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安被挂在半空中,随着清风晃荡,看起来倒是很帅,很有飘逸的感觉,实则他宁愿被放下来,永远不要这么“帅”,只要能够站在地上,他宁愿丑成江南八怪。
这时候,硕鼠的声音已经充满了失落,道:“那一年,我十八岁,她二十岁。我已经在工地扛水泥、做苦力,整整一年时间了。她还在上着重点大学,我再也说不出口我喜欢她,因为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她,我把想对她说的话,留给了自己,等我什么时候配得上她了,再全部告诉她。”
赵长安叹了口气,故事的结局他似乎已经料到了,这是一个被情伤过的男子啊,要么就是因为没钱,人家看不上他,要么就是差点在一起,然后他毁容了,被女友所抛弃,这就是狗血的人生剧情了吧。
硕鼠并没有理会赵长安的叹气,继续以一种很是低落的声音诉说道:“后来的四年里,我再也没有机会见过她,听说她已经工作了,我更关心的是,她是否已为人妻,已为人母。我的事业渐渐走向了正轨,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承包商,承包一些工地,再也不必为钱所窘迫。”
说到这里的时候,硕鼠突然有点激动,仿佛回到了当初相遇的时候,语气复杂道:“当我再遇到她时,是在东湾,昏黄的房间,只有我们两个人,沉默了良久,她开口了:八百,看你是熟人,就收你五百。当时的我几乎要发疯了,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选择做这一行?我尽量让自己不再颤抖,告诉她:跟我走吧。”
赵长安也是被这个曲折离奇的故事给惊呆了,尼玛的,这么狗血?那女的竟然选择了服务社会,造福全人类?
这时候,硕鼠突然轻笑了一声,自嘲道:“听了我的话后,她的目光呆滞了一下,旋即又闪烁了一下,然后像是一团火焰熄灭了一般,告诉我,她配不上我,她只是一个小姐。就当我想要向她吐露心扉,告诉她,这么多年的等待,我根本不在乎她的职业时,她跟我说,她还有客人,没什么事的话,她就先走了。”
“她头也没回的……离去了。”
“呵呵,呵呵呵……”硕鼠的情绪开始不稳定了起来,像是随时都处在将要爆发的边缘。赵长安瞳孔一缩,很是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出来。
“她匆忙的离去了。”硕鼠也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劲了,赶紧摇摇头,平复了一下心绪,继续道:“后来,我在电视上看到了她,她被两名民警押着,一脸的惊恐与不堪,电视甚至没有给她遮住脸,任由她在我的面前来回晃着,任由她在我的心中撞着、撞着,直至……粉碎。”
硕鼠满脸的哀伤,声音中透着一股绝望,道:“最后一次见她,是她找我去的,当时就是在这里,也是这个位置,我站着的这里。”
硕鼠突然站起了身子,当即就把赵长安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要做什么事情呢。差点就喊出“别冲动”这三个字。
还好,硕鼠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脚下,那个仅能容纳十厘米大小的地方,带着一种诡异的声音诉说道:“她就站在这里,而我站着的地方,是在楼下,也就是你不小心,掉下去以后,会着落的地方。”
“吱吱吱。”硕鼠又开始了不正常的变态模样,他突然很是兴奋的对着赵长安说道:“如果你不小心,掉下去了,在地府见到她的话,记得帮我带句话,告诉她,我要娶她。”
故事的结局从硕鼠此时的语气中就可以预料得到了,但是赵长安,却不想给那个已经死掉的女子带话。他满脸紧张的看着硕鼠,还好,硕鼠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而是在这时候,将故事的结局给完整的说了出来。
他愣神了大概有一分钟,双眼空洞,愣愣的看着远空,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就这么抬起头看她,像我当年告诉过她,我喜欢她,我要娶她一样。不过,她却在电话里告诉我,她在红尘中颠沛流离太久了,已经疲惫了,只有这样,才能洗涤过去,让自己好好的休息一下。她让我别担心,也别难过,这一次她离开之前,只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我。”
“这个问题直到现在我也没有答案。”硕鼠突然低下头,那双空洞的双眼,也是在瞬间恢复了焦点,很是淡漠的看着赵长安,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根本就看不出任何人类所该有的情绪。他的声音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冰冷杀意,漠然道:“现在你刚好在这里,而且也听完了我的整个故事,那么正好,你也帮我想想,那个答案到底是什么。”
赵长安都快哭了,尼玛的,鬼才想听你的故事。不过这种时候他肯定不能这么说,要不然硕鼠一个激动,就能把他给推下去。所以赵长安很是懂事的点点头,认真道:“哥,您问吧,只要我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硕鼠听了赵长安的话后,整个人显得很是高兴,就像是得到了大人嘉奖糖果的小孩一般,站在不足十厘米大小的空地上,不断的蹦跳着。
就连赵长安都不禁替他捏了一把冷汗,这要是掉下去,想拉去火葬场都得用铲子铲吧。
在蹦跳了半天之后,硕鼠这才安静了下来。他坐在围墙上,双腿悬空,突然就俯下了身子,在距离赵长安头部三公分的地方停下。
来了!
