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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英魂》21、走马徐州云龙山

作者:yexueyun 字数:6721 书籍:乱世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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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走马徐州云龙山

  且说“蜀东六雄”又是一个昼夜没能合眼,他们凭着惊人的体力和寻仇的激情,经过长途跋涉,一路飞经汴水、兰考、民权、商州、虞城、砀山、铜山、九里山,终于在第二天午时,即五月十三日,六人走马进入了古彭徐州。

  如今正值五月仲夏季节。这日午时的焦阳仍然是那么的狠毒,那么的爆烈,直晒得人身火辣辣,头上焦油油。毋说城中百姓,就连这古城之内的黄土地,也被这烈日蒸得热气腾腾,让人不敢多呆,甚至连只爬动的蚂蚁也别想找到。当然,“蜀东六雄”的这匹匹饱经风餐露宿的汗马也很难耐这闷热异常的天地。然而,马终归是马,它们有着平庸驯服的性格,永远愿在他人胯下生活,成为主人忠实的伴侣。

  此时的古城徐州,虽然热火朝天,但是,“蜀东六雄”初来此地,却还是免不了生起对此古城阵阵遥远的思絮。他们心里知道,自古以来,徐州即为华夏九州之一。此城北扼齐鲁,南屏江淮,东临黄海,西接中原,黄河故道流经城区,南北大运河横贯全境,自古有“五省通衢”之誉。乃水陆两运的交通要道,历朝历代,均为兵家必争之地。想当年,秦朝之末,项羽从叔父项梁起义,在巨鹿之战中力挫秦军主力。后称西楚霸王,建都彭城,即此徐州。后来,在楚汉之战中,这位一代豪雄兵败垓下,自刎乌江,令世人无不为这位气壮山河的英雄感叹万千!时至三国争雄之期,更有“三让徐州”的传奇故事流传至今。他们六人边行边忆,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过黄楼、燕子楼,走马进入项羽戏马台、华祖庙(即华佗庙)和范增土墓之间。

  此时此刻,“蜀东六雄”胯下的六匹骏马,依旧在不知疲倦地为主人迈动着沉重的脚步。它们仿佛早已明白:“这连日来主人总是游走不定,一定比我们劳累百倍!而且主人们个个都是位行侠仗义的英雄,他们的事也正是我们的事,是一桩桩凶残之至的毒杀!到底谁如此的狠毒?事情又是如此的神速漫(熳)延不休?我们的双腿四蹄何时能够休止呢?……想来想去,这还要全凭主人来作定决。现在不论我们是累死累活,也要为主人寻找仇杀而奔波到最后一息。哪怕是进刀山下火海,甚至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然而,这深深地埋在这匹匹骏马脑膜之中的片片思絮,“蜀东六雄”全然不知!他们只知道胯下之骑已是疲惫难堪,自己也是精力不佳!但是,他们最希望尽快知道的,也是他们正在为此奔波的,就是究竟是谁撒下了这罪恶滔天的大毒杀!他们一定要寻根求底,以昭天下。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六人所关心的事又仿佛在渐渐淡却,以至渗入他们疲劳的行程之中!他们也都明白,面对眼前,面对现实,忧虑、烦躁能顶何用?只有沉下心来,冷静地对待,沉默地走自己的路,等待着时间、空间来冲破一切一切烦恼的束缚,冲刷一切一切这黑暗的事实;山高水小,水落石出,总有一天将会云开雾散,一破“蔽日!”

