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黑袍人又发现御辰夕的腹部位置受了重伤,一片血肉混糅,上面还起着好多恶心泡泡。
黑袍人这会儿便窃窃自喜地想:小样,受了那么重的伤看你还怎么烧得死我。
可它都还没偷笑完,就惊觉前方突然闪过来一道紫炼。那道紫炼的速度奇快无比,黑袍人还来不及闪躲,就被紫炼从自己的心脏部位狠狠地穿透过去。
黑袍人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它那部位正在滴着血——虽然它的心早在自己加入血族的时候就让狗吃了。
这一连串的无情打击,对黑袍人精神上的伤害是十分沉重的。也让它的表情开始变得呆滞起来,它好像神经搭错线一样,开始嗤嗤地傻笑:我曾说过我会花样作死第四次,我原以为我会被那红发少年再烧死,却怎么都想不到居然是被黑发蛇女给插死。呵哈,天意弄人,让我猜到了那开头,却猜不透这结局……
黑袍人刚刚倒地身亡。
大伙儿就都争先恐后地跑到辰夕跟前,二话不说就对那御辰夕动起手来。
有人抓手,有人抓腿跟裤裆,还有不可理喻的蛇女直接揪住御辰夕那一头红色长发。
更有不懂事的小破孩子为了沾沾他们恩人的王八之气,就拼尽全力地钻进人堆,硬是伸手过来,刚一碰着辰夕的身体就使劲地往外扯,不料却扯到了辰夕腹部那由于伤口大开而裸露在外的一条血淋淋大肠子!
这可着实把那装死的御辰夕给痛得双眼暴突,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这苦痛直把他的眼泪都给逼出来,让他痛不欲生地叫骂道:“别扯,别扯,快点给我松手,别动我,别动老子啊!”
这御辰夕前一秒还一副垂死状态,奄奄一息的样子。后一秒就突然蹦跶起来,冲着大伙愤怒又痛苦地嘶吼起来。
可把大伙儿吓得要死,蛇人们就都不谋而合地松开手来。
只听见“噗通”一声闷响,辰夕摔到了地面上。
他那脆弱的心灵简直就要彻底破碎,但他忍着眼泪不让流,咬着下唇不哭闹。
“恩人,您就别跟我们客气了,您救了我们,我们抬您回城接受治疗也是应该的。”
“是啊,是啊,恩人,您就别不害臊……”
耳边尽是曼陀罗珍珠蛇一族们的好心劝说。
辰夕的心里却在淌着血:你们这群混蛋别动我啊,我要尤娜抱我回城……
正当辰夕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能让尤娜自告奋勇怀抱自己过去她们城邦的时候。
人群外围却突然传进来一阵猪哼声,“觥觥,恩人不是都已经说了吗!你们还动,知不知道这样是会加剧恩人伤势的。”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莫非又是一个精通千里传音的灵术高手。
正当大伙都被那由远而近却不见真人的猪叫声搅得稀里糊涂的时候。
就有一个长着猪头人身的怪物从人群的头顶半空中以360度转体运动翻腾过来,最后就稳稳地落脚在那人群包围圈里,站到那个仰躺在地好像快要断气的辰夕旁边,“俺叫猪刚鬣,是兽族里头跑得最快的远古神兽,你们还是把恩人交给老猪来背吧,你们只管在前边带路便是。”
尤娜一看这闯入人群的是个兽族,还敢大言不惭自称什么“远古神兽”,她的抵触心理便是顿时生起,立马运转灵力要射出毒液杀了他。
辰夕虽然被这些好心办坏事的蛇族害得生不如死,但他的意识还不至于当场消失掉。
他这时候观察到尤娜一副杀气腾腾的脸色,好像是要干掉自己这个新招入麾下的打手一样,就连忙开口制止,“咳咳,尤娜酋长别激动,其实这头猪叫作猪头三,是,是我纳入麾下的新打手。”辰夕说话间还伴随有阵阵咳嗽,血丝不住地从他嘴角咳出。
