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还未升起,雾气很大。
生死界这些年来声名最响的生死联盟里的高层惶惶不可终日。
在生存已受到威胁时,在这种威胁已到达某种极限时,一个人的本性基本暴露无遗,为了活下去,可以做一些让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人的欲望比情感和理智要强烈。
生死联盟一共有三位当家,大当家“生死阎王”王鼎天。二当家“生死大王”李定。三当家“生死判官”归西天。
三个人此时聚在一起讨论,讨论这两天生死联盟死掉的二个供奉,那可是和他们同样层次的存在,都是至强者。而且这死去的两个供奉单个实力比他们三人还强,可却无声无息被人个干掉了,死的莫名其妙,死的不留一点痕迹。
就在这时候,生死界的天气说变就变,有风。
狂风怒吼,天已变色。
王鼎天、李定、归西天三人一起站了起来,王鼎天瘦削的身子仍如枪杆般笔挺,无数年来他经过多少战斗,依然屹立在这里。
李定胖胖的身躯微微颤抖,小眼眯起。
归西天高大威猛的身躯显得那样不再高大威猛。
王鼎天对他自己一项都有信心,这里唯一还能保持“镇定”的人就只有他,可是他的心里远不如他外表所表现的“镇定”。
就在这时候,狂风中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呼声,那是替他们看守最外围的人发出的声音。
“天啊!这是什么?”
王鼎天、李定、归西天虽然不知道呼喊的是什么,却听得出他呼声中充满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几乎就在这同一刹那间,又想起了同样的凄惨叫声,整个生死联盟到处都是人的凄厉呼喊声。
王鼎天心中忽然感到恐惧,脸色已经稍微变色。
李定、归西天此刻的脸色已然苍白,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以他们这样的身份,这样强的能力,进过多少年的大风大浪为何会吓的失色?
他们三人杀的人多不胜数,他们连师傅都敢杀的人,还会怕什么?
但是现在他们的确害怕、恐惧。太多年的权力和享受让他们对生命充满了留恋,可望,他们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三人。
他们现在的表现甚至都不如站在大门口保护他们的三十六生死盟的属下,这三十六人不过是神帝境界的强者,还不是至强者。
他们三可不是平常人,是至强者,是天下顶尖的存在,是食物链的顶端存在。
不过现在他们三人最少表面又还能够“镇定”下来,他们已看到他们的三十六名子属下保护他们四周,不管风有多大,不管变化多惊人,他们都能保持“镇静”。
在灾祸来临时,在生死决战中,“镇静”永远都是一种最有效的手段和方法。
这样的阵容,在生死界内绝对是一股可怕的力量,绝对没有人敢轻易乱来,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得罪了谁。他们得罪了刘平安,为什么得罪了刘平安,他们杀了刘平安的朋友。当然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天的走狗,只不过几乎没有人知道,但是很不幸刘平安知道了。
狂风继续嘶吼,王鼎天、李定、归西天终于听不到凄惨的叫声,他们埋伏在外围的人全部完蛋。这让王鼎天、李定、归西天感到更加害怕,恐惧,按理来说他们真不应该如此。
可是他们三人的表现的确是不符合至强者的身份,不符合强者的身份,但是看来不是所有的至强者都是真正的强者。
那围在他们三人四周的三十六个神帝境界强者远比他们强多了,这些人目光坚定,他们无数年来一直游走在生死边缘。他们确信,不管这次来的对手多可怕,他们都绝对有能力应付。
他们身经大小无数次战斗,从来也没有退缩过一次,更没有怕过任何人。
可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在这一瞬间,他们心里竟忽然也有了种说不出的恐惧。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因为他们发现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他们知道来的人是谁了,天下第一“灾星”刘平安,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五个人。
关键是那两把剑让他们升不起反抗的念头,特别是西门吹雪的剑。像是能够让人内心不由自主生出恐惧、害怕、绝望。就像能够控制人的心魔一样。
王鼎天、李定、归西天此刻咽喉中仿佛忽然被塞入了一团带着血腥气的冰雪。
“刘平安大人,我们兄弟可没有得罪过您?”王鼎天心中发虚。
“死到临头还敢骗我,可惜没有用,不过我到给你们一个选择。”刘平安微微一笑,又道:“你们三人互相杀戮,最后一个谁能活下来,我绝对不会出手杀他。”
这像一个诅咒一样,王鼎天、李定、归西天三人不约而同互相出手,一时之间都没占到便宜。
王鼎天、李定、归西天各自灵机一动,指挥,指挥各自的嫡系,大喊道:“拿下来!”
王鼎天、李定、归西天的命令一向绝对有效,他们的嫡系一向绝对服从,可是这一次他们的嫡系居然没有动,连一个人都没有动。
站在那儿的三十六个人,忽然一个接一个,慢慢的倒下,就像是一串串被绳子拉倒的木偶。
王鼎天、李定、归西天这才发现他们嫡系,那三十六人早已死亡,不过尸体还保留在哪里,冰冷僵硬的尸体还保留在原地。
他们能够一直没有倒下,只因为有人用了手段而已。
王鼎天、李定、归西天三人脸色变的越发吓人,暗自庆幸刚才的选择,要不此刻三人的下场也是如此。
他们三人彼此都非常小心,他们三人彼此都太了解对方,而且实力都在伯仲之间,想一时三刻分成胜负恐怕难办的很。
刘平安忽然说了一句话,说中了他们之间的一句话,一句话比毒蛇更毒。比任何功法都可怕。
王鼎天、李定、归西天忽然觉得有一阵狂风迎面卷来,千百颗如尖针般的风忽然吹入了他们的眼睛。
然后他们三人同归于尽,他们死的时候忽然感到后悔,本来至少还可以活一个人,或者就该一起反抗战死。他们临死的时候总算做对了一件事情,悔恨的念头。
独孤求败忍不住问道:“安弟,你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刘平安随便的站在哪里,远远地看着这已经死去王鼎天、李定、归西天三人,他的脸上也在发光。
他是个很随便的人,他的脾气一向都很好。他喜欢笑,很少有人看见过他板着脸的时候。
现在他就在笑。他笑得很随便,有时候会皱起鼻子来笑,有时会眯起眼睛来笑,有时候甚至会大笑,狂笑。
他的笑容中,绝对看不出有一点儿恶意,更没有那种尖刻的讥诮。
所以无论他怎样笑,样子绝不难看。
他最多笑是微笑,微笑,胸有成竹的微笑。
就连一向没有什么好奇心的西门吹雪也忍不住问道:“平安,你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