  然而,如今“蜀东六雄”头上的焦阳,并非那“蔽日”!因为,“焦阳”代替不了“蔽日”,“焦阳”会烤得人心烦躁、脚腿乱,“蔽日”会令人感到心中沉闷、天窄地茫茫!只有那和煦适中的阳光,才会让人感到有无限的生机。

  “蜀东六雄”已不再怨气这“焦阳”。他们相信,现实的东西无可更变,特别是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东西,只有任其自然,任这天地之间的光热、风云、雷电、雨雾和霜雪露搅拌着这人世间的“酸甜苦辣”;而且这人世之间,久已充满着误解、欺骗、狡诈、毒杀……,他们想“掐断”这无头无绪的“遗恨”,但是,他们也只能凭自己仅有的力量进行内外调制着,但愿能勒止住这“遗恨”的熳延!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六人不约而同地在一座绿树青山的西北麓放慢了脚步,这山不算太高,一望可极!他们他们皱着眉头、眯着眼睛向山顶望去,只见山中翠柏青松郁郁葱葱,其中还有影影绰绰、疏疏点点的行人;在那山林之颠,一座飞檐亭台半遮半现,给他们六人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再看那绵长的山峦脊部,似有一股云气笼罩其上!六人不禁看得简直要忘了自己,忘了自己身上的疲惫,不住地点头暗暗称赞:“好一个人间避暑之地!里面一定有不少偷闲避暑之人。如若我们能进山享受一番,岂不美哉!”

  于是,“蜀东六雄”又从上到下一直寻视到山脚下,只见一座巨石上刻着熠熠发光的三个红色大字——云龙山。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他们已来到形似九节云龙的云龙山。所谓“云从龙,风从虎;神归庙,鬼归坟,妖魔鬼怪归山林!”此山可见一番!相传吕雉见此山有股云气,形象似龙,便在山中寻找到了隐在山林之中的真龙天子刘邦。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九节云龙山自从有此传说之后,更是名扬天下,威震江湖!

  “嗬!好一个云中卧龙!必定是个清凉之地!”欧阳青风摇晃着他的白色大铁扇说道。

  此时,“飞天神龙”耶金风仍然弥望着山林,说道:“兄弟们!我们从这山林中穿梭南下,顺便也可避避暑日!你们愿不愿意?”

  众人闻听此话,正中下怀,岂有不愿之理?无不点首赞同。

  然而,“黑燕钻天”张云海略有所思地说道:“可我们牵着马能穿过这山林吗?”

  “怎的不行!马到山前必有路嘛!”黄世英不耐烦地说道。

  “好吧!我们就快进山吧!”吴天霸首先下了马说道,“有道是‘智者爱水,仁者爱山。’我们借此也能一览这山的风采。何乐而不为?”

  “我曾听说‘庸者闲,智者忧,无能者无所忧。’我们今上云龙山,是否有清闲之意啊!”孙可行反而顾虑地对众人说道。

  这时候,众人全都下了马。耶金风听到五弟所言,回头看着他说道:“五弟!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自古就有‘天不言自高,地不言自厚,水不言自流’之说,我们如今并非智者,更不是庸者、无能者,也非仁者!为什么这么说?只因为我们出来多日,没能擒住那杀客,却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跑!实在是我们蠢了!在嵩山的那天晚上,我们几乎就要捉到他,可还是让他逃脱了!这难道真是我们的无能!不!那只不过是让他侥幸漏网罢了!总会有一日,这狡猾阴险的家伙会败倒在我们脚下!”

  五人一边点头听着大哥的诉说,一边牵马走上了山坡之下的石砌台阶!

  这时,孙可行默默地说道:“不错!大哥所言,也全是我们内心的苦忠!我们怎可善罢甘休地不问世道呢?行侠仗义应是我们的武士之道!”

  “等捉到他之日,我们一定要问个究竟!他为何要做出这伤天害理的勾当?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他们又有何企图?”欧阳青风越说越气,“扑”地合上了铁扇!

  这时,吴天霸紧接着说道:“大哥曾经做过一场梦,说杀手是邻国一位特大高手!我想,那人肯定是西域列国之内的!”

  “二弟何以见得?”耶金风急忙向吴天霸问道。

  “因为我不仅试过他的剑法,而且直接和他以内功较量过!他有狠毒的功力掌——漠南金沙(砂)掌!”

