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着鱼肚白的颜色,大地渐渐苏醒。
鬼怪们也狂欢了一夜,太阳出来之前都收拾收拾的准备回帐篷离去了。
我借着黎明之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
没走多远,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我吓了一跳,以为是哪个小鬼要来吓唬我,我猛的一个转头,大喝一声:“谁!”
然后嗖的一下,那人影躲到树后面去了。
我眉头一拧,在喝一声:“出来!再不出来我打人了啊!”
我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叫道。
然后就见树后面伸出一个小脑袋,接着长长的头发滑落肩头,半边身子跟着露了出来。
我第一判断这是个女的,第二判断这是个个头不高的女的,第三判断这是个有影子的妖怪,第四……
“呃,谁啊?鬼鬼祟祟的,出来!”我判断不出来,就大步走过去查看。
然后女妖怪出来了,乖乖巧巧的说了一声:“是我,别打人。”
我仔细一瞅,这不是高一部的黄晓丽吗?
我看她手里还拎了个眼熟的塑料袋,我下意识就说:“你不会是来给我送手套的吧?”
黄晓丽闻言顿时一愣:“你咋知道?”
我:“……”
看来我得到这个手套也是个必然性了。
即便是改变了一小段的历史,这个手套仍然是要送到我的手上的。
我嘿嘿一笑:“我有一双透视眼,你不知道?”
说着我故意色迷迷的往黄晓丽身上扫了一眼,黄晓丽张嘴小嘴后退了一步,似是信了。
“哎呀,逗你玩的!”
这黄毛小鸟刚化形没几天,心思也太单纯,逗她玩儿会有一种犯罪的感脚。
我伸手主动接过黄晓丽手中的塑料袋,然后轻车熟路的把那个挂兜系在了腰上,又把葫芦祖宗塞了进去。
大功告成,然后我把塑料袋塞回了黄晓丽的手上:“谢谢啊,这东西太实用了,我很喜欢。这个手套就不用了,还没到冬天呢,暂时带不上毛手套的。”
黄晓丽愣愣的接过塑料袋,看着我有点哑口无言。
我笑了笑转身正要走,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转头又对黄晓丽道:“这大早上的,你干啥呢?”
主要还是她竟然跟着我,鬼鬼祟祟的,我不由得纳闷起来?
天色亮的很快,我和她说话这么一会儿,已经能大致看清黄晓丽的脸。
就连她脸上的几个雀斑点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黄晓丽的神情有些扭捏,我也不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呢?还是天性如此。
每次只要一和她说话,那都得先吭哧两声,手指头打着结,然后脚在地上画着圈圈。
“我没干什么啊……我散步呢。”黄晓丽望着天说道。
“哦……散步啊。”我狐疑的往天上看了一眼,点点头:“那行,你继续散步吧。”
说完我转身往校外走去。
不一会黄晓丽又追了上来,问道:“林果你要干啥去啊?”
“出去办点事。”我边走边说。
“那你带我一个好吗?我想出去溜达溜达。”黄晓丽说道。
“不行,我这是干正事去了,不是去玩的。”说完我大步出了校门口,又和门口值班的举重大哥打了个招呼。
出了校门口之后,我趴在墙边上往里一望,就见黄晓丽垂头丧气的转身走了。
我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
葫芦祖宗睡眼朦胧的看了我一眼:“你跟做贼似得干啥呢?大清早上的你要带祖宗去哪里啊?”
“祖宗,我觉得不对劲儿。”
我站直了身子,把葫芦祖宗从挂兜里面抠了出来捧到眼前,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觉得这个黄晓丽不对劲儿啊祖宗,太吓人了。”
“咋的了?”葫芦祖宗问道。
“你看她,这天没亮呢就在我们宿舍楼底下溜达,然后一见到我说话就那样事的,然后还要和我一起出去……你不觉得不对劲儿吗?”
“哪样事的?祖宗没看着。”葫芦祖宗不解地说。
然后我就把葫芦祖宗摆在地上:“你看着,我给你学,你给我分析分析。”
我学着黄晓丽的样子,两腿紧紧闭着,脚和杨坤碾烟头似的,两手绞在一起和拧麻花似得,眼神一撩一撩的看着葫芦祖宗。
葫芦祖宗道:“你便秘啊?还是肚子疼啊?那是干啥呢?”
