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运公司的空地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大货车,一辆辆破破烂烂的,外表惨不忍睹,与在另一边整齐摆放的崭新的大货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呜呜。”一辆在空地上不时做出加速、急刹车的大货车停了下来。
郑魁元从车上跳下来,满脸堆笑,欣喜地说:“老板,真是拣着了。这些车,稍微修理修理,哪辆都能跑个三五年的,用买废铁的价格买回来,真是太值了。加上这十五台车,咱这个车队可就成规模了。”
“还不够,还需要再买个几十台才行啊!”
郑魁元吓了一跳:“老板,用不着这么多的车吧?现在有活的时候还行,等到了淡季,这些车可就闲着了。”
“老郑,你说,咱们的车,就是经过改装,一车能拉多少土?”
“二三十方吧。”
“你想想,最少有两千万方的土需要你去拉,你需要多少车昼夜不停地拉,才能拉完啊!”
“两千万方!”郑魁元吓得差点尿裤了,“老板,那别说一百台车,一千台都不够啊!”
“老郑,你想过没有,我承包了一个回填的工程,而我又有很多的货车,承担各个工程公司的排土工程,你没觉得我这是赚了两份钱吗。”
郑魁元一想就明白了,直拍脑门,大骂自己愚蠢,并很聪明地恭维老板有头脑。
“这事还没定,不过希望很大,老郑啊。好好干,我发财了,你的日也就好过了。你不是一直嘟囔着要车吗?要是干好了,我给你配一台桑塔纳,就这台咋样。让你也过过车瘾。”秦寿生没有被恭维的话迷惑了,借机提出条件,逼着郑魁元表态。
“谢谢老板!俺老郑这一百来斤,都是您的了!”郑魁元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觉得这个小老板是那样的可爱。只是,他要不把那个瘦猴派到这里来就好了。
有了瘦猴地监督,郑魁元老实了许多,很多小便宜都不敢沾了。瘦猴是现场调度,所有的车在哪里他都知道,司机想捣鬼的话,都需要经过他点头。瘦猴想在秦寿生手底下干出名堂来,哪里肯玩什么猫腻。连司机上厕所的时间都给弄得清清楚楚的,根本就不让他们有干私活地时间。结果就是所有的司机都在背后操瘦猴的娘和老婆、闺女。
该自己挣的钱都自己挣,这是秦寿生心地想法。搞一百台大翻斗车,若是运距近的话。一台车一天就能拉二百方的土,三个月就能拉两万方。便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一年之内也能完成两千万方的工程量。何况,希望市的大货车可不止一百台。到时候在那里建个排渣的地方,还能有一笔小收入呢。
唯一让秦寿生为难的。就是土的来源。师范大学招标件里要求很严,要求必须是干净地、没有污染的土,对土质的要求很高,而且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此一来,秦寿生只能从建筑公司修建大楼地工地、开山工程取得无污染的土源了。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师范大学会给出一年的工期来进行这个简单的回填工程,除了需要留下沉积的时间,那就是土地来源难寻。
虽然开标工作没有开始,但在多方运作下,秦寿生拿下这个回填工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先不说妈妈、印天的帮忙。就是方红梅在其也起了很大的作用,而市长谢长源也却不过印天的面。帮着说了几句话,在高端上算是把事情都摆平了。而为了从正规途径取得这个工程,不让别人有说三道四的机会,秦寿生的舅舅、一建老总王建国亲自出马,安排计划经营处的精兵强将帮忙做工程预算,不用秦寿生插手半点事情,并请了市里的几大国有建筑企业来给外甥地这个工程陪标。秦寿生地公司是开业了,但没有资质,没有进行工程施工的资格,根本就买不了标书。从表面上来看,这些建筑公司是给希望市第一建筑公司当陪衬地。
所谓的陪标,就是当一个公司想在某项工程上搞些猫腻的时候,请别的关系好的公司在招标的时候当陪衬。看着几家公司一起来招标,其实别家的标底都比这家公司高。工程自然就到了这家公司手上了。当然,这事需要招标方的配合,才能百分百成功。
这个时候,就看出秦寿生贿赂魏民的用处来了。校领导许诺了的事情,都需要魏民来实施,而收了秦寿生的美女贿赂的他,知道只要好好配合,秦寿生绝对不会亏了他的,那是非常热情,有求必应。
“什么?有别的家也来买标书了?”魏民的电话像一把大锤一样,砸到了秦寿生的脑袋上,砸得他眼冒金星,神无主,惊慌地说,“这….这可咋办?”他可没有和别人竞标的底气,也不可能有。连怎么回填土才能保证不沉陷他都不知道,哪里有啥信心?
