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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彪疑案》第24章

作者:多人 字数:2949 书籍:林彪疑案

  李要中国驻越大使速报国内请示。一直没有收到国内指示,李决定去机场准备回国。将要登机之际,中国使馆参赞飞驰而来,气喘吁吁地报告说国内同意柯西金去北京会谈。李先念当即告诉了给他送行的越南总理范文同。范说柯西金一个小时前已起飞返国。柯西金乘专机经印度飞回国内途中,当专机在塔吉克首都杜尚别短暂停留时,收到越南方面转来的消息,说中国方面肯定答复,同意他去北京谈判。据当时随行人员中的苏共中央联络部中国处处长库里克后来回忆,他们正在宾馆围着桌子喝啤酒,柯西金突然进来宣布:大家马上集合,到飞机场去。一个小时飞机起飞了,随行人员都很奇怪,这是往哪儿飞呀?说是到伊尔库次克。原来计划是回莫斯科,怎么又到伊尔库次克?这时,柯西金把外交部第一远东司司长贾丕才叫去,告诉他要去北京跟周恩来会谈,让他们准备一下谈判需要的材料。

  9月11日上午10时30分,柯西金乘坐的伊尔62专机在北京首都机场降落。其代表团的主要成员有卡图谢夫、雅斯诺夫、巴扎诺夫等党政要员。周恩来、李先念、乔冠华等前往迎接。之后,两国总理在北京机场的贵宾室,进行了为扭转中苏紧张关系的长达三小时又四十分钟的谈判。对中国来说,在苏联重兵压境,国家安全受到严重威胁的情况下,一方面被迫加强战备,另一方面仍然力求通过谈判来解决边界争端,缓和两国间的紧张局势。在谈判中,周恩来建议同柯西金达成谅解,即认为中苏之间应该继续进行边界谈判,而边界谈判必须在不受任何威胁的情况下举行。为此双方应首先签订一个维持边界现状、避免武装冲突、双方武装力量在有争议地区脱离接触、双方遇有争议时由双方边防部门协商解决等四项内容的协定。柯西金当即表示:“您讲的四条我完全赞同。”并说,“周恩来同志,缓和边界紧张局势是我们由衷的真正的愿望,我们能够也一定能够做到。”据参加谈判的库里克后来说,周恩来对谈判做了全面而充分的准备,而苏方则是准备了什么说什么。谈完以后,柯西金指着库里克和苏联外交部第一远东司司长贾丕才,对周恩来说:“是他们把事情搞坏了,像咱们这样高级别的领导人,所有的问题可以在5分钟之内得到解决。让我们把所有的分歧都装进麻袋里,扔进黑龙江去怎么样?”周恩来始终装作没有听见。

  高瞻远瞩的周恩来知道,柯西金在谈判中没有充分准备而同意达成的谅解,回到莫斯科之后是会变卦的。果然,中苏边界谈判在10月20日恢复以后,苏方反对讨论签订“双方武装力量在有争议地区脱离接触的协定”,后来虽不得不同意讨论,却又不承认中苏边界存在“争议地区”。因而,边界谈判又时断时续地、长期无效地拖下去。

  不过,中苏之间剑拔弩张的军事对抗形势,却因两国总理的会见与谈判,而暂时有所缓解。

  等待蒙古“气候”转暖(1)

  等待蒙古“气候”转暖

  蒙古报刊在中苏边界武装冲突之后,跟随苏联大肆叫嚣,诬蔑我军侵占苏联领土,挑起武装冲突。其电台广播中,甚至模仿苏联的调子,叫嚷应该给中国以惩罚。但是,蒙古政府的态度却较谨慎,尤其在柯西金到北京与周恩来会谈之后,其外交部人员在同中国使馆人员接触中,不断做出一些微小的友好表示。据我观察,蒙古当局很怕苏联同中国的边境武装冲突进一步扩大,因为如果爆发中苏大战,蒙古领土势必成为战场,后果不堪设想;何况一年前开始的为接收中国援建工程,而设法缓和两国紧张关系的进程需要继续下去。但是,由于受必须紧跟苏联对华政策这个大前提的制约,蒙古当局只能在外交接触中做些友好姿态。外交关系处于一个转折,哪怕是小小的转折,都往往是从双方轻微的表态中显现出来。这也就是古书所说“知微知彰”吧。

  1969年五一国际劳动节,毛泽东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会见一些外国驻华使节,同他们进行友好的谈话,实际上是传达中国愿意同世界各国改善和发展关系的信息。对于改善同蒙古的关系,我国外交部也着手进行考虑,由于蒙方已于7月份安排我到其北部省份旅行,年底前“投桃报李”安排了蒙古驻华使馆临时代办到南方一些省份去旅行。