猪刚鬣听见恩人亲口说出自己是他纳入麾下的新打手,便是感到无比的自豪。
可恩人却又喊错了自己的名字。猪刚鬣想到这里,便是倍感失落,可他还是要鼓起勇气跟他的恩人开口澄清,为了让他的恩人将来能够看得起自己,器重自己,“恩人,俺不叫猪头三,俺叫猪刚鬣。”
可御辰夕现在痛得要死,哪里管他名字是叫猪头三还是猪头四。
他只想随便找个借口把这猪头饼给支开去,再骗尤娜抱自己回城。
可辰夕只是动动嘴唇,还没迸出一个字来。
尤娜就抢先答应了,“好,那你就背着御辰夕跟过来吧。”
说完她就转身走。其实尤娜是很瞧不起这种兽族生物的。不仅因为兽族天生没法修炼灵力,还因为他们愚蠢,丑陋,为了小小的一枚金币就可以轻易背叛他们的主人。
特别是像“猪刚鬣”这种具备一点智商的,什么时候反手卖了主人都不知道。
但是既然恩人御辰夕亲口说出这“猪刚鬣”是他的新手下,尤娜自然就无话可说。
其实尤娜对于兽族的这种偏见也并非空穴来风。
兽族不靠谱——这是普天之下人人皆知的。
从刚才辰夕救出的那好几个兽族里头,只剩下他一个猪刚鬣跑回来投靠御辰夕的这种现象就可见一斑。
可辰夕对于兽族了解甚少,几乎为零。自然就只是把那猪刚鬣当成普通怪物一样看待,对他也没多少偏见。
但辰夕真的不想让一头猪背着自己前去尤娜的城邦。
可自己身负重伤,说句话都十分吃力。
只能任由这个猪头怪物将自己反转身子,坨到背上。
辰夕无趣地望着谷底上边那呈不规则圆形的洞外天穹,脸面上尽是嫌弃之色,他在心里恨恨地骂:你个猪头饼真是不解人意,以后休想老子重用你!
等到众人尾随尤娜酋长,拥护着御辰夕陆续离去的时候。
在那迷雾笼罩之下的黑潭水面,漂浮着的一团地沟油在晕眩好久以后,这才终于清醒过来。
她左顾右盼,环顾四周,又潜入水底,上下左右看不停,却还是找不着辰夕跟尤娜的半个身影。
小千代便忍不住火冒三丈地发出一声诅咒,“御辰夕,曼陀罗珍珠蛇,你们真是卑鄙,无耻!居然叫我前功尽弃,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小千代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朝着岸边慢悠悠地游过去。等她上了岸,却恰巧碰到刚才被尤娜杀掉的那个黑袍人又拍拍屁股爬起身来,它居然又原地满血复活了。
小千代看见以后便是暗吃一惊,然后却露出来奸诈的笑……
凤凰城。
皇宫大门紧闭,秋风凛凛。
城墙上边,一位身着珠玉碎花裙的金发女子正满面怒容的立于原地,如同蟒蛇蛇尾一般的下半身从那华丽裙底探出,盘曲在地。
她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瞪着城墙下边那一群黑袍人最前方的卯,她的美眸间绽射出来的尽是腾腾杀气。
突然素手一挥,一道紫色毒液便是脱手而出。毒液很快就在她的前方半空凝聚成为一条体型庞大得盖过城门的巨型毒蛇,那毒蛇蓦地张口血盘大口,直接冲着城墙外那漫天遍野的黑袍人俯冲过去。
卯怎么都想不到她竟然会现身应战,这跟他原来收到的消息根本就是大相径庭,消息称她早就病入膏肓,是个将死之人,再用不了半点灵力。
令卯更加意想不到的是,她居然二话不说就放出此等杀招,她这举动,是要将她的族人都一并抹杀啊。
卯暗暗想道:外界都传曼陀罗珍珠蛇一族无情无义、丧心病狂,看来传言是真的。
卯自认凭他现在的灵圣境界肯定是抵挡不住金发女子这等灵术的,便只管转过身子撒腿就跑,他一边拼命奔逃,一边急急念出一串咒语,“血之界限·暗影链狱!”
