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已经做出了一个标准的邀请动作,准备带着洁宁上路了。
洁宁并不知道,本杰明在她屋里回头看向大门时,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是谁发出的。那是这几天一直监视着他们的那位圣骑士,敲响了肖的房门。
肖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跟洁宁的反应如出一辙,认为大概是洁宁来了。他虽然有些奇怪洁宁今天怎么会比他动作还快,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门。
房门打开之后,肖看到门外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眼神中充满警惕。
来人看到肖的反应,微微一笑:“您就是肖伯纳先生吧?我来自梵蒂冈,是一名神职人员,您可以称呼我为费费尼。”
这番自我介绍可以说简洁明了,将自己的身分说得清清楚楚,但是不该让肖知道的,就一句都没有提到。
“费费尼。”
肖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你应该是意大利人吧?”
费费尼点点头:“肖伯纳先生很了解我们意大利的姓氏么。”
肖懒得再跟对方客套,这样下去怕是没完没了:“不知道费费尼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费费尼也不回答,反问道:“难道肖伯纳先生打算让我站在门外跟你交谈么?这似乎不符合法国贵族的礼仪吧?”
肖也笑了,对方至少没有什么敌意,他侧过身体说道:“请进!”
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肖问道:“费费尼先生要喝点什么?”
费费尼果断地挥挥手:“不必了,我只是有几句话要说,说完就要走了。”
肖笑着对费费尼说道:“那么请说吧。”
费费尼也不客套了,径自说出了此行的目的:“第一,今晚洁宁小姐恐怕没有办法跟肖伯纳先生共进晚餐了,她要去参加教会的平安晚宴,我代表洁宁小姐向肖伯纳先生说声抱歉。”
这也在肖的意料之中,他之前还在奇怪,洁宁既然是圣女,为什么教廷的人都还没跟洁宁取得联系。他点点头,又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费费尼见肖不置可否,便继续说道:“第二,请问肖伯纳先生是否很喜欢洁宁小姐?”
肖有些不悦,心道:“哪有这样问人的,你又不是洁宁的父母。”但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不悦来,只是淡淡的回答:“好像这跟教会无关吧,那是我与洁宁之间的私事。”
费费尼当然能够听出肖口气中的不悦,他还是笑着:“抱歉,我也知道这样问有些唐突了,但是洁宁小姐在我们教会的地位比较特殊,所以我不得不这么问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知道更加详细的情况而已。”
见对方如此谦逊,肖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反正雷蒙说圣典之后就没问题的,因此他也不怕承认。
肖点点头,说道:“像洁宁那样可爱的女生,很多男人都会喜欢的。不过我现在跟她还只是好朋友的关系,并没有任何实质的进展。”肖这句话的目的就是告诉对方,你们的圣女依旧圣洁,不要担心。
费费尼听出了肖的弦外之音,嘴角的笑意更盛:“第三点,明天将是教会很重要的圣典之日,教皇陛下有意邀请肖伯纳先生出席圣典,不知肖伯纳先生的意思如何?”
这倒是让肖感到很意外了,他很想打个电话给雷蒙,问问他应该如何应对。可是对方显然在等待他的回答,不可能让他有机会跟雷蒙商量的。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如果能够进入圣殿,就可以接触到许多内阁的成员,这样一来,对于雷蒙的任务倒是能有很大的帮助。
虽然不知道教廷打的是什么主意,但肖还是决定参加圣女的册封典礼。
“感谢教皇陛下的恩典,我也是个受洗过的教徒,能够出席圣典,进入圣殿,是千千万万教徒毕生的心愿,我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费费尼得到肖的回答之后,立刻站了起来,深深一鞠躬:“那么,明早我会来接肖伯纳先生一同参加圣典,希望肖伯纳先生能够在八点之前准备好。”
肖点点头,站起送客。
早晨八点整,肖的房门被敲响,准备好的肖精神奕奕地打开了房门,门外果然站着一袭盛装的费费尼。
没有任何对话,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电梯。
肖临走前看了看洁宁的房间,房门依旧紧闭,不知道是已经出门了,还是随后才到。
肖原以为到了圣彼得教堂之后,费费尼会立刻带他进入圣殿,可是费费尼却绕过圣彼得大教堂,带着肖去了教皇宫。
“不会吧,去见教皇?”肖暗自心惊道。
肖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他昨晚在费费尼走后跟雷蒙通了电话,雷蒙也没有更好的对策,只是吩咐他见机行事,不要惊慌。
从教廷的表现来看,他们无意为难肖,否则根本不用邀请他参加圣典,派两个圣骑士干掉他就行了。
“这是教皇宫?”肖小心的问道。
费费尼的脚步没有丝毫停滞:“是的,力克潘大人要见你。”
肖不知道力克潘是什么人,却知道那不是教皇的名字。不过他很奇怪,为了一个圣女的准男友,需要这么劳师动众么?又或者,教廷已经知道肖跟雷蒙之间的关系?
