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枝不断的拂着张永弟的上身,又痒又麻,一不小心,又会被草片割到,再加上裤子又是湿湿的紧贴腿肉,犹如贴着狗皮药膏一样,脚底又滑,浑身不适,却又很无奈。
四十五章
更新时间2005-11-2422:29:00字数:3997
张永弟跑着跑着,二十分钟不知不觉过去了,他竟跑过了一个小山墩,山墩下竟有一条羊肠小道夹在杂草中。
张永弟犹豫了一会,嚼着草根,吸着草汁想着:“这条路以前怎么都没发现?有路就有人家,可能真的是通往十队的,到底要不要顺着小道跑?如果另开一条路,等会会不会迷路哟?如果他们真的追来,不可能开着轻卡来,可能就是那四辆摩托车而已,四辆,自己也对不过,而且他们手上还有枪,算了,还是保险一点,迷路总比丢命好。”张永弟摸了摸了肚子,又摸了摸伤口,唉叹了一口气,侧身向小道的直角方向跑。
天无绝人之路,跑了十五分钟,又出现了一条小道。不过,这次从小道望过去,竟可以看一片橡胶林,张永弟松了一口气,十队总算到了,现在伤口又痛又麻,叶汁涩涩的并不能解渴,喉咙像是冒火一样,胃都跑得痉摩发痛,五脏庙罢工又拖得肢体酸软,如果不好好给体力补充补充,再次被人追杀,绝对是死路一条,可现在能不能进去呢?
张永弟一拍大脑:“哎,自己怎么这么傻?跟我对打的这批年青仔老黎,在农场都很少见过,而且自己经常到班抱镇收破烂时,也没见过。就是现在追自己的,也没有一个是有印象的。那么,这些黎肯定是巴广镇那边过来的,既然是巴广镇过来的,那么对农场的路肯定不熟,他们应该不会到十队那去等,而且他们这样一追我,派出所的肯定已经全部出动,这样我还怕吊?”
分析是归分析,张永弟还是小心翼翼往前走,靠近胶林时,贴着树身向外看,在这片胶林的尽头还有两片胶林,过去才是大路。此时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叽叽虫鸣声在寂静的林中传荡。张永弟没有向大道那跑,而是顺着胶林的小道跑。不到十分钟,就看见了居民房,到连队的门口时,放慢了脚步,深呼吸,直接向着连队的小卖部走去,知道那里有一个开摩托车在农场拉客的。
人们看到张永弟的样子,都不断的盯着他看,“老板娘,拉一包红梅和一个火机,你老公在不在家,我想让他拉我到和察镇。”张永弟说。
老板娘是一个四十岁的妇女,虽是认识张永弟,不过双眼眼警惕的递过烟说:“我老公出去了,可能要到晚上才回来,你身上是怎么搞的?”张永弟早就瞟到院子中的摩托车了,但老板娘这么说,点上一支烟笑笑的说:“刚才跟几个老黎打了一架,老板娘,五十块跟你买一套旧衣服和一双布鞋,现在又回不去,裤子又湿,光着身子挺难看的。”
老板娘看着张永弟递过来的五十块钱,旁边的人都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喂,给我,我给你衣服。”“英呀,你赚到了。”“看那钱是不是假的。”……张永弟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的大方,开口就是五十,以前收破烂口渴了,为了多省两块钱,都不敢买汽水喝,而是向别人讨自来水喝,仅仅才过一个月而已,金钱的概念变化就这么大。
老板娘摸了摸钱,又递过给旁人看,都说是真的后,老板娘才走进屋翻出了一套她老公的旧衣服,一双浅绿色的陈旧工人布鞋,一条褪了颜色的皮带。张永弟接过后又高声说:“我有急事去和察镇,谁拉我去和察镇,我给他五十。”
大家都喧哗起来,从这到和察镇才十公里,平时最多只要十块钱,现在有人出五十,往上翻了四倍,大家都怀疑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还是这个人脑子有毛病?可大家都认识他呀,他一点毛病也没有。
一个中年男人说:“是不是真的五十?”张永弟点点头说:“当然了,可以先给你钱,我是真的有急事,不然会这么傻逼出这么多钱,你们又不是不认识我。”“好,我拉你去。”中年男子说,真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张永弟笑了笑说:“那能不能到你那换一下衣服?你看……”中年男子说:“那跟我来。”后面的人便纷纷议论起来。
后来张永弟听说中年男子回到连队后,老板娘的老公不忿的大骂老婆傻冒,有钱都不懂赚,让给别赚,最后吵着吵着两夫妻竟打起架来,唉,钱呀,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半小时后,便到了和察镇,张永弟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坐在车上时总是不断的回头向后看,怕人家追上来。
