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踉跄跄地从酒店里走出来,张眼镜干呕两口,对扶着他的人说:“兄弟,够意思,放心好了,过完年,我就把那两家给撵走,海鲜摊位都给你一人承包。”
扶着张眼镜的人心大喜,急忙说:“张哥够爽快,俺也不能啥也不表示,这钱你先拿着,以后每年的干股,少不了你的。”
看见一个信封里装着的厚厚的一叠钱,张眼镜心非常高兴。他的工资每月还不到一百块,一年下来,基本工资还不够这个信封里的钱多。要是许诺的干股兑现了,他的日就好了。
张眼镜不是圣人,看着周围的人日都过得好,他心也着急。现在有了机会,掌握了一定的权力,他当然要为自己谋一点福利了。
至于说以权谋私,心有没有一些羞愧,当然有。只不过,每当心有这种矛盾感觉的时候,张眼镜都用大家都这样来掩饰自己心的罪恶感。时间长了,这种感觉就麻木了,他也就真正地成了以权谋私的人了。
张眼镜东摇西晃地走在阴暗的街道上,被冷风一吹,酒意上涌,脑就有些迷糊。
扶着墙,不分东西地走着时,张眼镜突然感觉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医院里了,一条腿被打上石膏,牢牢地束缚起来。
张眼镜的老婆和孩都在床边坐着,见他醒了,急忙过来嘘寒问暖的。
“怎么回事?”张眼镜没想到自己喝顿酒,竟然断了腿,可钻心的疼痛提醒他,这是真的。
心突然想起一件事,张眼镜急忙喊老婆:“你去看我兜里有没有一个信封?”
“看什么看!”老婆郁闷地说,“你碰上劫道的了,小命能保住就不错了,还想着钱?”
张眼镜身一颤,牙关紧咬,竟然晕了过去。他老婆见了,惊慌失措,大呼:“大夫!”
张眼镜老婆却没想到,自己男人不是腿疼,而是心疼那两千块钱被抢走了,才气昏过去的。
秦寿生找个理由,没上晚自习,拿着李君用来防备他的棒,戴个头套,把脑袋结结实实地护着,悄悄出门,来到市场外边,等着张眼镜出门。
张眼镜在饭店里吃饭,吃了两个小时,秦寿生在外边喝了两个小时的风。他是又冷又饿,却不敢离开,免得跟丢了人。
等张眼镜和那个个体户做完了交易,秦寿生悄悄跟在他后边。走到一处无人处,冲上去,一棒砸在张眼镜的脑袋上,把他打得昏死过去。
想到这个混蛋胆大包天,竟然想睡自己的女人,秦寿生怒气未消,又一棒下去,打断了张眼镜的一条腿。
心的怒火平息了,恐惧就上来了。秦寿生突然感到害怕,四处张望一下,见无人发现,回身就要逃走。
刚一回身,秦寿生想起了刚才张眼镜从那个个体户手接过了一个信封,便转回身来,从他衣服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来不及细看,便回身消失在黑暗。
秦寿生依稀记得,好像在一本破案里见过,打了人,拿走他的东西,公安就会以为是拦路抢劫,就不会往报复这方面想。这样做,好像叫啥转移视线。
跑回屋里,好容易气息平缓,拿出信封,打开一看,秦寿生大吃一惊:两千!这么多钱?
不用问,秦寿生就知道,这是那个个体户贿赂张眼镜的。
不义之财,拿了!贪官,打了!秦寿生在心为自己打气,恐惧和悔恨便逐渐在心消失了。他用为民除害这样的理由来鼓励自己,便少了那种自己是坏人的想法。
心不在焉的春红,见到秦寿生,急忙把他拽过来,四顾无人,小声问:“听说张眼镜昨晚被人打劫了,腿都断了一条,你说!是不是你干的?”
有些心虚的秦寿生,做出一副大咧咧的姿态,压低嗓音说:“他要是再敢欺负你,我把他另一条腿也给打断了!”
