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好好谈过之后,林淮竹总算没在秦长须的事上再斤斤计较。
但无论沈遂怎么努力,林淮竹跟秦长须还是不亲近。
不亲近归不亲近,林淮竹从未有实质性伤害的举动,只是不爱搭理秦长须罢了。
他也没再因为秦长须跟沈遂闹过脾气,更没胡乱扣过他好感值。
后来沈遂也就随他去了,只当这俩人的气场不合,不再有事没事硬凑他俩。
春去春又回,一晃十年过去。
这是沈遂在这个世界待的第十一个年头,如今他十九,林淮竹也已十八。
这十年秦红筝与沈远膳并没有和好,沈遂随着她一直留在药王谷。
期间门沈远膳多次来谷中,但秦红筝都不愿见他,却也没跟他和离,俩人就这样一直拖着。
拖到现在沈遂都不知道秦红筝什么意思。
药王谷是秦红筝的娘家,她跟沈远膳夫妻不和,带着儿子在娘家住合情合理,毕竟秦老谷主是个宠女狂魔。
但林淮竹对外的身份还是沈远膳的私生子,为了能让他留下来不被外人生疑,秦老谷主便让林淮竹装腿瘸。
林淮竹是为了救沈遂断了一条腿,虽然秦老谷主将他的腿重新接上,却没完全好,落得个终生残疾。
不仅如此,每逢阴天下雨腿都会疼,所以需要泡灵池止痛。
为了感谢他对沈遂的救命之恩,药王谷这才收留了他。
当然这是秦老谷主编造出来的,林淮竹的腿一点事都没有。
但有这个谎言在,就算传出药王谷收留林淮竹,旁人听到了也只会认为秦老谷主有情有义,不会怀疑林淮竹的身份。
按照小说的原剧情,原主跟林淮竹三年前就该成为修真第一大门派玄天宗的弟子。
在玄天宗,林淮竹成为掌门的关门弟子,而根骨平平的原主则处处被打压。
玄天宗的经历加剧了原主黑化进程,为了超过林淮竹,将他踩在脚下,原主处处作妖,最后被玄天宗赶下峰。
沈远膳知道后,觉得原主有辱家门,拿戒鞭抽了他一百鞭。
至此原主彻底恨上沈远膳,然后走上弑父之路。
因为沈遂的介入,剧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推迟三年去玄天宗这事不赖沈遂,是秦老谷主担心他俩年纪太小,怕林淮竹的身份暴露。
小说里林淮竹偶遇玄天宗掌门,被对方识破了根骨,亲自带回了玄天宗。
如今林淮竹一直住在药王谷,因此没能偶遇掌门这条大粗腿。
现在他俩已经长大,秦老谷主就算再宠孩子,也知不能耽误他们的前程。
因此他准备亲自将沈遂跟林淮竹送去玄天宗,也免得林淮竹在药王谷继续装腿瘸。
秦长须听说沈遂要离开药王谷,去玄天宗求师问道也想跟着去。
十年过去,秦长须已经二十有余,但心性跟过去一样,属于只长年岁不长心眼的类型。
他脖间门还戴着叮铃作响的长命锁,个头比过去高了许多,身形依旧臃肿,五官却清俊,眉宇间门的憨态一如往昔。
如今沈遂与他身量差不多,他说话再也不必低着头《当我穿成绿茶男主的死对头》,牢记网址:m.1.,那双纯澈的乌黑眸子映着面前俊朗非凡的少年。
秦长须拽着沈遂的衣摆,“哥哥,我也想跟你去那个什么宗。”
不等沈遂说话,窝在秦长须肩头正吃桃子的火狐开口。
它嗓音如三岁稚童,但牙尖嘴利,“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跟着你去玄天宗。”
说完赤红色蓬松尾巴一甩,啪地在秦长须的脸上打了一下。
秦长须拨开它的尾巴,好脾气地摸了摸它的脑袋,“为什么?”
火狐啃着桃核上的果肉,桃汁流了一手,它舔着爪子说,“因为玄天宗那是吃狐狸,扒狐皮的地方。”
秦长须吓了一下,“这是谁告诉你的?”
火狐将桃核吐到秦长须手掌,不耐道:“你管谁告诉我的,反正我就是不去。”
秦长须一脸担忧,“哥哥,玄天宗真的会吃狐狸,扒狐皮么?”