和察镇以前也没少来,同班包镇一样,热闹的地方也就是十字路两旁的店面。张永弟先是找了一家私人诊所清洗包扎了一下伤口,又到饭店去祭五脏庙,再给康哥打了个Call机,免得让他担心。
康哥回机的第一句话就是:“破烂,你没事吧,我哥跟我说人家两车人去医院找你,我们都吓死了,以为你可能完了,后面又听说你跑了,我们才放心下来。”
张永弟听到传筒边传来嘈杂的人声,便问:“康哥,你们那里怎么这么吵呀?”“那些吊老黎现在全部围在派出所门口吵,说是要交我们出来,我现在是在楼上给你打的电话,我哥正在下面拦他们,还好,他们没有动手……你放心,分局的和班包镇的很快就有人来了,你现在在哪?……和察呀,我给你一个Call机,127038XXXX,记好没有?那人叫猪强,你就叫他强哥,就住在和察镇,在水泥厂旁边,你现在不要回来,先到猪强那躲两天,看看这事怎么处理?算了,我先打给他说一下,你过五分钟再打过去给他,就说你是我马仔就行了,什么,他们拿猎枪和zha药搞你,你没事?喔,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张永弟挂了电话,四五十人围住派出所与警察对峙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宏观还是震撼?没想到这些黎族的竟有胆去包围政府部门,一旦他们失去理智,冲进派出所,那后果真的不敢想象了,现在只能希望康哥他们吉人自天相了。
张永弟看看自己的这身打扮,摇了摇头,走到一家衣服店,花了四十块钱,买了一条骷髅头黑色长T恤,一条白色松紧长裤,一双无线布鞋。不到一小时,五十块买来的旧衣服就被扔到垃圾箱里了。身上虽是新衣服,但身体都是脏习习的,如果张永弟身上的尘垢再黑厚一点,实在就有点乞丐套新衣的味道了。
张永弟跟猪强说了自己的位置和穿着,三分钟后,一辆铃木王摩托车就开到自己面前,车主是一个年青人,二十五六岁,一米八左右,尖脸猴腮,头发平肩,身体高挑,戴着一副墨镜,黑衣黑裤,皮鞋的尖头长长,好似一弯新月。他对张永弟说:“你是不是破烂?”张永弟点点头,他说:“上车,是强哥让我来接你的,他到Kh市了。”
张永弟坐上他车后,车子像嗖的像火箭飞奔而去,张永弟的双手反射的抱住他的腰,心里大骂:“又不是空地,你也飚车。”他见张永弟的动作,哈哈的大笑说:“放心了,我技术很好的,只要你抱紧就不要担心了。”看他身子左摆右扭,张永弟很想一拳头打过去,心里说:“跟我耍屁酷。”嘴上却说:“兄弟,你叫什么名呀?”他说:“我叫严正英,叫我鹰仔就行了,破烂是你的外号吧?”
张永弟说:“是,我真名叫张永弟,不过你还是叫我破烂吧,你认不认识康哥呀?”“老康呀,认识,他经常和强哥他们打麻将。”鹰仔说着又加大油门,张永弟往前一靠说:“我在帮康哥做事,出了点事,可能要打扰你两天了。”鹰仔大方的说:“靠,说这些见外的话干吊,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的,说不定哪天我有事了,还要到你那去避风头呢?”张永弟笑了起来,看来这人也是挺好说话的嘛。
这车直开到菜市场的一家粮油店前,鹰仔拉开冰柜对老板说:“等下给我送两箱啤酒过去,要奥克的。”又扔一瓶可乐拉罐给张永弟说:“喝点水,你在等着,我先进去买点菜,等下打火锅,为你接风。”张永弟看看天,心里说:“我靠,天气这么热,打火锅,这吊人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嘴上却说:“不用了,我刚吃过饭了。”
鹰仔递了一支恭贺烟给张永弟说:“那就留到晚上,我叫几个朋友过来,大家认识认识。”张永弟倒有点感动,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热情,张永弟接过烟点上,点点头,坐到粮油中,看着他走入市场内。
还没过两分钟,就看见鹰仔在市场里急促的大叫,“破烂,快开车!”张永弟一听就是鹰仔出事了,“开车?自己又不懂开,开什么开?就算懂开,车钥匙都没有,开个屁?”张永弟没多想,刚抓起卷闸门旁的一根拇指粗,前头弯的拉门铁勾时,鹰仔已快速的跑了出来,墨镜都已不知掉到哪去了,后面三个年青仔拿着一米长的木棍追着喊:“打死你,打死你。”
三个年青仔并不高,两个一米七三七四,一个一米六八左右,身体又不强壮,像老吊一样。张永弟左手挠起一碗面粉,右手抓着钢筋就冲了出去,鹰仔正好跑过铺面,“卟”面粉对着追赶三人迎面就甩,三人避不及,被拔了一身。
张永弟趁他们白脸闭眼时,迅蹲,铁勾用力就往脚部打去,又一拉,两人大叫的抱住脚跳,一人“啊”的一声拖倒在地,张永弟松开铁勾,双脚一顿土,一个斜炮式的冲刺,左手拉过中间之人的左手挡在另一人的面前,右拳狠狠的对着中间之人的下颌就是一记勾拳,肚子一记右提膝,还好他舌头没有伸长,不然肯定被牙齿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