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法布拉诺在奠定了亡灵法术的基础之后,吐出了他作为人类的最后一口气。
法布拉诺几乎完全失去了生命,只是依靠亡灵法术给他打下的基础,才保留了灵台最后一点点的清醒,保证在他的躯体大部分已经死亡之后,能够继续亡灵法术的修炼。
而那位大主教,在“埋葬”了法布拉诺的“尸体”之后,也魂归地府。
在死去之前,大主教做好了周密的安排,将法布拉诺的“坟墓”设计成一个接近密闭的空间,只留下了一个微小的气孔,用来让法布拉诺获得一丝空气,并且给了法布拉诺复活后足以活动的空间。
然后,大主教放心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而法布拉诺在最后一点点生命力的作用下,终于在十三天之后,复活于那个假的坟墓之中。
复活之后的法布拉诺,再也不像从前那么虚弱了。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并且身躯依旧看上去瘦弱无比,可是骨子里的力量已经悄然形成。
在坟墓里大约待了整整一年,法布拉诺获得了新生,他已经成为了一名亡灵法师,拥有了常人所不能拥有的力量。
在这种力量的帮助下,法布拉诺打开了坟墓,走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教会的孤儿院中继续生活,以后的一切只能依靠自己。教会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无限接近死亡的人,跟其他孩子生活在一起的。
更何况,这个无限接近死亡的人,还是一名小有所成的亡灵法师。
于是法布拉诺独自一人,辗转来到了德国边境上的一个小城帕绍,幸好修炼亡灵法术的人无论是对于空气、水分以及食物的需求,都非常之低,否则,他还真的没办法从比利时一点点的走到德国境内。
在帕绍,法布拉诺一个人生活下来,晚上他在一间小酒馆里做小工,白天则回到自己居住的地下室里,修炼亡灵法术。
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在法布拉诺十七岁那年,他基本上已成为一个合格的亡灵法师了,他当时的力量,完全不比一个地区的大主教要弱。
可是他的经验实在太少了,还不懂得如何内敛自己的精神力。
如果法布拉诺当时再成熟一点,他就绝对不会在帕绍落脚,应该去一个教会力量更小的城市。
他停留在帕绍的理由是,这里有圣史蒂芬大教堂,对于教会的感情,让他迷恋于这间大教堂的风采,因此才在这里停留了下来。
终于有一天,圣史蒂芬大教堂里的大主教,偶然经过法布拉诺居住的地方。当时,法布拉诺正在自己的居室里修炼亡灵法术,外泄的亡灵气息让那位大主教有些心绪不宁,他嗅到了一股来自于死亡和地狱的气息,不由深深的担忧起来。
最终,大主教发现了这股地狱的气息,源自一个十七岁、看上去身体孱弱的少年。但是从他炯炯有神的双目,以及身上透露出来的力量看来,他已经完全是一个合格的亡灵法师了。
发觉这一切之后,大主教也知道,凭借自己的实力,并没有把握战胜这个年少的亡灵法师,他选择了上报德国地区的红衣主教。
红衣主教赶来之后,却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拿下法布拉诺。至少,没有把握能够在战胜他的同时,也让自己没有丝毫损伤。
红衣主教也做出了跟圣史蒂芬大教堂大主教同样的选择——上报了远在梵蒂冈的教廷。
当时教廷派出了两名圣骑士,秘密前往德国边境小城帕绍。
没想到,这两名圣骑士原本以为迎接他们的将是一场恶战,也做好了一切的应对措施,在跟法布拉诺直接面对之前,还让那个红衣主教在帕绍的居处周围,布下了一个结界,用以防止这里边即将发生的一切被普通人类所知晓。
可是,他们却没有遭到任何来自法布拉诺的抵抗。在见到圣骑士之后,法布拉诺十分虔诚的跪在他们面前,向他们坦白了一切。
圣骑士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就将法布拉诺带回了教廷,交给教皇亲自发落。
教皇知道一切之后,也不忍伤害一个如此虔诚的亡灵法师,只是在他身上布下了一定的禁锢,然后便将其留在教皇宫,放任法布拉诺继续修炼亡灵法术。
最终,经过二三十年的漫长过程,教皇完全信任了法布拉诺的虔诚。
教皇知道,留下这个亡灵法师,对教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虽然,法布拉诺原本跟教廷的关系应该是敌对,亡灵法术在教廷的光明系精神力面前,始终是邪宗异教,但是殊途同归,如同上帝的博爱一样,信奉他的人就必须得到永生。
教皇不但没有杀掉法布拉诺,甚至还在德国的一个教区中,给他安插了一个职位。
事实证明,教皇的举措是正确的。
在几次突发事件之中,法布拉诺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由于教皇的帮助,他完全隐藏了自己亡灵法师的身分,并且一点点的升职,最终成为了一个地区的大主教。
至于将法布拉诺提升为德国大教区的红衣主教,以及让其进入教廷内阁,则是在圣女册封的典礼之后。
藉著圣女册封的大喜,教皇偷梁换柱,不但让法布拉诺成为一个大教区的红衣主教,而且让其进入了教廷权力的最高层││内阁!