  “啊!漠南金砂掌!就是那萨家祖传的金沙血印功力掌法!怎么二哥哥如今才说起呢?”欧阳青风不禁惊道。

  “唉!你看连日来,事多繁忙!到今天才想起告诉各位!”吴天霸略带欠意地说道。

  “没关系!知道他会漠南金沙掌就好!我看他准是耶律氏国的!”耶金风推测着说道。

  “嗯!很有可能!”欧阳青风赞同地把铁扇一合,说道,“耶律氏族人一直和我们中原存有天大的瓜葛,他们总是有吞并中原之野心!”

  “啊!凉爽多了!”黄世英突然指着林中一块大石上的文字说道,“这原来叫黄茅冈!莫非是我黄家的茅舍在此?”

  听得这话,耶金风不由改口说道:“好吧!我们暂且不谈这些令我们头疼的事!再走快些!”

  说完,六人便牵着骏马加快了步伐!然而,没走多远,他们又渐渐地放慢了脚步。脚下的台阶越来越高,而且越来越难走。但是,这山相比起他们曾经走过的巴蜀山川,却已是好走多了,简直犹如平步青云、一登可极。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看似一幅画,听像一首歌;人生境界真善美,这里已包括;谈的谈,说的说,小城故事真不错!请你的朋友一起来,一起来做客!”

  “咦!这歌蛮好听的!”黄世英不由惊叫道。

  随着歌声的传来,众人不由举目寻望,只见前方石崖边一位抱琴女子正在抚琴歌唱着这首小曲。

  “难得!在此处能听到这醉人的歌声,真可谓是消愁解暑!”

  很快,这歌声已渐渐离人远去,犹如魂牵梦绕,轻轻穿绕、飘游、消失在云龙山林……但是,令他们六人、尤其是耶金风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位抚琴而歌的女子竟是他伯父耶国宾的长女耶丽亚,正是他的大堂姐,乃是兖州刺史尉池洲之妻!在他们六人经过她身边上山不久,这位神秘的耶丽亚女郎也是飘然而逝!

  这时,只听孙可行有气无力地说道:“刚才在城内热得那个样子,全然不想吃喝!这下凉爽了!腹中却感到饥饿了!”

  “咳!我说五弟!”张云海接着说道,“来到这如此清爽的避暑之地,就是饿他几时又有何妨?”

  “四弟!有道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不吃!停会我们可要吃啦!”吴天霸开着玩笑说道。

  “呵?我说二哥!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个摆摊卖饭的!你的吃什么的干活?”张云海却反问道。

  “哎呀!四弟!此乃徐州之名山,山青林秀,西畔还有云龙湖水,怎可说成是荒山野岭啊!”吴天霸乐呵呵地说道。

  “我明白二哥的意思。”欧阳青风边走边说道,“天下名山佛占多!既然有佛在,一定有寺在,那我们还怕什么吃不上斋?”

  “确实如此!如若见到寺院,我们这六位定要吃斋休整,来解解乏!”张云海向周围寻视着说道。

  “嘿!各位兄长!你们瞧这石板若躺上去有多舒服!我们不如在此歇歇脚再走吧!”黄世英牵马走在后面指着一片光滑的山石说道。

  众人听了,不禁回头观望:只见六弟所指的岩壁之下,一条长方形的光滑石台横卧在那里。这块石台,躺上去十来个人也绝对没问题!而且必定会很凉爽舒适!再看那岩壁之上,还刻着三个红色大字——龙首岩!确实是人很好的休息之地!如今这天气,怎能不令人心动?然而,耶金风却回头微笑着说道:“六弟!别急!会有好地方让你休息的!”

  黄世英听了,点了点头,只好牵马跟着众人向前行走,希望找个更好的休息之处。

  “不好!”黄世英一捂肚子说道:“我要撒尿、拉屡!”

  “不可以!”耶金风扭头冲着他说道:“你在这云龙山边随地大小便,有辱环境卫生!你还是憋着点!找座寺院再解决吧!”