听出了秦寿生的慌张,电话那边的魏民心好笑,心说到底是小娃娃,沉不住气,也在那里火上浇油,故作为难地说:“这下有些麻烦了,那可是建总下边的一个大局啊!人家的实力,那在整个国家都是排名第一的。”
“这…..老哥,你等一下,我找我舅舅说一下。”
王建国可是建筑行家,知道招投标里边的猫腻,可不会一听到这样的话就惊慌失措。魏民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吓唬秦寿生,为的是卖好给他,当然不能让他去找舅舅了。见再吓唬下去,反而不美,急忙说:“老弟,凭咱俩的关系,再大的事情。老哥也帮你解决。你放心,建公司的事情放在我身上了,保证让他们连哭都哭不出来。”
“行吗?”秦寿生不明白里边的猫腻,自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搞定这件事情。在他看来。建总公司可是央地企业,没人敢惹的。
“你放心!”魏民在电话那边梆梆地拍自己的胸膛,“要是搞不定,你把老哥的脑袋拿去!”
“那家伙在向你卖好呢。不用理他。”听外甥一说,王建国哼了一声,“奶奶的,小逼崽,和我来这一套?老干建筑地时候,你还不知道干什么呢?生,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该给他的,都少不了。”
在购买标书的截止期前,陆续有十几家公司购买了标书,其只有三家公司不是来陪橛的。余下地希望市的建筑企业,都和王建设说好了,当陪标。或许有人也眼红这个工程,但是大家都在希望市的建筑圈里混,不敢坏了行规。何况。这人情人家承担了,日后自然会还的。
这两天,秦寿生是忙坏了,天天往王倩的房里跑。只不过,他偶然才会扒光了自己辅导员的衣服,搞她一下。基本上都是他一来,就逼着王倩到学校的基建处,看魏民有没有消息传过来。
这事的牵连太大,魏民不敢用电话和秦寿生联系。免得被人抓到了把柄。传递消息,都是用王倩这个交通员。不过。秦寿生连王倩都不敢相信,什么话,都写在纸上,装在密封地件袋里,不让王倩知道。
王倩的性很奇怪。秦寿生对她很粗暴,反而比对她温柔更让她能接受。去基建处拿公袋,她好像是在做特务接头似的,非常兴奋,回来后,时常撩拨秦寿生,来满足自己因为兴奋而产生的**。
不管从身份和是魅力上,王倩都很吸引秦寿生,而可以无所顾忌地侵犯这个原本压在自己头上地女人,本来就是秦寿生的事情。于是,在研究生楼的一个房间里,时常有诱人的声音透过不隔音的木头门,传到走廊。有时,那位被秦寿生给揍了地孙韬在门外经过,还会停下来听一阵,心惋惜:老帮了她好几回,除了摸摸手,竟然连嘴都没亲到,真是太不值得了。
开标这天,师范大学的礼堂里做了几十个一脸富态的男女,都是一脸的轻松,毫无其他场合竞标时的紧张和忐忑不安。坐在下边的建公司的代表,敏感地发现了气氛的不同,心当时就沉了下去,知道今儿怕是遇到了陪标的了。
当听到了希望市第一建筑公司地标底时,这位代表嘴角颤抖了两下,继而就恢复了常态。他们毕竟是大公司,有着大公司地气度和定力,不会因为在一个小工程上投标的失利,就嗷嗷叫着,说啥这次地投标里边有猫腻,有黑幕,说啥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他们也做过这种事情,也算计过别人。今儿就当是报应了。何况,他们还要在希望市厮混,也不想结太多的仇家。毕竟,这些犊都是地头蛇,不好惹。
这位大肚,小眼睛的代表站起来,走向正和其他人闲聊的王建国,皮笑肉不笑地说:“是王总吧,恭喜恭喜。希望市的建筑企业果然是一条心啊!”
“同喜同喜。”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王建国也是皮笑肉不笑地说,“央在希望市的工程项目全被贵公司得到了,也祝贺贵公司发大财啊!”
