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能屈能伸,自己走瞧着就好看很多。
“苏小楼,”江豫看他往前走了两步,“在京城找个人可是容易?”
“那要看谁去找。”苏小楼回头看了江豫一眼,虽是不明江豫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豫说道:“你。”
苏小楼这会儿算是明白了,江豫这是有事儿求他。
但看这前面站着于求后面站着江豫的架势,若是他不应直接就被扔出去了。
“三日之内。”苏小楼说道。
于求看了一眼江豫,江豫良久说道:“走吧。”
苏小楼把两位好友送走了,跟着江豫到了江府。
前厅,两人坐下。
“江大人要找什么人?”苏小楼说道,随即便笑道,“江大人手下那么多能人,何必找上我苏小楼。用他们效率不是更高吗?”
小聪明耍的不错。
但江豫选择了无视,他说道:“白怀水和钱北。”
苏小楼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万通钱庄的掌柜失踪了?”
“昨夜。”江豫颔首道。
“这两人是一起失踪的?”
“只追到了绣楼,其上有昨夜两人在绣楼留宿的记录。”于求将账本放在了桌上。
苏小楼拿在手里瞧了两眼便放在桌上,不以为然得说道:“这东西想要伪造很容易。如今江大人找上了我,想必在绣楼没讨到什么好处。”
江豫眯了眯眼睛,苏小楼一撇嘴,尽心尽力的说道,“尽管放在苏小楼的身上,三日之内便寻到人。只是江大人将凡是与此事相关的都说与苏小楼听。”
“当然。”
苏小楼为这句当然付出了多大代价,只有他自己明白。
他揉了揉手腕,呲牙咧嘴的进了客房。刚才于求拽着他的胳膊,让他在一张白纸上按了手印。
白纸啊!
他若是不听话,上边随便写点什么,再盖上见江豫的印。
虽不至于让他丢了命,但这京城他大抵是再也进不来了。
这个狗官!
苏小楼坐了片刻便起身往外走。
等江豫从胡离的房间走出来对门口的于求点了下头,问道:“人安顿好了?”
“苏小楼方才出门去了。”
江豫抬了抬下巴,苏小楼手脚倒是挺快的。于求又说道:“已经派了人跟着苏小楼了。”
江豫点了点头。
他倒是不担心苏小楼会跑掉。
毕竟手里还有张有他手印的白纸。
苏小楼人精似的,怎么会不记得还有把柄在他手上。
“人往哪儿走了。”江豫问道。
一炷香之后,江豫在路边的小茶摊见到了苏小楼本人。
苏小楼朝江豫举了茶杯,“江大人喝点茶,再赶路。”
江豫悠悠然坐下,说道:“还以为苏小楼转性了。”
苏小楼扯了扯嘴角,说道:“江大人有所不知。寻人也是讲求个技巧,满城乱撞,打草惊蛇不说,效果也不好。”
这会儿日头已经落下来一些。
茶摊的长板凳上坐满了人,小老板忙前忙后。
“你有高见?”江豫瞥了一眼苏小楼。
苏小楼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江豫,突然抬手道:“掌柜的加一壶凉茶给这位爷。”
掌柜的连忙应了一声,进屋倒茶去了。
等人到了跟前,苏小楼扬了声音问道:“掌柜的在这儿摆茶摊,想必江湖的奇闻异事知道得不少。这位爷方从别处到了京城。”
63百尺巷
掌柜的勉强扯了扯嘴角,说道:“客官未免太瞧得起我。”
苏小楼笑了一下说道:“掌柜的这么紧张做什么,不过想问问那百尺巷可否还在。”
掌柜的疑惑的看了苏小楼一眼,便往前方一指,说道:“转出这个巷口,向南便是。”
“多谢了。”苏小楼拱手道。
目送掌柜的走远了,苏小楼站起身来,说道:“走吧,江大人。”
江豫与苏小楼差了半步,心中明了,这苏小楼方才不过是转了个弯用掌柜的之口告诉他百尺巷。
真是多此一举,毫无意义。
“茶摊的老板住在百尺巷中,”苏小楼突然说道,“且与闯入万通钱庄的那位很熟悉。”
江豫看了苏小楼一眼,不明所以。
苏小楼压了压声音说道:“方才你进了茶摊,那掌柜的视线就一直在你身上绕,京城里谁不知道你江大人。”
“这么简单?”江豫挑了下眉,“你那两个朋友会放任你不管?”
