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两人刚到门前,便听见一声惨叫由房间里传出,紧接着便有个蒙面人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江永清双目一凝,正欲上前拿人,却瞥见何志宇正在自己房间里翻箱倒柜。
“二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江永清不由一愣,随即问道。何志宇也瞧见了门外的江永清,不觉尴尬道:“是三弟啊!愚兄刚回来,正巧路过兰雅园,见有贼人进了你房间,所以过来瞧瞧,看你有没有丢东西。”
江永清抱拳道:“多谢二哥关心,其实小弟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让人偷。不过眼下敌人众多,咱们还是先赶走这些宵小之徒,再坐下来聊吧!”何志宇心中有鬼,索性应道:“这样也好,我到那边去瞧瞧。”
何志宇走后,江永清并未急着进屋,而是瞧着急吼吼冲进屋子的江心月问道:“小月,你老跟着我干嘛?”
江心月耍赖道:“你不告诉我东西藏哪里,我就跟着你。”江永清淡淡笑道:“你这小无赖,难道非要看到秘笈才甘心吗?”江心月一扬下巴,哼哼道:“总不能叫别人抢了去,我再去问他拿吧?”
江永清反思道:“小月说得不错,现在这么多人觊觎‘凤语’琵琶,已非我一人能够保护。还是先跟师父和大哥说了吧!免得出什么意外,可就追悔莫及了。”想及此处,江永清忽然正色道:“小月,你随我来。”
江心月会心一笑道:“这才象我的师表哥嘛!”江永清微微一笑,领着江心月绕过一片花园,径直来到一幢精致的小楼前。江心月张了张嘴,难以置信道:“你不会告诉我,那东西藏在这里吧!”
江永清笑道:“出乎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藏在你房里,我想比哪里都安全。”江心月闻言一滞,正在想如何作答时,却见一个蒙面人从自己房间里溜了出来,背上还背着个白色的长条包裹。
江永清看着那白色的包裹,脸色忽然刷白,忙疾呼道:“快追。”说时,人已如飞箭般冲了过去。江心月气急败坏道:“好啊!你还真把琵琶藏在我屋里,害得我好找。”说着也追了上去。
这蒙面人的轻功十分了得,一连翻过几个院落,直奔剑林外围而去。江永清追了一阵,发现竟然没有拉近多少距离,不觉有些诧异。江心月不服气道:“我就不信追不上你。”两人追至外墙下,眼看着蒙面人便要翻墙而去,却被几名尚未离去的归元剑派弟子拦住,顿时打做一团。
“让我来。”江永清直接冲入战团,一把抓向蒙面人。几名归元剑派弟子见是江永清,于是避到一旁道:“现在贼人越来越多,长此下去可不是办法。”
江永清也不回话,而是尽展平生所学,不断强攻蒙面人。那知这蒙面人不但身法诡异,而且内力也是不弱,和江永清硬拼几掌,竟然丝毫不落下风。江永清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突然使出“五禽拳”,翻腕戳向蒙面人咽喉。
蒙面人咽喉受到威胁,立刻反剑来削江永清的手腕。那知江永清只是虚晃一枪,其目的是掩护另一只手,一下抄到蒙面人身侧,抓住包裹一把扯了过来,还顺势捏了捏,发现琵琶任在,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江心月趁蒙面人愣神之际,突施辣手,一剑扎在其左腿上,跟着冷哼道:“你不是跑得挺快吗?再跑给本小姐看看呀!十息之内,若再让本小姐瞧见,小心另一条腿。”
“老子记住你了。”蒙面人丢下一句狠话,随即识趣地拖着伤腿,一瘸一拐而去。江心月还剑入鞘,又拍了拍手,这才朝江永清咧嘴笑道:“不给他们点颜色,还以为咱们好欺负呢!对了师表哥,我看你最近忙前忙后也挺累的,不如就把这东西交给妹子看管吧!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偷看的。”
江永清忽然感觉到,江心月在机灵古怪中隐隐透着丝冷漠,心头一时莫名难安,只好婉拒道:“师父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莫使妄念动心神。一念恶来成魔鬼,一念善起方为仁。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江心月捂着小嘴,眼睛眨巴眨巴道:“没那么严重吧!只不过教训下贼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江心月话刚说完,却见罗什大步而来,径直朝江永清抱拳道:“江少侠,请借包裹一看。”江心月心下一紧,慌忙道:“罗什大哥,咱们回去再说好吗?”江永清也纳闷道:“罗什大哥,你这是……?”