我:“……黄晓丽就是这样看着我的。”
葫芦祖宗斩钉截铁的分析:“那肯定是她便秘。”
我摇了摇头,把这些古怪分析出来,然后又猛的想起一件事:“还有,对了!上一次我过生日的时候,门口放了一个小蛋糕你还记得吧?我看到一个人影在我门口鬼鬼祟祟的,我一追出去就不见踪影了……”
我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叫道:“那身影和黄晓丽太像了,简直就是她啊!我怎么刚想起来呢!还有还有,有一次晚上鲤鱼说窗口有人偷窥,我冲过去一看,一只鸟飞走了……”
葫芦祖宗闻言也呆了呆,说道:“那你啥意思啊?难道说黄晓丽是个变态跟踪狂?”
我撇着嘴摇头,做出一副深沉状:“太诡异了。我在怀疑,是不是我的帅气做的孽……”
葫芦祖宗当时翻了个白眼:“你快歇歇吧。”
我瞪了葫芦祖宗一眼,把它从地上抱了起来,拍了拍底座的灰尘,然后揣进了挂兜里面。
我这分析如果都没有错的话,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想不到黄晓丽对我竟然有那样的想法,这真是受宠若惊,又万万不能的一件棘手的事情啊。
我一边走,一边想,怎么的才能不动声色的让黄晓丽对我失去兴趣?
故意扮丑?扮粗俗?这还真是难为我了,天生长的一张帅脸,气质又是温润尔雅,体贴有爱的暖男型……
葫芦祖宗突然说道:“林果,你可别恶心我了,不自恋能死啊?”
我:“……”
好吧,他不是人类,不知人类的审美观,我暂且不和葫芦祖宗一般计较。
起个大早我可不是出去遛弯的,我坐着小车又来到了下洼村,打算看一看猪九戒和野小花是否还住在这里。
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八九点钟了,我和葫芦祖宗依然用隐身装备上场。
原因是野小花估计已经忘记了我们的存在了,还当着自己和孩子都是隐秘的呢。所以我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探望。
院子里面多了一条挂衣服的绳子,上面搭着各种婴儿的小衣服。
野小花体态略有些臃肿的站在院子里,怀里还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
这一幕很美好,很和谐。如果按正常推算,这孩子应该也就两个月大小而已。
葫芦祖宗感叹说:“想不到我们竟然真的做到了。改变了他们一家的生活。”
我笑了笑,没有过多的打扰,亲眼见证了,没问题我就回去了。
我正溜溜达达的带着葫芦祖宗往学校走呢,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吵闹的铃声在寂静的乡间小路上格外刺耳,道旁的苞米地里突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苞米杆猛的摇晃了两下。
我微微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苞米地。
葫芦祖宗装在黄晓丽为它织的挂兜里,挂在我的腰上。而电话则揣在裤兜里,铃声一响,顿时将葫芦祖宗震的一激灵,它大发雷霆的朝我吼道:“瞅啥呢!快接电话啊,祖宗耳朵一会震聋了!”
我回过神来,连忙接听了电话:“喂?谁啊?”
“林果,是我,你胡叔叔。”对方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地说道。
我顿时反应过来,笑道:“噢,原来是胡先生啊。”
叫胡叔叔就亲近了,还是胡先生叫着好,生熟一点没坏处。
像我们这种与妖怪为伍,与鬼打交道的人,和一般的人类就算关系好,那也就是个点头交情,太亲近的没有。
当然,像孤儿院的李妈妈和孩子他们除外。同时在妖怪高中任职的一些普通人类也除外。
胡泽林说道:“林果,那天晚上姗姗刚醒,我这一心都扑在女儿的身上,人前人后的照料着,等我歇下来的时候想起你,你都已经走了,实在不好意思,你别怪胡叔叔的招呼不周啊。”
“您这是哪里的话啊?我理解您当时的心情。”
苞米地里突然传出“啪”的一声响,同时伴随着一个女人的惊呼声。
我登时一惊,拿着电话弯着腰往苞米地里面瞅去。
结果我好像看到了一样不该看到的东西……脑子里瞬间又想到了红高粱里面的某个情形。
胡泽林在电话里面说:“那再好不过了,林果,买人参的那个钱你还没有拿……”
我心思现在没空用在应付胡泽林的身上,张口打断他的客气话:“胡先生,那人参我没给你,钱自然也不会要了。救胡珊珊算是缘分使然,赶到那了,我不能见死不救,所以别的感谢话你也别说了,您要没别的事就挂了吧?我这还有点事……”
胡泽林闻言也不再说别的,连忙道:“哎,等一下林果。既然不提钱,那我请你吃饭吧,姗姗也想见见你,当面感谢你……”
“行,哪天有空再说。胡先生,我这真有点事,不好意思,就先挂了啊。”说着我就挂断了电话,然后走到乡村的红钻头铺就的小道边上。
一侧都是长的茂盛成熟的苞米地,我蹲下身,刚弯着腰准备往里面望去。
然后又是“啪啪”的两声想,我这小心脏猛的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