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想过来拜访陈县长,一直不凑巧。”蒋老大没话找话。
“蒋书记工作忙,这些俗套礼节倒也没什么大不了。”既然蒋老大不提及正题,陈大龙更加不愿意多言,现在这种情况下他陈大龙是绝对的赢家。
作为一个赢家该有的风度还是要有的。
蒋老大从见到陈大龙的第一眼开始便从他那淡然自若的表现看出此人也是官场老甲鱼一个,跟这种人说话若是一味打太极只怕是说到天黑他也能保持同样表情从容应付,陈大龙不着急陪着他东拉西扯说闲话,蒋老大却是来办正事的。
“陈县长,既然开发区规划调整批文下来,那么东边的那块地就这么划分出去吗?县政府难道没什么说法?”
蒋老大很快触及正题,陈大龙却听出这厮恐怕是来讨价还价的。
“蒋书记的消息的确灵通,新的规划已经确定了开发区东边那一块的确是已被划分出去了。”陈大龙反应很快张口只谈事实假装没听出这厮话里隐含的意思。
“陈县长,县委研究的共建养殖园区的事情,我也是知情的,不过为了那一小块地面陈县长一下子拿走了我开发区东边最富饶的一块地,陈县长这笔生意可是做的赚大发了,陈县长认为底下东边这块地要怎么处理呢?”
蒋老大见对方揣着明白装糊涂索性抱怨口气把话挑明了说。
“蒋书记,规划既然已经调整了也是经过省市各部门同意的,不是哪个人想调整就可以改变的,至于被调整后土地如何使用的问题,那是县委领导班子该研究的问题同样不是个人决定的事情,所以,将书记提出的问题,我可真是不好回答。”
陈大龙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调调。
蒋老大见陈大龙一味的把事情往公事上说,心里不免有些不痛快。
狗日的!要不是你陈大龙私下绞尽脑汁改变开发区规划,从省里到市里的批文能下来?现在你倒是推的干干净净,难道开发区规划改变的事情不是你陈大龙一手操作的?官场上的事情只要是沾上了一个“公”字,那就成了爹不亲娘不爱,找不着负责任的主,你陈大龙这分明是给老子玩太极不想承担责任!
“陈县长,东边的土地虽然现在已经被重新规划了,可当初那块地也是经历了拆迁和重现建设的阶段,这个过程中花费了大量资金,这些已经掏出去的现钱并不会因为规划的重新调整就打了水漂,所以,关于我们开发区已经在东区的巨额花费,请陈县长明示一下到底这笔钱该有个什么样的说法?”
蒋老大也是官场老手,岂能容别人当着自己的面打太极规避问题焦点,既然陈大龙不肯接招他索性单刀直入把此事最最关键的问题搬出来放在台面上让他避无可避。
陈大龙此刻总算听的清清明白,蒋老大今天是特意找自己算账来了!
开发区的东面被重新调整了规划,他心里感觉吃亏了,所以想要从自己这里想办法捞点损失回来,只是,他要是把心思放在这一块,那他可真是用错地方了,自己以前也在别的县当过开发区一把手,这开发区里头的猫腻没有人比自己心里更清楚。
他蒋老大在普水县经济开发区经营了这么长时间,早已赚了个盆满钵满,到了这种时候还想从自己这里最后捞一把,门都没有!