罗什显然失去了耐心,面色沉凝道:“维摩罗什使命在身,必须带走这把琵琶。江少侠若是执意不给,那小僧也只好得罪了。”江永清见罗什说得一本正经,显然是认真的,不由一皱眉头,面露难色道:“此乃养母遗物,请恕小弟不能相赠。”
“你们不要这样,有事好好商量嘛!”江心月见罗什瞳孔一缩,心知事态严重,急忙劝解道。那知罗什对琵琶志在必得,竟是毫不理会江心月的话,朝江永清一步踏去,跟着一把抓向包裹。江永清好整以暇,左手搂着包裹,右手向前一扣,便挡住了罗什的来招。
罗什深邃的双眸闪过一丝精光,面露凝重道:“事关家族兴亡,绝无半分妥协。少侠若不相让,此事势难两全。”罗什言讫,又是一拳打去,竟响起了轻微的音爆。
江永清深知罗什力大,不可正面招架,于是展开“穿云手”,以巧劲拆卸来招。两人斗得数个汇合,江永清忍不住问道:“罗什大哥,你不是个贪慕钱财和虚名的人,可否把话说明白?”
“使命在身,恕难相告。”罗什连攻数招,见效果差强人意,于是用上了“雷音神拳”。神拳一出,天地色变。江永清迫于形势,只得使出了新学的“莲花无相手”,不断化解罗什的拳风。
江心月见两人越斗越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奈何功夫与两人相去甚远,几乎没有插手的机会,只得扯着嗓子喊道:“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罗什大哥,师表哥,就先听我一句好么?”毕竟还是太过年轻,聪明机灵的江心月,也有犯难的时候。
罗什每出一拳,都带着轻微的雷鸣,声势十分骇人。江永清内力不如对方,唯有依靠精妙的招式来周旋。江心月见两人并未理会自己,一时恼羞成怒,竟咬着牙闷头冲了上去。江永清与罗什正在全力相搏,强劲的力道顿时将江心月震飞。江心月本无大碍,却忽然灵机一动,借着倒飞的身体,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谁知她这一叫,立刻分散了江永清和罗什的注意力。两人措手不及之下,各自打了对方一掌。江永清一连退了六七步,跟着一屁股跌坐倒在地,显然受伤不轻。罗什退得两三步,便借着“梵天圣杖”稳住了身形,但体内却有股暗劲四处乱窜,逼得他喉头一甜,便吐了口鲜血。
“叫你们别打,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可好,大敌当前却落得两败俱伤。如果让爹爹知道了,非得骂死我不可。”江心月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慌忙爬起身来,惊呼着扑向二人。
江永清一骨碌爬起,立刻盘膝吐纳起来。罗什也没有趁人之危,而是就地坐下,调息紊乱的内息。江心月也不知该对谁好些,左看看右瞅瞅,发现两人的伤势都不轻,这才想起还有点“参王神露”,于是掏出玉瓶摇了摇,犯难道:“怎么办?这神露只够一个人服用了,到底给谁好呢?”
江心月拿着“参王神露”走向江永清,到其面前却又犹豫起来,复而折向罗什。如此来回几趟,依旧没有下定决心,江心月急得大吼道:“圣药只够一个人服用了,叫我给谁呀?”
罗什压下紊乱的气息,缓缓道:“江少侠既是你的表哥,又是你的师兄,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江永清长长吁了口气,反驳道:“小月。罗什大哥负有使命,不能在我中土出意外。更何况他还与你同甘共苦过,甚至为了救你,不惜割脉自伤。此恩此德,你岂能不报。”
江心月泪眼婆娑道:“大敌当前,受伤就意味着性命堪忧。可你们都是小月最亲最爱的人,叫我如何取舍啊?”罗什道:“不用犹豫了,还是给你的师表哥吧!”江永清道:“小月,问问你自己的心,最想给的一定是你最爱的人。既然心有所属,那还有什么好为难的。自私乃是天性,这原也无可厚非。”
“我……我……”江心月被说中心事,顿时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作答。就在其犯难时,一条人影突然窜来,一把夺过玉瓶,径直来到江永清跟前道:“说得好,人都是自私的,好东西当然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江大哥,快喝了它吧!”
江永清一看是唐宓,意外之余又欣喜道:“唐姑娘,在下还没来得及谢你的救命之恩呢!”唐宓笑道:“你只要把这药服下,就算是谢过了。”江心月脸现一丝犹豫,却始终不好意思要回神露。
看着唐宓热切的目光,江永清略感错愕,随即摇头道:“我想,如果是师父他老人,一定不会给自己最心爱的人。他会说:你有我全部的爱,和一颗生死相随的心,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吗?咱们把生的机会让给别人,使他能与自己的爱人白头偕老,这样做即成全了别人,也成全了自己,不是更好吗?”
江永清一番怪论,说得唐宓几欲流泪。自己的一番好意,却换来江永清拐弯抹角的谴责,实在是令她不能接受。唐宓一怒之下,将玉瓶砸向江永清道:“简直是不可理喻,我恨你,恨你。”说着掩面而去。
“罗什大哥,你快服下神露吧!还有很多敌人,需要咱们应付。”看着唐宓愤然离去,江永清只是轻轻一叹,随即将玉瓶抛给了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