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岩看着张连背上的那支箭,虽然很细但却插得很深,倘若再不医治,后果不堪设想,绍岩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亲自动手,不管成功与否,也总比坐以待毙强。
说干就干,绍岩卷起袖子,用匕首割破伤口边缘的衣服,而后让云云取来蜡烛,将刀尖在火上烤上一番,继而缓缓地向伤口处刺去,这家伙第一次做这种高难度的事,额头不禁直冒冷汗,他咽了咽口水,一手持起匕首猛地扎进伤口,另外一只手以最快的速度拔出那支箭,张连痛得大叫一声,很快又晕了过去,眼看伤口处鲜血不停地往外流,绍岩拿出随身携带的香烟,将烟丝附在伤口上,总算止住了血液的流淌,云云、妙善赶紧用绷带将伤口绑上。
完事后,绍岩浑身乏力地半躺在床上,二女也累得满头大汗,妙善好奇地看着绍岩手里残余的烟丝,不解地问:“绍公子,这是何物?为何它有止血的攻效?”
“哦,这个叫香烟,至于为什么有止血的功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香烟?是何东西?好奇怪的名字,为何以前我从来没听人说过?”妙善甚是纳闷。
云云嫣然笑道:“妙善妹妹,你没听过的东西多着呢,少主子还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呢,以后有机会让少主子讲给你听。”
“开玩笑,讲故事是要收费的。”绍岩坐直身子,故意板着脸道,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家伙不知道和这些丫头讲了多少故事,尤其是邓灵儿和云云,这两个丫头堪称是他的忠实听众。
妙善掩唇轻笑,“绍公子不会这幺小器吧?”
“当然不会,少主子在和你说笑呢。”云云回过头看着绍岩,随口道:“少主子您说云云说得对吗?”
日,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油嘴滑舌?看来古人说的‘近珠者赤’这句话是一点没错,人人都想学老子身上的闪光点,绍岩得意的点点头,三人正聊着,忽闻张百户趴在床上咳嗽一声。
“少主子,张大哥不会有事吧?”云云问道。
“不会,不过如果能再弄点消炎药就差不多了。”
“消炎药?”二女相互一愣,同时瞪着绍岩道:“消炎药是什么药?”
绍岩被问得哑口无言,暗自摇头苦笑,绍岩啊绍岩,你没事非整些现代术语干什么?显得你很有学问修养是吗?真是可笑,别忘了你现在身在古代,你难道真的要跟她们说,你是来自一千年后的小混混吗?
“少主子……”
“绍公子……”
二女见他坐在那里发呆,轻轻在边上唤了几声,绍岩恍然从思绪中清醒过来,结结巴巴道:“消炎药就是一种为防止伤口感染上细菌……”
“何为细菌?”二女一齐问道。
绍岩懵住了,姥姥的,照你们这么问下去,何时是个头啊?得,老子惹不起,但还躲得起,“二位,不好意思,我要先去上个厕所?”言毕,绍岩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出门外,无意间听到屋内响起妙善的声音:“姐姐,厕所是什么地方?”
“‘厕所’是少主子家乡的话,就是茅房的意思。”
“原来如此,绍公子还真是有趣。”
整个房间传来女子的嘻笑声,绍岩见自己成了她们口中的笑柄,心里极为不爽,仔细想想,错也不在这两个丫头,自己之所以老是说出让人不明白的东西,主要是因为太思念家乡的缘故。
一次意外的穿越让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浑浑噩噩地竟然度过了两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他曾失落过,也曾快乐过,总体来说,他还是比较向往现代无忧无虑的生活,一个人自由自在,哪会像现在一样,成天被权利和阴谋笼罩着。
入夜,四面八方没有人声,只有几只蛐蛐欢快的唱着歌,打破这夜晚的寂静,天空中繁星点点,灯光迷离,银星和弯弯的月牙儿衔接到一处,分不清哪是星河,哪是月色。
客栈的所有客人皆已睡下,张二、王五睡得很沉,鼻间时常发出粗犷的呼噜声,听起来有点像两头公猪在争抢着食物,绍岩躺在床上,双手枕着脑袋,每当想起危在旦夕的邓炳堂以及仍处于昏迷中的张百户,他怎么都无法入睡,望着窗外璀璨的夜空,绍岩深深叹了口气,原以为当了皇帝就能找到无海,然后拍拍屁股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哪知期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社会里,绍岩别无选择,适者生存,弱者淘汰,只有在不断的斗争才能求得生存,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宁愿从婴儿开始做起,每天躺在母亲的怀里,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不用花那么多心思考虑怎样去对付人。
上天一定是弄错了,为什么平白无故把老子弄来这里?老子跟你们有仇啊?不要以为弄个皇帝给老子当当,老子就会感谢你们,老子才不稀罕当什么皇帝!绍岩冲着天空猛吐口水道,若是你们还有点良知的话,请给我指条明路,让我早点回归于未来世界,我是真不想呆在这儿了。
“吱呀。”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绍岩甚是纳闷,半夜三更的会是谁呀?侧身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鬼鬼祟祟从门外走了进来,夜色昏暗,绍岩无法看见那人模样,却能看到他手中那把又长又宽的大刀。
谋财害命?绍岩不由得联想到《水浒传》中母夜叉开的黑店,靠,老子运气不错,刚来南梁就赶上了一家黑店,既来之则安之,就让老子来会会你,绍岩半睁着双眼,见那人蹑手蹑脚地向自己靠近,绍岩脑子里立即绷紧一根弦,一只手悄悄地在腰间拿出匕首,做好随时应敌的准备。
那人看了看绍岩,随后抡起大刀走到张二、王五的床边,绍岩吓出一身冷汗,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使劲拍打着身上的被子,“驾,驾,驾,吁……”样子很像是一个马夫在驱赶马匹。
那人被他的这一举动吓得魂飞魄散,顿时趴在地上不敢动荡,那架势形如一只缩头乌龟,看不见脑袋,只有四肢在不停地颤抖。
我日,还当是什么高手?原来是个胆小鬼,绍岩偷偷一乐,便继续倒在床上装睡。
那人不禁唏嘘了口气,对着熟睡中的绍岩骂了一声:“他娘的,原来是在做恶梦,吓死老子了。”
绍岩差点笑出声来,那人站在张二、王五的床边,见他们二人搂得很紧,四肢死死地缠在一块,那人叹息地摇摇头,“此二人睡相超差,绝非是该杀的人。”之后转至张百户身边,并伸手摸了摸张百户嘴边的几根胡子,自言自语道:“主公说过,这次要杀的人是个俊俏的公子哥,此人长相一般,肯定不是要杀的人。”
那人转了一圈后,这才将目光转到绍岩这边,却发现绍岩嘴巴张得老大,舌头拖得老长并且满脸都是口水,“唉,此人更不像,不仅相貌丑陋,且看他如此淫-荡的表情,一定是个市井无赖,主公有所交待,这次刺杀的对象是一个模样端庄、智慧超全,二十来岁上下的年轻人,哪里会是这般模样。”
我日,这不是在说我吗?绍岩为之一怔,却听那人狠狠跺了一下脚,“主公啊主公,你告诉我,到底谁是绍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