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岩顿时火冒三丈,说道:“什么狗屁亲侄子,他就是皇帝的亲儿子也不行,如此贪生怕死之辈,将来即便到了战场上,迟早也会当汉奸,到那时,死的人会更多。”
“哟,这是谁呀,火气那么大?”士兵们正要将魏大勇拉出去问斩,忽听营帐外传来一个声尖声细语,片刻过罢,只见从外面走来一名老太监。
日,这个阉货怎么来了?绍岩愣了一下,来的这名太监不是别人,正是温良玉口中的魏大总管,说到这个魏太监,绍岩却是一点都不陌生,当初他与这家伙有过一面之缘,虽说时间短暂,不过却给他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总归一句话,此人绝非善类。
魏大勇见有救星到,不禁喜出望外,急忙道:“二叔,救救小侄,他,他们要杀我。”
魏总管走过去,顺手给他一记耳光,狠狠道:“瞧你这点出息,你要是不想上战场,大可直接跟二叔我说一声,用得着在此处装病吗?”
魏大勇捂着脸,道:“二叔,您一定要救救侄儿,小侄知道错了。”
魏总管摇摇头道:“大勇啊,你甭怕,今个儿只要二叔在,没人敢动你分毫。”
左常生听到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说道:“魏公公,魏大勇临阵脱逃,按罪当斩,还望公公能秉公处理此事。”
魏总管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左将军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怀疑咱家会殉私吗?”
“末将不敢。”左常生道。
魏总管把手一挥,漫不经心的道:“罢了,咱家念你是朝廷的有功之臣,暂且不予你计较,说到律法,咱家懂得不比你少……”说到一半,他忽然将目光落在了绍岩身上,就在那一刻,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吃惊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靠,老子还想问你呢,绍岩满不在乎的想道,他正要开口说话,旁边的温良玉立即上前,作揖道:“魏公公,这位是东林国的石参将,也是这里的最高统帅。”说罢,他接着对绍岩道:“石大人,魏公公是朝廷任命的钦差大臣,也是军中的监军。”
绍岩点点头,心道,难怪这些人会老打败仗,原来是因为这个阉货,绍岩熟知历史,古往今来,由太监充当监军,或者掌握大权的朝代不在少数,其中以大明朝最为出名,这些人无才无德,一天到晚只会纸上谈兵,再精锐的军队,只要交到他们手里,立马变成了一块烂泥,永远都扶不上墙。
“石参将?最高统帅?”魏总管猛然震惊,故而冷漠的看了绍岩一眼,似笑非笑道:“这个世道可真是奇了,我堂堂大梁国的兵,却要听命于一个外人的指挥,可见石参将绝不是一般的人物啊。”
绍岩笑着道:“魏公公,您是少见多怪了,天下之大,说到奇闻轶事,那真是多了去了,就像公公您这样的,一点都不懂兵法之人,却也能当上总监军,更让人费解的是,朝廷上明明有这么多的能人,皇上偏就喜欢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那些不完整的人,你说奇不奇怪?”
“你——”魏总管听出他在指桑骂槐,表情稍显怒色,很快又浮出一丝诡笑,冷冷道:“咱家不与你作口舌之争,咱家这个钦差乃是皇上所封,石参将若是不服气,大可去找皇上理论去。”
绍岩不想与他浪费太多口水,当下说道:“魏公公,我不管你是钦差也好,监军也罢,总之我现在是这里的最高统帅,有权抉择这里的一切,魏大勇身为先锋官,在战场上非但不为士兵作出表率,反倒临阵退缩,这是其一,其二,他假借受伤之名,企图逃避服兵役,两罪并罚,当处以极刑。”说罢,举起虎符道:“白如雪听令,速将此人拉出帐外斩首示众。”
“得令。”白如雪二话没说,立即带上四大高手,强行将魏大勇拉了出去,不久便听到一声惨叫。
“姓石的,你简直太目中无人了,你别忘了,这里是南梁,不是你的东林国,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魏总管气得脸红脖子粗。
绍岩冷笑一声,说道:“那也轮不到你呀,你充其量只是个监军罢了,督导士兵作战是你的职责,如何治军那是我的事。”
“你——”魏总管痛失亲侄,自然是痛心疾首,可如今大家都向着绍岩这边,他也无可奈何,气愤之余,他愤然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不紧不慢的打开念道:“谕旨下,温良玉、左常生接旨。”
温良玉、左常生听到‘谕旨’二字,慌忙跪了下来。
绍岩却浑然不在意,心想,能从这个老王八蛋嘴里念出来的,肯定没啥好事,不过他很好奇的是,南梁的皇帝郑开明明被汪伯炎挟持在宫里,而这位魏总管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和皇帝在一起才对,况且整个皇宫大院如今已被汪伯炎牢牢控制,漫说是一个活生生的大人,平时就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进去,而这个魏总管却能轻而易举的来回出入,这倒是奇了,莫非……,莫非郑开已将传国玉玺交给了汪伯炎?绍岩越想越不对劲,总感觉这当中有什么阴谋。
只听魏总管高声念道:“朕为国君,却遭奸人所掳,朕有负先祖大业,更有愧于天下臣民,时下获悉尔等的勤王之师,朕甚感欣慰,为求早日铲除叛军,朕特命魏卿家为一品大元帅,统领三军,并联合周边一切正义之师,即刻向京师开进,卿等自当尽力从旁协助……,违者按军**处,必要时可先斩后奏,钦此。”
温良玉、左常生愣是没反应过来,他们不明白皇帝为何要这么做?将部队最高指挥权交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这叫怎么回事?