  不多时,六人果然来到了一座寺院旁边。纵眼望去,只见那寺门匾额上刻着四个大字——兴化禅寺!几人不禁相视一笑,便继续牵马向寺院大门走去。

  他们六人进入寺院内,便把六匹马放在了院中。恰在这时,一位老和尚迎上前来,含首施礼说道:“阿弥陀佛!六位施主!请到这边来!”

  于是,六兄弟便随着这位老和尚一直来到了大雄宝殿的大堂内。

  这时,只见老和尚微笑着说道:“老衲看六位施主气度非凡、武姿英发,定为远道而来的豪迈义士!来!来!来!请各位留下尊姓大名!以壮敝寺之名!”

  说话之间,老和尚已一手拉开桌案上的宣纸,一手指着案上的笔墨,让耶金风等人签名!

  然而,一直在微微含笑的耶金风冲着老和尚说道:“听到您的赞扬,实在惭愧!我看这签名之事就免了吧!”

  “嗳!那怎么行!”老和尚一坼头,说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你们来到这徐州游山观光,岂有不留姓名之理?还是请各位签上吧!”

  老和尚说着,已从桌上抽下一支大毛笔递到了耶金风面前!

  耶金风一看,盛情难却,便只好接过了大笔。

  这时,老和尚笑着说道:“此乃全为文房四大宠物!施主用这黄狼湖笔,再沾上徽墨,必能在这宣纸上留下一笔好字来!”

  “好吧!”耶金风在案上的端砚里蘸了蘸笔头,说道:“这六人全由我一笔代写!大师请看!”

  说完,耶金风“唰唰唰”几笔,仅写了四个大字,然后把黄狼湖笔放回了原处!

  众人不由惊悟地俯身一看,只见宣纸上留下了潇洒如飞的四个文字——蜀东六雄!据说从此以后,这四字一直保存在徐州云龙山兴化禅寺之内,乃是稀世真品、镇寺之宝,秘不可闻!

  “好!好!果然是一手好字!正如耶大侠你一样!”老和尚微笑着说道,“你们刚到这里时,我就猜测你们是‘蜀东六雄’,现在果然应验了!”

  “老前辈!我这样写,您不见怪吧!”耶金风看着老和尚说道。

  “嗳!哪里!哪里!”老和尚连连摇头摆手笑着说道,“耶大侠你这样一写,我就全明白了!不过令我理赞赏的是,从这单单四字,就会想到你那潇洒的武姿!如今又看到你洒脱的衣着容貌和漂亮的语言,实在感到三生有幸啊!”

  旁边的吴天霸等五人听后,都不禁哗然一笑!一为大哥感到荣幸,二为这能言善道的老和尚而笑。

  就在这时,耶金风不由摇摇头笑着说道:“不敢承蒙老前辈的夸奖!您还未见过我的狼狈之相呢!”

  “阿弥陀佛!没想到耶大侠武功盖世,还是如此的谦虚!老衲听耶大侠所言,你有何狼狈而谈呢?”老和尚一点儿也不相信地说道。

  “好!告诉你吧!”耶金风却很坦然地说道:“今日清晨,我才换去了一件狼狈不堪的外衣!……”

  耶金风还没将话说完,老和尚便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嗳!衣服外破人不卑!老衲不信你所说的那一套!如今还是你给敝寺留下了这样漂亮的四字!想当年,只有那‘草圣’张芝•张伯英才有如此挥霍的字体啊!”

  “噢!老前辈过讲!”耶金风低头说道:“在下岂能与张芝张老前辈相提并论!”

  “嘿!老先生越说越有瘾了!您还是容我们六人拜一拜佛祖吧!”黄世英在人群中笑着说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六位请看!”老和尚微笑着指着殿内的大佛爷说道,“这座石佛是和大同云冈、洛阳龙门二石窟同时代的艺术瑰宝!……”

  “洛阳龙门石窟?就是在那伊水两岸的石窟?”黄世英惊异地说道。

  “嗯!正是!它们都是开凿于南北朝时期的北魏!……”