“死生,不要命了!”春红不住用手掐秦寿生,心却是甜甜的。
什么样的女人,见到一个男人为了她和别人打架,心都会有一种自豪感的。
“生”,春红依偎在秦寿生肩膀上,喃喃地说,“姐知道,你对姐好。可有些事情,不能总靠打打杀杀来解决。一旦被人抓住了,进了监狱,你这辈就完了。生,答应姐,以后遇见这种事情,别总想着打啊、杀啊的,姐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这么做!你要娶,就娶你屋里那个镇长的丫头,就是想找个大的,也找张翠那样的城里人。”
“放心吧,姐。”秦寿生可没听到心里去。他认为,对那些欺负自己的人,在自己能惩罚他们的时候,就该放手去做。以前,他人小,打不过像秦开源那样的大人。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身体逐渐健壮起来,已经不怕那些大人了。
“那两家听说张眼镜腿断了,以后可能不管咱这个市场了,都来找我,又把价格提回来了”,恢复了神态的春红笑着说,“死生,还别说,你这一招还真灵。一下就把问题给解决了。要是换了姐,只怕最后真要被他得逞了。”
说这话的时候,春红心有些后怕,有些无奈。面对那些手里握着权力的小官,身为普通人的她,确实没有办法。如果没有秦寿生的插手,她除了屈服,把身体送给张眼镜,没有别的办法。
秦寿生有对付张眼镜的想法,他会如何做,春红心其实很清楚。她没有阻拦秦寿生,并不是不知道这样做会给他带来危险。可内心最深处,春红还是希望秦寿生收拾张眼镜一下,解决自己面临的窘境。就好像古代人在无助的时候,盼望有一个大侠从天而降,解救自己一样。
秦寿生大大咧咧地说:“姐,以后谁再敢欺负你的话,你告诉我,我整死他们!”
说这话的时候,他仿佛真成了无所不能的大侠,能够随心所欲地惩罚那些恶霸。
“生”,春红说,“从今儿起,水果摊的收成,姐和你一人一半。”
“这个…”秦寿生觉得有些不妥,可看春红的样,他也就没有坚持,也就默认了。
“生,晚上到我那里去,姐想你了。”春红脸上难得地露出小女儿的姿态,红着脸说。
直到今天,一直拿秦寿生当小孩看待,拿他当**看待的春红,终于把秦寿生当成一个男人看待了。比起很多男人来,还是个小青年的秦寿生,确实算得上敢担当的男人,难怪受够了不敢担当的男人气的春红,开始有些动情了。
对一个农村女人来说,爱情只是池塘里的月亮,看着美丽,却捞不着。很多农村女人都憧憬着爱情,却很少有得到爱情的时候。春红曾经爱上了老三,却发现老三除了想玩她,根本没有和她结婚的想法,无奈之下,她嫁给了秦康,却发现这个家伙把赌博当成了老婆,把她当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本来对男人已经绝望的春红,本来想游戏人生的春红,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一个小自己岁的小家伙。
这种爱有些矛盾。因为两人走到一起,并不是因为情感,而是因为彼此同情和寂寞。秦寿生没有了母亲,需要一个成年女性的温柔来替代母爱;春红没有了男人,需要一个男人的肩膀来依靠。这样的情感能维持一时,却不能维持一世。
春红的样让秦寿生沉迷。每次躺在她的怀里,他都有一种躺在母亲怀里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沉醉,不舍得放弃。这样的感觉,是一个自幼失去母爱的青年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是一个男人对母亲占有**的真实外露。先是张翠,后是春红,两个大秦寿生许多的女人,轻易便占据了他的心灵。反而比二女年轻许多的秦婉和李君,在秦寿生的心,没有二女那么重要。
“好,晚上到你那里吃饭。”现在的秦寿生,已经不是当初手足无措的初哥了。在春红身上,他已经能够娴熟地控制自己,把春红整的鬼哭狼嚎的,满足得不能再满足了。他已经逐渐成为男人了。当然,他的年龄还不足以让他成为真正的男人,是被春红给催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