至于法布拉诺是亡灵法师身分的这个秘密,在教廷内部,大约也只有十几个人知道。
即使是教廷的内阁之中,也是有着不同权力的划分的。
顶尖的层次,仅仅只有十二个红衣大主教以及教皇本人、力克潘和本杰明而已,而帕洛特也是知晓这件事情的,只是帕洛特并不属于教廷内阁……
教皇絮絮叨叨的慢慢说完,雷蒙纠结的眉头一点点的展开。
这个时候,法布拉诺也抬起了头,观察著雷蒙的表情,想要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不过法布拉诺和教皇都有些失望,因为从雷蒙的脸上,他们看不到任何讯息。
雷蒙一直波澜不惊的,听完了教皇的整个叙述,面部表情的唯一变化,仅仅是从最初的眉头微锁到后边的完全展开,仿佛只是听了一个与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的故事一般,又或者像是阅读了一个情节稍稍有些离奇,却并不复杂的小说而已。
“原来亡灵法术的修炼是以生命作为代价的……不过,法布拉诺大人并不是自己主动献出生命,进而成为亡灵法师的,而是被迫的无奈之举……难怪,教皇陛下能够让一名亡灵法师,成为一个大教区的红衣主教呢。”
雷蒙笑了笑。
“不过,这倒很是像我从前看过一本东方著名小说——《倚天屠龙记》。里边是一个武当派的正派弟子,最终却成为江湖上最大的邪教组织的领袖,并且带领这个邪教,阻止了另一个国家对于自己国家的进犯,算是邪为我用了!”
“如雷蒙先生所言,的确相似。这也说明了法无定法,只要有一个仁爱的心,无论修炼的是什么样的法术,都是可以为这个世界带来安宁的……”
雷蒙倒是有些惊奇,教皇却捋了捋颔下的胡须,缓缓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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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集尼采风采
第一章一语道破
「不过,教皇陛下,我还有一个疑问。」
雷蒙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比起他从前的那种邪笑,这种笑容更让对方觉得心里不安。从前那是邪笑,现在的则可以称之为诡异。
教皇看到雷蒙脸上的表情,不禁也有些动容,「哦?雷蒙先生有什么问题,请说明吧。」
雷蒙低头玩了玩手上那枚戒指,将戒指的位置摆得更正一些,那个酷似眼睛的宝石彷佛也在一瞬间瞪圆了,看着教皇和法布拉诺。
「既然法布拉诺大人的身分如此机密,就连你们教廷的内阁也就只有十几个人知道,换句话说,其实就是全世界也不过这十几个人知道而已。
那么,您为什么会选择把这个秘密告诉我?
「第一,您完全可以选择不让我跟法布拉诺大人见面,即使他想见见我,您也完全可以让他在暗处观察就行了;第二,在我出口询问法布拉诺大人的身分的时候,作为教皇陛下,您完全可以矢口否认。」
教皇对雷蒙能够顺藤摸瓜,迅速接近真相这种能力,已经习以为常了。倒是法布拉诺很是有些惊讶。
虽然他一再的见识了雷蒙的缜密和逻辑能力,但是这次他还是因为雷蒙的迅速反应而感到有些讶异。
而在此之前,他还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教皇说出我的身分秘密之后,他原本应该立刻反诘教皇,问清楚教皇告诉他这些的目的或者原因。可是他并没有,看来还是差一点点……」
不过现在雷蒙问出来了,就连法布拉诺也不得不承认,现在这个时间来进行询问,比起刚才立刻就问,效果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