“会。”沈遂揪了一下火狐的耳朵,似笑非笑道:“专门吃坏狐狸的肉,扒坏狐狸的皮。”
火狐用细小的爪子拨开沈遂的手,敏捷地跳到秦长须怀里,不敢招惹沈遂。
沈遂却不放过它,用力薅了一下它艳丽蓬松的大尾巴,还揪了一根狐狸毛。
火狐又在秦长须怀里拱了拱,小声催促他,“回去,快回去。”
这只火狐是几年前他们外出时遇到的。
当时火狐要偷他们东西,被林淮竹逮个正着,然后捉回来送给了秦长须。
火狐虽然年纪小,但性子却极为骄纵霸道,有着一张除了沈遂谁也说不过的利嘴,还能喷火球。
秦长须却很喜欢它,自从火狐来了,他找沈遂的次数明显都减少了。
火狐倒也很喜欢秦长须,只是嘴上不饶人,天天傻子笨蛋的叫他。
但倘若别人这么喊秦长须,它一定会挠对方一个满脸花。
火狐在药王谷作威作福,整日惹是生非,谷中小一辈就没有它没招惹过的,尤其跟秦西北不对眼。
它唯二害怕的人,一个是沈遂,另一个就是林淮竹。
前者是说不过,后者是打不过。
只有看见他俩,火狐才会夹着尾巴走路,它也不乐意来他俩房间门,每次秦长须带它来,不等待一会儿它就要催着他回去。
秦长须本来想跟着沈遂走,话还没说几句被火狐连咬带抓地拽了回去。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天玄宗是什么地方,只是猛地听到沈遂要走,他下意识就想着跟过去。
被火狐这么一吓唬,心思立刻歇了一半,抱着火狐心事重重地走了。
离开沈遂房间门,火狐亮出獠牙恶狠狠威胁,但因为声如稚子,又尖又奶,根本没什么威慑力。
“你不能去玄天宗,听到没,我不许去。”
秦长须笨拙地组织语言,“你不是坏狐狸,他们只扒坏狐狸的皮,不扒你的。”
火狐拿尾巴尖反复打秦长须的脸,蛮不讲理,“反正不许去。”
倒是不疼,秦长须也没生气,“为什么?”
火狐耳尖动了动,狐眼乱转,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傻子,去了你是要倒大霉的。你要是去就别带我,我不想陪你丧命。”
说完背过身子不搭理秦长须。
秦长须摸了摸它的脑袋,“别生气了,我不去了。”
“傻子,傻子,我毛都要被你撸掉了。”火狐气得跳脚。
不过听到秦长须不去,它舒心不少,“不去就对了,药王谷有吃有喝,去修什么仙,没事找罪受。你就待在这里,去了你也得挨揍。”
秦长须小声反驳,“有哥哥在,没人会打我。”
火狐哼哼,“这个不打,另一个打你。”
想到林淮竹,秦长须咕哝道:“其实,他也没打过我。”
火狐挺着脖子,趾高气扬,“这次你敢去,他就敢打。”
秦长须缩了缩脖子,没有再说话。
火狐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胖娃娃。
他穿着红肚兜,露着肉嘟嘟的屁股蛋,白白胖胖,手臂跟大腿一截一截的,仿佛莲藕成了精,头发跟眼睛却是火红色。
火狐扒着秦长须的肩,“饿了,想吃严嬷嬷做的鸡。”
秦长须也饿了,吞了吞口水,胖胖的他抱着胖胖的火狐一块去找严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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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吃货一走,房间门顿时安静不少。
沈遂翻身跳下窗,召唤自己的本命剑处暑,御着它去找林淮竹。
处暑是秦红筝送给沈遂十二岁的生辰礼物。
这剑取火焰矿石打造,通体漆黑,火灵兽做剑魂,淬以九阳真火炼造三年才铸成。
原本沈遂想给它起惊蛰这个名字,但它属性火,处暑的确更适合它。
林淮竹腿早就好了,但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装了十年的瘸子,每月都会泡一次灵泉。
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林淮竹身体夜夜发热,一入夜他就会去那条溪流泡个凉水澡。
刚入春,冰消雪融,嫩芽破土而出。
竹林也换旧衣换新衣的披了层翠绿,月霜洒下来,落了一地银白。
沈遂御剑越过竹林,还未到溪边他收了剑,看到溪水中那道人影,沈遂敛了自己的气息,悄然入了水。
溪水冰凉刺骨,但对现在的沈遂来说不足为惧。
他潜入水下,如一尾游鱼轻轻划开水流,水面只荡出细小的波澜。
沈遂本来是想突然出现吓林淮竹一下,没想到游到他所在的位置,人居然不见了。
沈遂在水中潜了一会儿,四下寻找,仍旧不见林淮竹,他只好探出水面。
刚从水面出来还来不及找林淮竹,水下一双手臂揽住沈遂的腰。
下一瞬,林淮竹如水妖一般跃然现身,出现在沈遂眼前。
林淮竹衣袍尽湿,墨发垂入水中,眉眼如画,萧萧肃肃,唇边挂着一抹笑。
湿意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长匀称的线条。
沈遂扬了扬眉,“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林淮竹道:“你御剑下来的时候。”
沈遂自以为藏匿的很好,没想到林淮竹早发现他,不由觉得无趣撇了撇嘴。
“身子还发烫么?”沈遂抬手摸了摸林淮竹的额头。
掌下的皮肤滚烫,像是在发高烧,沈遂皱眉,“是不是功法的问题,你问过我外公没?”
林淮竹看了一眼沈遂,在他水亮的唇上停留片刻,而后转开摇了摇头,不动声色避开沈遂的手。
“还没有,过两日应该就没事了,今日感觉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