古董而兴奋的失眠,“吴王夫差剑”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使他不敢轻易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这件瓷罐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将捡不捡漏的问题看的很淡。第二天一早,韩笑雨打来电话,说她已经把罐子拿到公司里,让伍子赶紧过去。伍子匆匆洗漱完毕,早饭也顾不上吃,直接赶去公司。
伍子赶到公司时还不到八点,公司里冷冷清清,绝大多数人还没来。几个保洁员正在清理楼道卫生和擦拭地板。推门走进韩笑雨的办公室,看见她正趴在桌子上观察那件瓷罐。伍子凑到韩笑雨旁边,一股淡淡地香水味钻进鼻孔,特别舒服,伍子稍微陶醉了一下,把眼神放在桌上的瓷罐子上。
瓷罐已经焕然一新,显然经过了韩笑雨的精心擦拭和清理。原先粘在表面的油污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白里透青的釉色,青花发色纯蓝,略见晕散。借着刚刚升起的朝阳,整件瓷器发出一团淡淡的光晕。这不是贼光,而是老瓷器特有的那种古拙、柔和、温润的光线。不难想象,韩笑雨为擦去罐子表面的油污,昨夜忙碌成什么样子。伍子更加确定这是一件老瓷器,同时也为韩笑雨昨夜的忙碌而感动。
“别愣着啦,看看底款吧。”韩笑雨明眸闪烁,对伍子说道。她显然已经看过底下的款子,不过没有明说,那份喜悦还是让伍子自己去体会的好。
伍子小心翼翼把罐子翻过来,几个端庄的楷体大字映入眼帘:大清乾隆年制。六字双行,没有边圈。尽管早有预感,当这几个字真正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伍子的心脏还是疯狂跳动了几下,从器形、款识、釉色、胎体几方面看,这就是一件乾隆官窑的瓷器,他现在已百分之九十九可以肯定。
“你怎么看?”伍子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征求韩笑雨的意见。
“我认为是真的。”韩笑雨用最简洁的语言回答了伍子,“老杨经理可能来了,最好请他鉴定一下。没有问题的话或许还能赶上秋拍。”韩笑雨补充道。
伍子拎着瓷罐和韩笑雨一起走进老杨的办公室,老杨是艾利丝艺术品拍卖公司鉴定部的经理,古玩的鉴定水平自然不一般。十几分钟后,两人从老杨的办公室出来,每人脸上都绽放着百年不遇的笑容。老杨的结论跟他们一样:这件瓷罐是乾隆官窑的无疑,而且像这种几乎是满白地的青花罐,拍卖行还真不多见。这就带来一个问题:拍卖行不多见的东西是好还是不好。不多见意味着稀有,价格可能会比普通的高;同时不多见也意味着不被收藏界认可,价值有可能还不如常见的。老杨保守的估计,这件瓷罐的价格应该在80万到120万之间,如果口沿没有破损,价格还会更高。当然如果赶上竞拍激烈的时候,突破150万也不是不可能。
难怪伍子脸上会绽放百年不遇的笑容,从低微的穷小子一下过度到百万富翁行列,任伍子心理素质再好也承受不住。在北京这个城市,一百万也许不算什么,也许只相当于四环以外的一套住房,但是对伍子来讲已经是不敢想象的数字了。他现在月薪八千,已经自认为很高了,以现在的薪水攒足一百万最少也得十年,前提是不吃呼喝不穿衣服不消费。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一百万的原始积累,他就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看把你美的,还是想想上拍的事吧。现在早已过了拍卖登记的时间,你还得跟拍卖部的刘经理沟通一下,看能不能把这件东西不上去。”韩笑雨打断了伍子的美梦,把他拉回到现实中来。
伍子一拍脑门,幸亏韩笑雨提醒,上拍才是大事,还是先办好了妥当。“等瓷罐拍卖了,咱俩一人一半。”伍子对韩笑雨说道。他这话可不是客气,完全是发自内心,毕竟没有韩笑雨带他去吃拉面,这罐子恐怕他一辈子也无缘捡到。
“钱就免了,到时候请我吃一顿大餐就行了。”韩笑雨将“分红”的事一语带过,好像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这更使伍子对她心生好感,对金钱不感兴趣的女人,还有什么东西能诱惑她呢。
拍卖登记的最后时限早已过去,各种安排已经订好,而且拍卖品的宣传册也印刷完毕,冒然加进一件拍品,各方面的计划都要推倒从来,难度挺大。还好伍子是公司内部人士,多少有一些人情关系,而且他这件瓷罐也的确不错,对提高公司拍卖额有帮助。几经交涉,拍卖部总算答应把瓷罐加进去。伍子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捡来”的瓷罐变成百万现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