魏总管见他们在那里发呆,不禁得意道:“二位将军,咱家自知行军打仗不如二位将军,奈何圣意已下,我等又怎能违背皇上的旨意,还望二位将军多多指点咱家。”
指你娘个蛋,见他一副得意忘形的面容,绍岩心里就来气,恨不得冲过去扇他一巴掌。
魏总管徐徐将目光转了过来,笑着道:“我说石大人,皇上说了,平定叛乱乃是我大梁国的家事,就不劳你这个外人费心了,您还是尽早将虎符交出来吧。”
“不能交。”话音刚落,只见郑月桂从帐外走了进来,她先是从魏总管接过那封谕旨,看过之后才发现上面的确是皇兄的字迹,于是道:“没错,此谕旨的确出自皇兄之手,不过,即便如此,本宫也绝不同意将虎符交于你。”
魏总管愣道:“公主千岁,这可是皇上的意思,老奴岂敢抗旨不遵?”
“那是你的事。”郑月桂面色冷峻的道:“皇兄被幽居宫中,对外面的情况并不知情,如果他得知眼下的形势,他定然也会赞同本宫的做法,本宫再重申一遍,虎符暂且交于石山石大人保管,也就是说,他才是当之无愧的主帅,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休想夺走虎符。”
温良玉、左常生点头称是,在场所有伤兵异口同声的在那里叫好。
魏总管当即哑口无言,面对这么多人的指指点点,他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半晌才气愤的道:“你们在瞎起哄什么?抗旨不遵,那是要杀头的,枉你们一个个都是吃着皇粮的军人。”
绍岩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将虎符让了出来,他的这一举动,当场遭到温良玉等人的坚决反对,郑月桂更是感到不解。
为此,绍岩平静的说道:“大家都听着,你们保家卫国,捍卫皇权,不惜流血牺牲,为的是什么?求的又是什么?不难看出,我们的宗旨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让皇上重归正位,让奸臣贼子上西天,让天下百姓安享太平,从此不再有战争,永远告别颠沛流离的生活。
在我看来,能做到这一点的才是真正的英雄,我们不单要做英雄,而且还是出色的士兵,那么,一个出色的士兵所先具备的便是绝对的服从,既然魏总管手里有皇上的圣旨,大家就应当依旨办事,咱们要让远在京城的皇上知道,咱们都是大梁国的正义之师,大家说,是不是?”
“是——”温良玉、左常生兴奋的道,其它士兵更是高声喝彩。
绍岩执意要将虎符交给魏总管,郑月桂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她依然坚信,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也只有绍岩才有可能扭转危局。
魏总管得到了虎符,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当下便发号施令,他命温良玉、左常生二人,各领五万兵马,分别驻守在运河附近,其目的显而易见,主要是防止东林部队伺机南下,其它将领则固守原地不动。
他的这个决定当时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反对,因为温良玉、左常生是整个部队的核心,若将他们抽调走,那么,留守原地的部队将群龙无首,一旦叛军来袭,梁军便如一只无头的苍蝇,很快就会溃不成军。
魏总管却不以为然,他不紧不慢道:“大家都稍安勿躁,你们的顾虑,咱家不是没想过,只是这些都是圣上的意思,谁都无权更改。”
妈妈的,明明是自己出的阴谋诡计,到头来却将一切都推到了别人的身上,绍岩摇摇头,心里很是无奈,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不要脸的。
“不好了,不好了。”正在这时,一名传令兵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扑通跪在绍岩跟前道:“启禀……”
“混帐,到底谁才是军中统帅?”传令兵还没说完,魏总管便气势汹汹的走过去,一脚踹在他的胸前,传令兵当即趴在地上,嘴角吐出一大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