  这时的中蒙关系,正如毛主席那首《冬云》七律诗句:“高天滚滚寒流急,大地微微暖气吹。”我们等待着中蒙政治气候转暖。

  1970年4月底,我国外交部向驻蒙古使馆派来了政务参赞吕子波担任临时代办,着手研究解决中蒙之间悬而未决的问题。蒙古外交部对于老吕的外交拜会,安排得比较及时,规格也不低。我两年半之久担负临时代办的重任终于卸下。驻外使馆人员的休假,“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就取消了,1970年正式恢复,中断达四年之久。我向老吕交待了工作,准备回国休假。

  5月一天上午,一名身着便衣的苏军少校,进入使馆要求政治避难,吕参赞让我处理此事。我同办公室的小刘,在使馆里的小会议室,接待这位不速之客。这个人个头不高,黄色皮肤,身着一套不太合身的深灰色西装,神情有点紧张和拘谨。我问他:

  “您从哪里来的?”我用“您”而不用“你”,使他感到是受尊重的。

  “达尔汗市。”他怕我不知道这个地方,补充了一句,“就是乌兰巴托北面二百二十公里那个达尔汗。”

  “怎么能证明您是一名军官?”

  他随即掏出自己的军官身份证让小刘看,同时说:“我是苏联驻蒙古第二建筑旅的少校工程师。”

  我看他挺紧张的,想冲淡一下,问:“您不是俄罗斯人吧?”

  “是的,我是中亚那边的吉尔吉斯人。”

  “啊,那我们是邻居,吉尔吉斯有一段边界与中国新疆接壤。中国有句古话,叫远亲不如近邻哪。”

  他看我拉起家常来,紧张情绪缓和下来,反过来问我:“您到过吉尔吉斯?”

  “不,没有。您为什么想到中国避难呢?”

  “我实在忍受不了俄罗斯人的歧视,他们把自己看得高人一等,而我们少数民族是二等三等公民。”

  “他们都怎样歧视呢?”

  “待遇不一样。他们不信任我,同样是工程师,俄罗斯人做错了,马马虎虎就过去了,而我做错了事,主管上校就又训斥又责骂。我们第二建筑旅是建军事项目的,他们却让我在达尔汗盖楼房,还不让离达尔汗远去,想到乌兰巴托来玩玩也不行。”

  “您们第二建筑旅,在蒙古都建了哪些项目?”

  “乌市那来赫附近的机场,还有乌市以南的战备仓库和好几个军用机场。”

  小刘不理解我想套问点军事情况,就插了一句:“我们使馆是不能接收苏联人避难的。”

  他听了一愣,问:“为什么?那我到北京去!”

  我看已转了话题,就回答说:“使馆无法收留您,北京也不能接受您避难。即使我很同情您,想帮助您去北京,您看怎么去?乘火车吗?蒙古军警监视很严,而且到处有苏联军队,您失踪了,他们能不找吗?”

  等待蒙古“气候”转暖(2)

  他听了这些话,顿时情绪就低落下来:“那我怎么办?我是今天早晨偷跑出来的。”

  “您尽快返回达尔汗,出来时间不长,他们不会怀疑您到过中国大使馆。”

  “那我出你们大门时,蒙古警察会抓我吗?”这时已过中午下班时间,大门已经关上。

  “您是黄皮肤,跟中国人差不多,如果警察截问,就说是来自新疆的华侨,到中国使馆找华侨亲戚的。”

  他无可奈何,站起来要走,呐呐地说:“我没有回去的路费,能不能帮帮我?”

  我让小刘给了他七百图格里克,开了大门,故意在门口握手道别,蒙古警察没有任何反应。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想中苏边境武装冲突之后,两国关系一直紧张,苏军内部的反华教育决不会放松,而这名少校冒着风险想到中国避难,足见苏联军队里民族矛盾的深重。

  我把处理情况向吕参赞汇报,并讲到去年苏联图瓦族的小兵来馆要求避难的情况,老吕也深感苏军中民族歧视的严重,还批评我给这个少校七百图格里克少了。

  6月的一个傍晚,一个意外情况突然发生了。那时我正在使馆主楼前的晒台上,与几位同志闲聊,猛然间呕吐不止,呕吐物渐渐变成深咖啡色。我马上被送到中国援蒙的友谊医院。血压降到四十几(低压)至六十几(高压),我躺在病床上处于昏迷状态。呕吐物经化验伴有约250—300cc的血。医疗经验丰富的邵大夫,诊断为胃大出血,在其他医护人员的帮助下,采取止血急救措施。同时,在使馆和驻蒙古公司留守人员中还挑选B型血的同志,准备输血。下半夜,胃出血靠药物基本止住,第二天下午人逐渐苏醒过来。我望着为我忙碌了一夜的医护同志,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激。如果没有友谊医院在乌兰巴托,去蒙方医院能否及时准确诊断,能否有效地止血急救,都成问题。据来友谊医院看病的华侨讲,他们在蒙古医院抽血化验,护士根本不会用针管抽血,而是将针头插入血管,让血一滴滴滴到小瓶里,看起来令人发怵。

  在友谊医院,住院治疗十多天,基本痊愈,由于条件限制,没法做进一步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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