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02-13
我忽然想到了老奶奶庙和那几个老太太说过的话,狗日的,真是惹了神灵了么?
一股冷风突然从我的袖子和上衣下面的缝隙中钻了进来,我浑身打了个哆嗦,心里突然想到一句话:举头三尺有神明。
刚才我好像骂神灵狗日的了?
我啐了一口唾沫,老赵家人,怕啥?给自己壮着胆子,我急忙向陈金家走去,得赶紧的通知下兄弟们,这事儿确实有点儿怪,可得让他们小心着,万一再有人出点儿事,那我还真是惹了大祸了,这顿肉吃的……唉!
走到渠边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向渠里看了一下,那条青蛇竟然在冰面上滑动着身子扭来扭去,蛇头抬起半尺多高,冲我吐着芯子,一对小眼儿亮晶晶的,像是在故意气我似的,我不由得大怒,狗日的东西还真成精了它,伸手从旁边的砖头垛上拎了一块砖头砸了过去,啪嚓一声,薄薄的冰面被砸了个洞,水花被溅了出来,那条青蛇扭动着身子闪开了,见我又抄起了一块儿砖头,它急忙掉头钻入了旁边一个洞里。
我真是气得不行,就想着立马随便进到谁家里借把铁锹,把这条该死的蛇给挖出来。
不过我还是赶紧去通知兄弟们了,这条蛇越是这样,就越显得事情的诡异,而且很可能要发生更可怕的事情,所以我必须让兄弟们都小心了。
急急忙忙跑到陈金家里的时候,陈金他爹陈锁柱正在院子里收拾爬梯,见我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便笑呵呵的说道:“银乐,干啥呢这么着急忙慌的?”
“叔,金子在屋不?”我在院子里站住脚,喘着气说:“我找他有点儿事。”
“银乐,东屋呢,啥事儿?”
陈金的声音从东屋里传来,我向陈锁柱强露个笑脸,蹿向了东屋。
一进门我就瞅见陈金和刘宾俩人正在屋子里唧唧咕咕的不知道在说啥,我焦急的说道:“昨晚的事儿,闹大发了。”
“嗨,瞧你那样儿,没那么严重,那几个老太太刚从俺家里走,被俺爹给骂了一顿。”陈金满脸的无所谓,光着脚丫子坐在炕上,歪着身子斜倚着铺盖卷,瞅着刘宾说:“这小子吓坏了,不敢回家,怕他爹揍他。”
“放屁,我才不怕。”刘宾立即否认。
我可不想听他们俩这儿乱七八糟的叨叨个没完,摆着手说道:“我不是说这个,是这事儿真他妈的邪门儿了,昨晚那条长虫又出现了,姚名堂几锹下去铲成了几节,可那长虫自己接上就跑了,那几个老太太说长虫是老奶奶庙里的道童,咱们闯了大祸,我本来还不信,可刚才我和姚京在大街上又遇见那长虫了,就那么赶巧,姚京愣是让拖拉机给撞折了胳膊。”
“啊?”
陈金和刘宾俩人面面相觑,他们并不能马上就相信并且接受我的话。
“我操,这么邪门儿呢?你亲眼瞅见那长虫断成几节自己接上了?”陈金蹭到炕边一边穿着鞋子一边问道。
“啊,可不是嘛。”我一脸肯定的说道:“他奶奶的那条长虫刚才还跟着我,被我给打跑了。”
“哪儿呢哪儿呢?”
陈金急忙四下里寻找起来,刘宾则一屁股坐到了炕上,两脚高高翘起不敢着地,谨慎的说道:“银乐,你可别唬人啊!”
“瞧你那点儿出息!”我啐了他一口,板着脸说道:“虽说以前咱们不信这些*,可这次事有蹊跷,所以还是互相打个招呼,最近在家里都小心着点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弄得大家伙都出点什么事儿,那可不好了。”
陈金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来,递给我和刘宾一人一支,自己也点上抽了一口,叼着烟骂骂咧咧的说道:“奶奶个熊的,还真见鬼了不成?也该那长虫没让我撞见,不然我挖地三尺也得抓住它吃掉。”
“嘘,金子,你可别乱说话,惹了神明。”刘宾在一旁急忙制止。
“狗屁神明!”陈金不屑的骂了一句,一边叠着被子,一边儿说道:“俺爹说了,什么东西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我看啊,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你越是害怕,它还就越吓唬你,其实它狗屁不如。”
我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陈金这小子跟他爹一样,那都是天老大他老二的性格,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招呼他注意着点儿,别大意,然后就和刘宾一块儿回家。
走在大街上,天气依然阴沉的要命,小北风呼呼的刮着,冻得让人禁不住把脖子缩到衣领里面,颤巍巍的迈着步子,路过老奶奶庙门口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瞅了一眼庙里面,庙门敞开着,可是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我就纳闷儿了,这虽然是阴天,可毕竟是大白天的,那里面怎么就黑成那样了呢?