当然这并不奇怪,随便派个人调查一下,就会知道肖的身分。
肖不知道,教廷居然完全没有调查他的隐私,只是单纯因为神谕的关系,力克潘决定要见见他而已。
在肖出门时,随着教皇威严的面庞出现在圣彼得大教堂里,他用无比庄严的声音宣布:“开启天堂之门……”
圣门缓缓开启。
洁宁穿着白色曳地的圣袍,在两个红衣主教的带领下,顺着红色的地毯缓缓通过圣门,走入圣彼得大教堂,在她身后是无数虔诚的信徒们。
普通人到大殿里就算走到终点了,这是象征着进入天堂。如此,对于这些信徒已经足够了。
他们见到心目中除了上帝和耶稣之外最神圣的教皇,又通过了圣门进入天堂,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就在于此了。
可是洁宁在两个红衣主教的带领下,仍然继续往前走着。他们要进入的,是对常人永久关闭的圣殿。
洁宁要在正午十二点册封大典开始之前,跪坐在圣殿中的基督像前,进行虔诚的忏悔,这是圣女册封仪式之前的功课。
基督教相信,每个人都带有不同程度的罪孽,包括上帝和基督以及教皇在内。他们也相信,任何人只要进行真心虔诚的忏悔,就可以洗涤自己的灵魂,进入天堂。因此,在大典之前进行忏悔就成为必须要做的事。
这都是昨天晚宴过后本杰明教给洁宁的,洁宁从小就受到严格的教会教育,对于这些教条清规很能理解,施行起来没有丝毫的障碍。
洁宁端跪在基督像前,双手向前伸去,身体前倾匍匐在地上,将漂亮的面庞完全贴地,感受着大理石地面的冰凉。
看到洁宁没有出现差错,两位红衣主教悄悄退出了圣殿,圣女的忏悔是不允许任何人监听的。
四个小时之后,两位红衣主教出现在洁宁面前:“尊贵的圣女,请您起身吧,大典即将开始。”
洁宁随着那两位红衣主教的声音站了起来,她惊愕的发现,原来圣殿里早已坐满了人,基本上都是她昨晚见过的人。
除了本杰明之外,其它人都是四、五十岁以上的年纪。很快,洁宁又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肖。
她有些惶惑,不知道肖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个场合。
洁宁心想:“难道,肖也是教廷的内阁成员?”
此时,洁宁面前的基督像缓缓向空中升起,露出了后边的教皇宝座。
教皇一脸和蔼地坐在宝座上,微笑看着圣殿里的人。
洁宁再次拜倒,跟着所有拜倒的人一起口诵祝祷词:“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众人起身之后,教皇缓缓开口说道:“圣典开始!”
教皇的身上彷佛散发出无比神圣的光辉,沐浴着在场的每个人,让所有人都感受到心灵的净化,一如神的光辉。
第六章肖的左右为难
肖在人群之间,也感受到来自教皇的强大信力。
他一边感叹教皇的强大,一边又觉得教皇身上的光辉,的确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开始有些怀疑雷蒙的话,上帝耶和华真的曾经做下邪恶的事情么?可是为什么他在人间唯一的代言人身上会有如此圣洁的光辉呢?这种光辉,不可能从一个带有丝毫邪恶的人身上散发出来。
他想起刚才在教皇宫跟力克潘的会面。
费费尼在带着肖走进教皇宫的侧殿之后,甚至连门都没有进,只是帮肖打开大门,就自行离去了。
肖带着些许狐疑走进大厅,他看到一个和蔼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大厅里,露出满脸善意的微笑看着自己。
肖背身关上大门,施了一礼:“亲爱的力克潘大人,不知道您召我前来有什么吩咐?”
肖自然知道这是力克潘,虽然还不知道力克潘在教廷的地位多高,但是见他能够坐在教皇宫的侧殿里,至少也是教皇身边最亲近的人物吧?
在基督教的历史上,这次肖和力克潘的会面被后人称为“天际的倾斜”。
除了极为有限的几个人之外,多数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力克潘这种在教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权者,会宣布让肖这个没有任何神职经历的人进入教廷的内阁组织,虽然只是一个虚职,但这是多大的荣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