“蒋书记,不管开发区的东边那块地上曾经花费了多少资金,并不是哪个人资金的投入,完全是政府投资的结果。我认为现在开发区的领导要考虑的重点是如何在现有的规划地面上图发展,而不是继续纠结在东边那块地以前到底投资过多少资金上。”
陈大龙毫不客气指出此事重点所在。
蒋老大听了这话眼里露出明显的失望来,他已经感觉到眼前的陈县长尽管看起来年轻却并不是个容易应付的角色,听他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毫不退让一毛不拔的心思。
“狗日的陈大龙根本就没诚意解决问题,自己主动提出的一个个条件都被他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否决了,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往他自己有利的方向扯?阴险狡诈铁公鸡!”蒋老大在心里暗骂了陈大龙几句后有些不高兴反驳陈大龙的观点。
“陈县长,开发区以后的发展问题,我作为开发区的一把手自然会有所考虑,但是眼下我认为还是应该先解决东边土地上的一些遗留问题,毕竟东边的那块地是开发区花了很多成本拿下的,总不能一点说法都没有,就这么被划走了。”
蒋老大总算是露出了自己的底线。
说白了,他今天就是过来找陈大龙要些补偿款来的,毕竟那是自己的心血,现在,对他来说能谈到什么样的好处都是赚的。
陈大龙的心里有些不耐烦起来,这个蒋老大实在是太罗嗦了,自己刚才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可是这厮却还是穷追不舍,实在是令人厌烦至极。
陈大龙心里明白,不管蒋老大心里对自己有多大的意见,现在对于开发区东边那块地的决定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从规划批复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跟自己谈判的资格。
“我实在明白你蒋书记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问你,你认为开发区的东边被划分出来后能有什么样的说法?你心里又想要什么样的说法?就算是东边那块地上的确是花费不少那也是政府部门买单,现在的规划也是政府统一出来的规划,又不是私人土地的拆迁或者是征用,你究竟想要有什么说法?我可真是有些搞不懂了?”陈大龙脸色冷峻冲着蒋老大质问。
陈大龙一番话彻底把蒋老大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打落在地,若不是之前老领导一直强调和气生财,此刻的蒋老大早就憋不住跟陈大龙拍桌子骂娘干上了。
经过一番试探和言语上的交锋后,将志豪心里明白了一个事实:就算自己说破了嘴,在这位陈县长面前依旧是占不到半点便宜。
“既然陈县长这么说,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蒋老大此刻一张脸早已成了黑包公,他尽量压抑内心怒火“蹭蹭蹭”往上冒。
“蒋书记通情达理最好。”陈大龙也不客气态度渐渐变冷。
“那我就不打扰陈县长办公了。”蒋老大心里不痛快冲着陈大龙敷衍一句转身就走,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似乎也写满了怒意。
“多少人在我耳边提醒我,这个蒋老大是个炸药桶绝对不能碰,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大本事?等到老子把这头犟驴收服了,普水县上上下下谁会敢用这种口气跟老子讨价还价?”
陈大龙也是被蒋老大刚才说话非得压人一头的口气给气坏了,他下定决心在蒋老大提出所谓赔偿款的问题上绝不退步,尽管他心里清楚做出这一决定意味着以后在开发区那块地上的工作将会遇到怎样的困难,可他却铁了心要通过收服蒋老大来树立自己在普水县的领导威信。
领导居然被下属要挟了勒住脖子做决定,那领导必定自身素质不过硬,自己一向处处谨慎小心怎么可能被一个蒋老大这种货色控制牵着鼻子走?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蒋老大最近运气背的离谱!
蒋老大一肚子不痛快从县政府刚回到开发区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当办公室的门被人“咚”的猛一下从外头撞开。
正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泄的蒋老大刚准备开口骂人,瞧见是蒋老二灰头土脸从门外进来,一进门二话不说端起他摆在办公桌上的一杯刚泡好的绿茶“咕咚咕咚”一通牛饮,瞧着老二这副满头大汗急匆匆模样,蒋老大到嘴边的呵斥又忍了回去。
“进来也不知道敲门!”蒋老大忍无可忍低声埋怨了一句。
“大哥!狗日的陈大龙把我财政局长位置给下了!”刚喝完一杯水的蒋老二伸手抹了一把嘴边的水渍两只眼珠子激动的要凸出来,冲着蒋老大愤怒难耐告状口气。
“胡说!”蒋老大不信,“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这阵子陈大龙因为开发区规划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从省里才回来几天就开始忙着调整干部?从时间上推测八成又是个假消息。
“你遇到事情的时候能不能用点脑子?别听风就是雨。”
蒋老大一脸的不耐烦,他心里还有些埋怨之前蒋老二之前一个劲挑唆自己跟陈大龙对着干,现在倒好,害的自己损失惨重还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我说的是真的。”蒋老二见大哥不相信自己的话,着急站到老大身边满嘴喷沫快速语气,“昨晚上刚开过常委会,常委会上都研究决定了,说是要把我调整到县委宣传部当副部长,大哥,这次调整摆明了就是跟我蒋志高过不去啊!”
“真有这事?”
蒋老大瞧着老二说的有鼻子有眼也有些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