想着这些,我好奇的停下脚步,仔细往里面看去,却依然是漆黑一片,刘宾见我突然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看老奶奶庙里面,心下里害怕起来,拉了下我的衣角,轻声问道:“银乐,你……看啥呢?”
我摇了摇头,疑惑的说道:“宾子,还真奇怪了啊,这大白天的,奶奶庙里咋就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呢?”
“啊?”刘宾似乎吓了一跳,颤着嗓子说道:“这……啥黑咕隆咚啊?这里面不是好好的么?你看不见啊?”
我一听刘宾的话,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自己的眼神出了问题么?我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去,只见那原本在我眼里黑漆漆一片的庙宇里面,光线渐渐的亮了些许,中间那尊大的塑像脸庞看不太清楚,可两旁站着的丫鬟脸看的可就清楚了,死气沉沉的黑眼珠子,白惨惨的脸,血红的小嘴唇儿,猛然间两个丫鬟脸部忽然抽动了一下,嘴角轻轻咧了咧,像是在跟我笑似的,把我惊得忍不住啊呀叫出了声,踉跄着退后了两步。
“银乐,银乐,你咋了?”刘宾急忙上前扶住我,满脸惊恐的问道。
我皱紧了眉头,再次看向庙宇里面,塑像依然静静的矗立在庙宇里面垒砌的高台上,似乎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难道是我心里想的太多,产生了幻觉么?我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无比的羞愧,说起来那个时候正是年轻气盛之时,平时在朋友当中争强好胜,死要面子,许多时候哥儿几个说起来,我比陈金的胆子都大,可刚才的表现落在了刘宾眼里,再传入伙伴们的耳朵里,我颜面岂不扫地?
无事生非大概就是指我这样的心态这样的人,仅仅是因为自己心里的这点儿想法,我便决定要做出点儿什么来弥补刚才的失态。
这时候正是晌午时分,奶奶庙里也没人看着,大街上也没人,我抬脚就往庙里面走,刘宾急忙拉住我说道:“银乐,你要干啥?”
“干啥?瞅瞅去!”我扭头瞪着眼说道:“他奶奶个熊的,要真有什么邪东西,老子就活劈了它,还让它整治咱兄弟们么?”
“哎哟银乐你可别胡来!”刘宾吓了一大跳,死死的拉住我的胳膊求道:“咱别招惹人家了,这是咱们犯错在先,你说你犯得着么?”
我使劲挣着刘宾的手,咬牙吼道:“你知道个屁,这种东西别说没有,就当是真有,那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你越是怕它,它还就越猖狂,真当兄弟们好欺负了?我今儿个还就是要教训教训它狗日的!”
当我真的挣脱开刘宾的手冲入奶奶庙里时,我的心里突然后悔起来,不住的暗骂狗日的刘宾力气咋那幺小,怎么就拉不住我呢?后悔归后悔,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为了我那该死的面子,我也只能做出宁肯前进一步死,绝不后退半步生的壮举。
奶奶庙本身就不大,两扇窗户很小,加上那厚纸糊裱在窗户上,屋子里光线自然很暗,香炉里的沙子中,还插着一撮高矮不齐的香,闪着红光的香头上缭绕着烟雾,弄得庙里云山雾罩的,什么都看的不大清楚,当然了,也不至于从外面看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现在想起来,我当时冲进去之后,还愣了一下,或许当时在等着刘宾能进来拉我一把,我就顺坡下驴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也可能是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自己的怒火,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总之我愣了一会儿神,随即便不管不顾了,一把将香炉里的那撮香拔出来,倒插进香炉的沙子中,然后一脚蹬翻了供桌,上面的烛台蜡烛和盛放着供物的盘子碗全部哗啦啦的散落一地。原本我还打算将那香炉掀翻在地的,可是香炉太大,直径足有七十公分,高也有七八十公分,里面再盛满了沙子,怎么着也有几百斤吧?我推了几下没推到,只能放弃。
人往往就是一旦行动起来,就会忘记一切,不计后果,就像是打架之前,总担心被打伤不敢打,或者是担心打伤人了负责任,可一旦打起来,就会不管不顾的疯打一通,这次我闯庙也一样,蛮横的事情干出来了,拳打脚踢一番,竟然还不肯罢手,气势汹汹的掏出火柴要点着庙里那些塑像身上的衣服,还有已经被我踢翻在地的供桌上那层布,以及铺在高台上塑像底下的厚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