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的皮肤触碰到金色的珠子时,我猛然感觉浑身就像是触电一般变得僵硬起来,身体里顺着流淌着的血液在这一刻好似都在逆流,整个身体僵硬的绷直了起来。
我猛然抬起手,僵硬的身体又恢复了原样,不同的是我身上的力气犹如被抽干一般,气喘吁吁的看着面前的木盒。
“怎么了?”赵继佑有些茫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将目光放在木盒里面,我发现赵继佑眼睁的很大,瞠目结舌的看着木盒错愕的道:“这……这是舍利子?!”
师傅端起茶的手微微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赵继佑有些稀奇的问:“你认得盒子里面的东西?”
“略知一二。”赵继佑舔了舔嘴唇,看着我手中的木盒眼里闪现出一抹火热,他从我手里接过木盒,然后轻轻松松的将里面的金色珠子拿出来放在掌心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你……你怎么拿起来的?”我震惊的看着赵继佑,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赵继佑茫然的看了看我,然后又将目光放在金色的柱子上疑惑的问:“我拿起它很稀奇么?”
我犹豫了一下慢慢的伸出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赵继佑手中的金色珠子。
刚刚碰到那颗金色珠子,我就莫名的感觉到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身体变的僵硬起来。
我慌忙的松开手,看着那金色的珠子眼里多了一抹畏惧。
赵继佑更加不解的看着我,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奇异的看了一眼赵继佑,然后摇着头岔开话题道:“你说这是什么东西?”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舍利子。”赵继佑将那颗金色的珠子重新放入木盒中,然后将木盒递给我。
舍利子,我不止一次听说过。但是对于舍利子的了解,仅限于表层。
我心有余悸的接过木盒,然后将盖子盖了起来,问道:“这舍利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自然有!”赵继佑郑重的点了点头,面色严肃开口解释道:“关于舍利,有两种片面的解释和说法。”
“首先要知道的是,舍利和舍利子并非一种物质。第一种解释较为传统和久远,佛教内的得道高僧坐化后,身体上的骨骼和骨灰被称之为舍利,火化后所产生的结晶体,则被人称之为舍利子。”
“舍利子又被佛教僧人分为三种不同的层次,舍利子呈现圆状体表是黑,则是下等层次,一般僧人坐化尸骨火化时便能呈现。舍利子呈现圆状体表晶莹透剔,则是中等层次。佛教得道高僧尸骨火化时,便能呈现。还有一种便是你手中拿的金色。”
“我曾有幸跟随师傅,见识过一颗佛门舍利子,那颗舍利子体表晶莹,透明之中又带有点点金芒。那颗舍利子被佛教的人尊为佛教无上舍利。而你手里的这四颗舍利却是通体呈现金色,无论什么都比那颗无上舍利好过千倍、万倍,由此可见,你手中的这四颗舍利子,才是真正的无上至宝。”赵继佑如数家珍般介绍着。
我听得头目有些眩晕,我手里的这四颗金色珠子竟然是舍利子,而且听赵继佑的语气,这四颗舍利子若是拿出去肯定会轰动一方,最起码在佛教中是如此的。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木盒疑惑的道:“那还有一种解释说法呢?”
“还有一种说法较为稀奇,我了解的也不过是表面。”赵继佑沉吟了一番,开口道:“我曾听过得道高僧教诲,佛经上说,舍利子是通过六波罗蜜和戒定慧等公德所熏修的,是难得的可贵之物。最为重要的是,舍利子上可能还承载了舍利子本人的毕生修为!”