  “哦!这座石佛是靠山凿成的,看样子有四丈来高吧!”黄世英故意打断了老和尚的话说道。

  “嗯!的确如此!”老和尚依旧微笑着说道。

  “可它要比起乐山大佛就差远了!乐山大佛有二十丈之高哩!”孙可行抬头望着大石佛说道。

  “对!乐山大佛重在一个大字上!光那一只佛脚就可坐百人!”张云海又补充道,“耳朵中间可并立两人,头顶上可摆放一张八仙桌。”

  “噢!几位所说的就是那面临岷江、大渡河的乐山大佛啊!”老和尚仍然笑着说道。

  “嗳!就是它!在它脚下就是青衣江、岷江和大渡河合流之处。”欧阳青风摇着铁扇自在地说道。

  “噢!我想这们就是铁扇欧阳公子了!”老和尚来到面前说道,“想必你一定知道那乐山大佛的开凿之期吧!”

  “当然!当然!我家三弟对此绝对了如指掌!”吴天霸一拍欧阳青风的肩膀颇为自豪地说道。

  “好吧!既然老先生愿我进言,我就说与各位听听!这乐山大佛位于岷江东岸、凌云山西壁,坐东朝西。因为它是依凌云山栖鸾峰断崖而凿成的一尊(樽)弥勒坐像,故又称之为凌云大佛。据《嘉州凌云寺大佛》一书所载,这乐山大佛开凿于盛唐开元元年(公元713年),乃是由名僧海通创建。后来又由剑南西川节度韦竣工于贞元十九年(公元803年),共历时约九十年。至今雄伟壮观,完好无损!俗谓‘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其姿态雍容大度,所魄雄伟,乃是‘天下第一大佛’!据说这座神秘的大佛里还藏有真金佛宝,时常有盗贼在大佛上下挖空心思、想得到宝物,但至今仍是一个不解之谜!”

  欧阳青风一阵侃侃而谈之后,老和尚立即身子向后一仰说道:“这么说,那乐山大佛比起这云龙山大佛还算是年轻晚辈呢!”

  “噢?”众人不禁惊悟地一齐瞅向老和尚,急欲老和尚道出其详。

  “各位不要忘了!”老和尚捋着长袖子说道,“这云龙山大佛已历经南北朝、隋、唐,至今十国乱世而丝毫无损,应该说它比乐山大佛还要老资格!”

  “噢!哈!哈!哈!”众人不禁仰面大笑,就连那老和尚的嘴巴也咧得好像裤腰一样!但毕竟也只有碗口一般大。

  笑毕,欧阳青风又向老和尚说道:“没想到老先生来了个自家佛门自家夸!真是令人笑知您意,用心良苦,善哉!善哉!”

  “噢!让六位见笑了!咦?耶大侠哪去了?”老和尚突然发现耶金风不在了身边,赶忙磨身寻望。见此情形,众兄弟也跟着回头一看,只见耶金风已跪在了那禅座垫上正向那座金碧辉煌而又庄严肃穆的大佛像拜了又拜。然后,耶金风站起了身,从腰间掏出了一锭银子向前面的佛堂桌案走去。

  就在这时,老和尚急忙走上前去握住耶金风的双手说道:“哎呀!耶大侠!你这就不必了吧!我知道你们六人在遍游各地,需要银两!你就收起来吧!老衲受之,于心不忍。”

  “嗳!那怎么行!我们刚到这里时,你就称我们为施主!今日不施舍些略表心意,何谈施主呢?”

  “嗳!耶公子何必如此认真呢?前来本院者,无论老少强弱、高低贵贱,我们都叫他施主。也未必一定要他施舍财物啊!”老和尚还是抓着耶金风的双手不肯放松地说道。

  “不!老先生!你就成全我这一回。让我再做一次真真正正的施主!再做一次慈善家!因为我天生就有这个性格!”耶金风一点儿也不让步地说道。

  “是啊!我大哥一向心地善良,爱行侠仗义,由此而德高望众,远来皆服!老先生就别再推辞,容许我大哥在此行善积德。”欧阳青风也不由附和着说道。

  “哎!”老和尚叹了口气,双手仍没有放松耶金风,继续说道,“佛家以慈悲为怀,济渡众生!难道耶公子与我们佛家真有这么大的缘份?”