建公司的代表嘴角动了动,随口说了几句,就带着人离开了。确实,央的项目,地方建筑公司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大家各有各的道道,谁都别说谁不是东西。由于招标方、投标方的配合,整个的招标程序非常合理、合法,看不出半点的不同来。不知死活前来挑事的建总公司,也被整了一下,狼狈地离开了。
打个比方,建投标的标底要是一千万,秦寿生就是百十万,总是比你低一些,让你明知道猫腻,就是说不出来,让人感觉非常难受。就是建犯病了,标底过低,超过了盈利的底线。秦寿生这边一样可以奉陪。先把工程拿到手,到时候再重新立项,把损失补回来就是了。按照规矩,开标前各家的标底是保密的。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魏民想看看哪家的标底。就和看那两个小姐地小妹妹哪个更漂亮一样容易。
通过这次竞标,秦寿生算是长了见识了,算是真正见到了一些他从来没见过的天,也让他感觉到社会的诡谲和残酷。原本还有些幼稚的内心也变得成熟了。
分包师范大学的工程,需要一系列地手续要做,秦寿生注册了长生房地产建筑开发公司,用来作为施工的载体。只不过,这个公司是个空架,除了公章、财务章外,什么都没有,一切的资质和准入资格全由希望市一建提供。包括参加招投标和日后的房产开发。长生公司挂靠在一建下面,作为实际地施工者承建回填工程。以希望市第一建筑工程公司的资质和声望,即使央的审计组下来检查,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何况。这个回填洼地的工程对企业的资质要求本来就不高,就更没有风险了。
“生,你知道吗?只要这个工程完工了,你就是亿万富翁了。这可是好几亿的大工程啊!多少人眼红这个财政拨款的工程,却愣是被你一个毛头小得到了。真是天下奇闻啊!我现在都感觉是在做梦,你怎么可能成为亿万富翁?彩凤还真行!能从这个工程里想出这样地道道。”在庆功就会上,看着外甥,即使是见多了的王建国,也发出不敢置信的感慨。
“舅舅,这不是靠妈和你们的帮忙吗?不然地话,这样的好活哪里轮得到我啊!”
“是啊!你小真是撞大运了,天上掉馅饼愣是掉到你头上了。”王万山感慨地说,“现在的私人老板是越来越多了。很多人都是千万富翁。甚至是亿万富翁,唯有我们这些吃公家饭的。日越来越不好过了。就指着那点死工资,看着在我手下搞二包的农民工程队地老板几百万几百万的挣,我心里不平衡啊!”
“舅舅,要不,你过来给我当总经理得了。一年我给你个几百万花花,不比你在一建干一辈挣得还多。”
“臭小,想得倒美!舅舅倒真能帮你,可也不用不要公职啊!我在一建,帮你更容易。何况,看一建的样,也不太景气了。到时候,我把里面的人都拉你那里去,直接就能盖大楼了。”
“这个主意好!”秦寿生摸摸下巴,狡猾地说,“舅舅,你看了谁,就给我选出来,等回填工程挣了钱,我给他们开一份工资,直接就雇他们给我干得了。在一建上班,给我打工,估计他们都愿意干。”
“完了!一建完了!”王建国哀叹,“被你这个小鬼给盯上了,不用五年,一建只怕就要倒台了。”
“舅舅,你帮着注意一下土的来源,看哪里有开山建房的工程,我想给承揽下来,这样土源就有了。”
“滑头!挣了回填工程还不够,还想再挣一份钱,你倒是长了一副经商的好头脑。好了,你放心就是了,来年市里的建筑工程非常宏大,土源保证能够满足你那区区两千万方的需求。有舅舅在,你想发财,跟玩儿似地。只是,嗨!世无英雄,遂使竖成名啊!你说这么好地工程,怎么就能别你干了呢?”
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外甥,王建国也觉得心嫉妒,所以要发发牢骚。他也知道,这事与其说是秦寿生地本事,不如说是王彩凤的本事。要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不但印天出面,而且市长谢长源、市委副书记高正堂都帮着出力了。有他们三个市里的头面人物在,其他的建筑公司再眼红,也不愿驳了三人的面。何况,来年市里的开发,那可是几百亿的大蛋糕,足够他们吃饱了,没必要和市领导争这点小生意。
秦寿生的心情非常之好。亿万富翁啊!不是百万和千万富翁,是实实在在的亿万富翁。或许,这个工程给一建干,他们只能赚到可怜的几千万,可由秦寿生这个空壳公司干,五亿的产值,赚两亿还多。
这就是机构臃肿的国有企业和精兵简政的私营企业的不同之处。循规蹈矩和灵活运用的差距,在两种性质的企业的差距表现得淋漓尽致。秦寿生可以随意指使自己的部下,而王建国却要顾忌上边的领导,身边的书记和其他副手的算计和阳奉阴违,办事效率自然就差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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