“佛教得道高僧死后,尸骨火化,高僧身上的毕生得到修为将会寄托在舍利子上。佛教还有一种传闻便是,得无上舍利者,造就无上真君佛。”
赵继佑看着我,有些意味深长的笑着道:“你爷爷真的是深不可测,木盒中的金色舍利可以说已经绝缘于世,佛教供奉的那颗无上舍利,还只不过是带有一点金。而你手上的这四颗却是全金,若是让佛教之人知道你手上有这么四颗舍利,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从你手中将其得走。”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佛教之人,你师傅嘱托给你四颗金色舍利子有何用处?”赵继佑有些茫然的道。
我更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对舍利子的了解都是一知半解,更别提是师傅为什么给我这些东西了。
“师傅,您清不清楚我爷爷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这才注意到师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了,我转头看向他老人家问道。
只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是,师傅竟然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我有些疑惑的将目光从木盒上移开,放到我师傅身上。
师傅安安静静、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只是让我喝赵继佑心里一惊的是,师傅的双目是闭着的,双手也是垂着的。
“师傅……”我又一次叫了一声,师傅依然没有回答我。
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开始悬了起来,赵继佑也发现了不对劲,皱着眉头慢慢的走到师傅身边,然后慢慢的用手触碰了一下师傅。
被赵继佑微微一碰,师傅整个人躺在了沙发上。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犹如被人千刀万剐一般,生不如死。
“师傅!”我将手里的木盒放在桌子上,双膝跪在师傅面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放在师傅的鼻息前。
第066章大限已至
师傅走了,在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悄然无息的离开了我们。
师傅走的时候很安详,安详到我和赵继佑说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发现师傅已经离开了我们。
将师傅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我们师傅脉搏、呼吸停止,属于自然死亡。
对待这个结果,我是万般不信。师傅前一秒钟还和我们有说有笑,后一秒中就面临着死亡,我怎么可能会去相信,师傅是自然死亡?
师傅和我爷爷是多年之交,放弃这个不说。我在学习法医的时候,师傅的倾囊相授,就足以让我没齿难忘一辈子。
我要求对师傅的遗体进行尸检,医院里面自然不愿意,但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证实师傅到底是怎么死亡的。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我做什么,赵继佑总是毫无疑问的站在我这边,当他拿出证件的时候,阻拦我们的医生默不作声的站到一旁。
看着师傅平静、安详的躺在床上,一直在眼中打转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师傅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而我也在这个世界上也已经没有了亲人。
师傅虽然不曾说过,但是我却知道他一直视我为己出,而我却什么都没能为他做过。
这一次,就让我用您交给我的东西,送您最后一程。
我没有换衣服,只是戴上了一副手套,表示对师傅的尊敬。
流着泪为师傅仔仔细细的做着尸检。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认真过,不管曾经对待的尸体有多么复杂,我都没有像今天这么认真。
尸检进行的很顺利,师傅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的伤口,心率报表图就摆在我面前,死亡原因真的是如同医生所说那般。
自然正常死亡。
从手术室出来后,我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一言不发。
赵继佑知道我心情不好,坐在我旁边也没有开口劝我,就那么静静的陪我坐着。
“姜先生,一个星期前在我们医院签署了遗体捐赠,您是姜先生的唯一家属,这是姜先生遗体捐赠的合约书,还请您看一下。”
打断寂静走廊的是一位护士,她站在我面前拿着一份遗体捐赠合约书。
我师傅姓姜,她这些话是对我说的。
我缓缓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位护士,然后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将合约书接了过来。
合约书上的的确确有我师傅的亲笔签名,跟在他身边那么久,尸检报告上的签名早已看过了几百遍、几千遍,所以我对师傅的字迹很有印象。
“什么……什么时候捐赠?”师傅将身体上能捐赠的器官基本上已经全部捐赠。
这是师傅自己的决定,我完全没有权利去干涉,固然心里苦涩万分,但也只能轻声的问一句时间。
“接受眼角膜手术捐赠的患者,现在就在我们医院,您是死者的家属所以我们来通知您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马上就可以进行手术。”护士礼貌的冲我说着。
我和佑子对视一眼,然后看着护士有些艰难的开口道:“我能……我能看一看受捐者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想我的语气应该是乞求,弱弱的乞求。
护士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可能是看我可怜吧,竟然点了点头带我们去看那一位受捐者。
受捐者是一位年纪大约在七八岁的小女孩,很可爱的一个姑娘,可惜的是她视网膜严重受损,目前已经影响到了视觉,如果不及时接受眼角膜更换手术,恐怕将会永远失明。
护士问我们要不要去和病人的家属见面,我却摇了摇头说:“进行手术吧。”
手术进行了大约五个小时的时间,我一直在门外等候着,哪也不曾去过,来来回回的护士都以为我是那位女孩的家属,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只想在最后看一眼师傅的眼睛。
师傅在这个世上无亲无故,我不想他走的时候孤苦伶仃,我打算陪着他走完最后一程。
我劝佑子先回西南市,等师傅的器官捐赠完善并且下葬后我也就回去,赵继佑却坚持的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