苏小楼干笑一声,见糊弄不过江豫便尴尬得抬抬手,转移了话题,说道:“我们这会儿先去瞧上一瞧,但至于他们两人的失踪和这百尺巷到底有没有关系没法判断。”
江豫沉声应了句。
两人没磨蹭,便进了那百尺巷。
京城扩建那会儿,这处还是一溜的矮房,如今从这高墙望过去,目及之处便是楼阁烟雨。两边的高墙将石块拼成的路挤成了狭长的一道,弯弯曲曲,屡屡觉得几乎要碰了壁便在转弯处瞧见出路。
苏小楼走在前面,没回头对江豫说道:“江大人在京城这么多年怕是也没来过这地方。”
这长巷子走不到尽头似的。
江豫确是没来过此地,但对这儿的事情也了解一些。
传闻这百尺巷是当时百姓们强行保留下来的,为了一座灵验的寺庙。当时在京城中的人都知晓这寺庙灵验,回来还愿的人数不胜数。
一来二去,朝廷退了半步,便是留了这百尺巷。
倒是这些年未曾再听说那寺庙。那寺庙正藏在这百尺巷之中。
路越走越窄,索性两人一前一后得走。
这两日没有雨,路好走得多。
江豫抬头看了一眼,心中奇怪,这百尺巷的住户到底住在哪儿,这一瞧便是瞧见个破庙立在拐角处。
还未等两人推门。
破庙里便走出一人来。
那人迈过门槛,伸手遮了遮刺眼的光线,视线在江豫和苏小楼的身上转了转,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江大人跑这儿来做什么呢?什么差事。”
白怀水吊儿郎当的问上了一句。
江豫并未理他,苏小楼进了破庙,白怀水乐呵呵的给人侧身给人让出条路来。
苏小楼在破庙中瞧了瞧。
这庙小,一眼就看完了。
破败得不像话,满是蛛网和尘埃。
白怀水回头看了一眼苏小楼,随即对江豫说道:“江大人晓得自己众叛亲离,今年总算开窍晓得笼络人心了?”
他们这群被江豫赶出京城的人,翻过来调过去还是要被江豫这家伙摆布啊。
江豫瞥了白怀水一眼,没有理会他话里话外的讽刺,说道:“失踪两日你倒是洒脱。”
“两日?”白怀水一惊,随即问道:“我那倒霉师侄在哪儿?”
白怀水话说完瞧见江豫正在看他,便一抬手问道:“江大人这眼神什么意思,莫不是京城哪儿又出了事,只有我不在场?”
苏小楼从破庙里走出来,正站在白怀水后面对着江豫摇了摇头。
白怀水懒得理这两人,甩手便往百尺巷外走,边走边说道:“江大人既然不肯说,我便自己去寻人。”
说着便往前走了。
江豫看着白怀水的背影若有所思。
白怀水失踪的两日到底在什么地方。江豫回头看了一眼那破庙,随即也抬了脚。
这件事情太过奇怪。
白怀水和钱北两人失踪。
而这个时候白怀水出现了,一根汗毛都没有少。
钱北到哪儿去了?
既然白怀水并未失踪,那么在绣楼的留宿记录又算得上是什么?
掩人耳目还是多此一举?
“不再往里走走了?”苏小楼打断了江豫的思路,问道。
“此时不必。”江豫拒绝道,转头对苏小楼说道:“在京城可有住的地方?”
苏小楼眼皮一抖,敢情这位江大人连个住处都舍不得给,而且对他相当有信心,就算不放在眼皮子地下江豫都丝毫不担心。
真是个抠门的江豫,一毛不拔。
苏小楼酝酿了半天情绪才道:“不劳烦江大人费心,我与我的两位故友早已经寻了住处。”
一毛不拔的江豫面上无风无雨微微点了下头,把苏小楼从江府赶了出去。
白日里苏小楼停脚的便是白怀水之前住的房间。
整个江府就这几个房间,别的已经许久都没人住过,若是苏小楼住下又是要里里外外得收拾。江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人扔了出去,脸部红心不跳。
胡离从床榻上爬起来,头疼欲裂。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揉了揉太阳穴,走到圆桌旁边,倒了一杯凉茶。
房间门被推开,白怀水慢悠悠的跨了门槛儿进来。
“师侄可还行?把师叔一人丢在那小巷子里,亏得师叔还总是记挂你。”
胡离一愣,“师叔?”
说完便仔细的瞧了瞧白怀水的身后,空无一人。
“江豫去了百尺巷,不在。”白怀水自行坐在了圆桌旁边。
胡离皱了下眉,对于凭空消失了两天又无缘无姑出现的人,他有点迟疑,随即问道:“师叔这两日身在何处。京城几乎被翻遍了,也没有头绪。”
“在那破庙里一直晕着,才醒,”白怀水说道,“之后便在百尺巷撞见江豫。”
“师叔你可记得之前我们是否去过绣楼。”胡离问道。
“绣楼?”白怀水一愣,没想到胡离提到这个名字,转而想到有一丝不对,为何方才只是碰见江豫而不见他这个师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