赵长安心中一紧,赶紧让自己冷静一下,以求以最好的状态,来思考、回答那个女子问硕鼠的问题。
“她当时是这么问我的……”硕鼠见到赵长安这般模样,也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收敛笑容,语气带着几分哀伤但又有几分坚定的问道:“吮指原味鸡,黄金脆皮鸡,谁能代表肯德基?”
赵长安愣住了,有点反应不过来。
“说!”硕鼠突然一个伸手,直接就抓住了赵长安的衣襟,大喝道:“告诉我,谁能代表肯德基?”
嘎吱!嘎吱!
晾衣架陡然响起了不堪重负的声音,而今,硕鼠整个人的体重,都踩在了晾衣架上面。
赵长安的心随着晾衣架一晃一晃的,似乎随时,都会断裂、崩毁。他有点想要哭出声音的冲动,皱着脸,直到现在,都有点回不过神来了呢。
“说!你说不说!”硕鼠的情绪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了,他不停的摇晃着赵长安的衣襟,双眼大睁,仿佛只要赵长安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就会把赵长安给推下去似的。
这一幕,吓得赵长安脸色发白,脑子里灵光一闪,赶紧说道:“原料都是来自中粮和雀巢这种优质供应商。肯德基,生活有你,更美好。”
硕鼠愣神了一瞬,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
赵长安赶紧解释道:“意思就是拉垫背的节奏,以后出事了,有锅就甩他们身上,就好像慢播,不也让薯片给举报了吗。”
“可是这跟我要的答案有什么关系?”硕鼠皱起了眉头,好像有点不解,满脸迷惑的喃喃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不!”赵长安坚决的摇头,谎话随口就来,认真道:“因为供货源并不是肯德基自行出产,所以他们代表不了肯德基,真正能代表肯德基的,是那两大背锅商家!”
随着赵长安的解释出口,硕鼠这才恍然大悟,旋即又是一阵低声的喃喃,道:“难怪,难怪啊。难怪当时我给了她两个答案,她都是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就不跳楼了。”
“不跳楼了?”赵长安满脸的诧异。
“是啊。”硕鼠理所当然的回应道:“我刚开始还以为他要跳下去呢,不过最后她没跳,害我白高兴了一场。”
赵长安满脑子黑线。尼玛的,她没死你那么激动干嘛,都要吓死宝宝了。还有,你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害你白高兴一场?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
看到赵长安满脸不解的模样,硕鼠脚步轻点,突然纵身一跃,回到了顶层的围墙上,他不停的晃动着双腿,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得意,悠然道:“怎么样,很奇怪吧?想知道她最后去了哪里吗?”
不说别的,这最后女子的去向,赵长安还真就有点想要知道。毕竟刚开始的时候,硕鼠的心路历程可不似作假,他是真的用一种很悲伤的口气说出了事情的始末,包括他与她的相识、相知、再到最后的曲折离奇。
而且,赵长安也真的很想明白,到底是受到了多大的打击,才会让一个正常人,变成这种神经兮兮的疯癫状态。
他没说话,静静地看着硕鼠,等着他说下去。
“桀桀桀……”
硕鼠笑了,笑得很阴森,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道:“那一天,她没死,我带着她去游乐场玩了一天,然后在一个路边小摊位上,我们吃着可口的米汉堡。我记得,她在吃米汉堡的时候,嘴上都是油腻,会发光,很漂亮。然后我忍不住,亲了她一下。”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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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偷懒,两更完成。而且我的两更,抵得上别人三更了,我是三千字一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