话音刚落,从他体内就立即窜出来九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黑袍人。
那九个黑袍人彼此之间也是很有默契,他们才刚一现身,就立即释放出来十八道黑链朝往高空急速射出,那些黑链在空中纵横交替,不一会就呈现出来天网形状,突兀挡在那条体型庞大得足有千米长的紫色毒蛇正前方。
可那毒蛇却丝毫没有就此止步的打算。它吐着信子,紫色的脸目极其狰狞,它一路猛追不舍,竟然转眼就将那密密麻麻如天网的十八道黑链全部腐蚀殆尽,如同摧枯拉朽一般!
那九个黑袍人见状,皆是大感惊骇。他们虽是分身,体内却都蕴藏有卯的部分意识,他们发现自己的黑链在那毒蛇的冲撞之下,就好像蝉翼一样吹弹可破。
由此深知毒蛇的厉害,此刻便都是跟那本体一样,转身要逃,却怎料那毒蛇来势汹汹,速度太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他们九个分身都给尽然吞噬,化为毒水。
黑袍人很多都是躲避不及,愣是被那毒蛇身上的毒液给碰触到,沾染到,立即化为一滩死水,跟那些早前被它们屠杀掉的蛇族一样,就此与世长辞。
纵使血族拥有九条命,可当它们那借以重生的身体被腐蚀殆尽,渣滓不剩以后,便只能是一命呜呼。
其他的黑袍人看见好多同伙都被那毒蛇轻易的腐蚀殆尽以后,便深觉情势不对。
这时候就都是万分恐惧地转身奔逃,紧紧跟在卯的后头,狼狈四窜。
看到那原来在城里边好像遮天蔽日一般的黑袍人在自己放出毒蛇以后,便终于是全线溃散的可笑场面。
这金发女子便是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得厉害,她忙抬起手来掩住小嘴,手心里却很快沾满了血。
金发女子的身后有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她那皱巴巴的老脸上面,看不出来任何的表情。但从她那无比深邃的眼神间,却能够看得出来她对金发女子满满的心疼,与担忧。
她瞧见金发女子因为使用灵力而不停地咳出血来,便十分痛心地劝说道,“蒂法陛下,您就听老太婆一声劝,别再使用灵力了行吗?您的身体要紧哪,既然他们都已经逃往西门方向,也就不必再追了吧,这样只会误杀我们更多族人。”
她穿一条黑色朴素的燕尾裙。裙底探出来的那一条蛇尾就跟她的额头一个样,布满皱纹。显得十分的老态龙钟。
“长老说的在理,只是那血族,实在是太过分了。”蒂法恨得牙痒痒,她紧紧攥着拳头,尖长的指甲却将自己的手心刺出了血,与她原来从嘴里咳出的鲜血融到一起,显得腥红凄凉。
蒂法又回头对一众侍卫责骂道,“为什么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你们都不向我禀报,知道我要死了,就不把我当女王了是吧?”蒂法大声责骂他们的时候,因为心情过于激动,又忍不住咳出来好大一口血。
她辛苦地掏出一块布料上乘的白手帕抹着嘴角残留的血污,继续责备那些侍卫,声线却是忽然显得有些哽咽,“你们要是早点让我知道,我们的族人就不用死伤这样多了!”说到这里,蒂法的眼眶内就泛起了泪花。
一众侍卫被女王骂得不敢作声。
而那老太婆虽然也深感自责,可在她的心里边,却是女王至上。对她而言,那些平民老百姓没一个是比得上女王陛下的性命更重要的。
所以老太婆就还是摇了摇头,“您也别太责怪他们,都是我这老太婆的意思。瞧瞧您都已经病成这样了,万万动不得气哪,更不能过多的使用灵力。”
蒂法忍住眼泪不掉,她哽咽着说,“反正我都是个垂死之人,你浪费心思在我这不治之症上面,还不如多去想想我们的族人。他们都,都已经死伤那么多……”蒂法话没说完,泪水却终于止不住的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