  “嗳!对!就是有缘份!我耶金风很赞赏佛家的这一道行!所以今天我是非施舍不可!”耶金风坚决地说道:“如若不然,我们‘蜀东六雄’愧对此佛!”

  “我是担心你们‘蜀东六雄’路途上需要银两!……噢!”老和尚突然终止了讲话,他会回头看了看,随即神秘地一笑,说道:“耶公子真的要施舍?”

  再说众人早被老和尚这一止、一笑、一问给吸引住了,闹不明白老和尚将有什么话要出口。

  “当然要施舍了!”耶金风莫名其妙地回应道。

  “善哉!”老和尚不由乐道,“耶公子已经施舍过了,为何又要来第二次呢?”

  “施舍过了?”众人大惑不解。

  “对呀!”老和尚这才回头指着桌上的宣纸说道,“耶公子你看,这是你留下的‘蜀东六雄’四个绝顶漂亮的草字,可以说是一字千金,这不是已作了施舍?简直能成我佛的镇院之宝。”

  “老先生是说这个!”众人顿开茅塞。

  “所以说耶公子,包括你们五位,已做了一件大善大德之事!老衲已是感激不尽,耶公子还是收下你的银两,路途上你们会更需要啊!”老和尚十分关切地说道。

  “多谢老先生指点!不然我们六位还要蒙在鼓里。可那几个字又算得了什么?……”

  耶金风话还未及说完,只听院内“铛——铛——铛——”震耳欲聋的钟声打断了他的讲话。钟声阵阵穿入他的耳道,又泌放他的心田,回应在他的脑海之中。这钟鸣之声,突然使他如雷贯顶,刺耳又酸心。因为这钟声,触使耶金风想起了在太白山降龙寺内那阵阵裂人肺腑的钟响;因为这钟声,融汇入了降龙寺十八罗汉惨死的情景,也载入了降龙寺内那老方丈、慧明长老和僧徒们悲痛、焦虑的情感。此时此刻,钟声是多么的催人发省,多么的激人心扉。

  “善哉!是到午餐之时,请六位去吃些斋面吧!”老和尚笑呵呵地说道。

  “嗯,好!我们六人正饿得心慌呢!”孙可行连忙说道。

  “不!”耶金风反而语气异常坚决地说道,“我们继续南下扬州!”

  众人听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但是,他们五人还是在大哥耶金风的一声令下和带领之下,迅速地牵马下山南去。

  垂说万端未能阻拦住六人的老和尚,只好呆呆地贮立在山前的台阶之上。他看着六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任凭头上的“焦阳”对他毫不留情地抽打着,但他仿佛已全然不在乎。昔时他的微笑、漂亮的语言在此也全然一逝而去。他真不明白:“这蜀东六雄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心急?究竟是为何事?他们真的是去扬州?……不!不是!就象他们来到徐州一样,到了扬州,他们也只会一晃而过,然后又不知遣入何方,哪有心思游山玩水呢?他们究竟要去何方?是不是一个很远很远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不知我今生一世,还会不会明白这些。但愿来生来有缘,他们还会故地重游。”

  此时,老和尚再登高眺望,“蜀东六雄”已不再映入他的眼帘。他似乎望见,天边的云儿在为“蜀东六雄”歌唱:

  “天上白云飘荡,地上人儿马蹄忙。英雄的侠骨柔肠,你们又要去何方?……”

  “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迷迷茫茫,一村又一庄;看斜阳,落下去,又回来,天不老,地不荒,岁月长又长……”

  “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说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啊!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烽烽火火闯九州(洲);你若愿听,你就听啊;不愿听哪,咱就走啊!烽烽火火扬州城啊!哎——呀——咦——咳——呀,哎——哎——哎——咳——咦——咳——呀——”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蜀东六雄”再次披星赶月,风驰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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