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寒出去打了一个转,回来的时候,居然穿上了一条西裤。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衬衣,穿起来,一本正经的站在穿衣镜前面打量自己。
吴茵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在镜里的样,过了半晌,轻声说:“换件浅色的衬衣吧,这样配黑色的西裤比较好。”
江之寒回头看她一眼,很听话的点点头,打开衣橱的门,一件一件的找。一会儿的功夫,翻出来一件挂着的浅蓝色衬衣,穿好了,扎在皮带里,走到床前,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女孩儿。
吴茵偏着头打量着他,眼里有些迷醉的样。过了好一会儿,她嗯了一声,“挺好的”这衬衣看起来很不错,是哪里买的?”
江之寒脸上的神情微微滞了滞,转过身去,淡淡的说:“好久的事,我也忘了。”他又拿出来两三条领带,拿在手上给吴茵看,
“哪一个?”江之寒问。
吴茵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我还没见你打过领带呢!”今天,这么正式?”
江之寒微微点头。
吴茵跳下床来,走到他身边,拿起几条领带反复的看,好挑出一条斜条纹的,“这条怎么样?”
江之寒温柔的笑笑,“相信你的审美观。”接过来给自己打上。
吴茵替他把领结正了正,退后两步,偏着头两边看看,终于很满意的点头。
江之寒动了动脖,抱怨说:“像个紧箍咒似的,真难受!”
吴茵坐在床沿上,噗嗤笑了声,“那,怎么今天要给自己戴上紧箍咒呢?”
江之寒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还早,便也走过去坐下,说:“今天不比别日。附中的那些领导,自然会有冯一眉他们打点。老实说,过了这个项目,大家可能的来往也不会多。但今天这个仪式,市里面的几个主要领导,还有青大的都会出席。我们第一次走出中州来做一个大项目,以后兴许青州会是我们的第二基地。在这里,我们说得上人生地不熟,网络资源方方面面没法和在中州比,至少就没有一个林师兄罩着我。”
顿了顿,江之寒又说:“现在我们在这里的关系,七八成是冯家的,另外两三成是我们通过很多曲折的渠道自己找到的。但这些关系也像房,需要时间打地基,慢慢的在上面添砖加瓦。所以,今天算是个开始吧,当然要重视一些。”
远远的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江之寒问身边的女孩线,“我穿这么正式,是不是看起来有些显老?”
吴茵嘟着嘴,皱着眉,好像在苦苦思索答案。好久,她展颜一笑,脆脆的说,“很帅!”
江之寒一把揽过她的纤腰,叫道。“敢耍我!”
女孩儿睡衣下的两团软腻在眼前一闪而逝,江之寒心里一热,把她的脸捧过来,使劲的吻她。
良久的功夫,吴茵推开他,喘着气,娇嗔道:“别把西裤弄皱了。”飞的跳到床的另一边。说:“还不去?既然这么重要,就不要迟到了。”
江之寒看看表,说:“还早”我等老周的电话呢,他到了楼下会给我打的。
对了,今天给中州的那几份文件很重要,你记得打电话给肖哥,让他确认收到,然后这周内一定要给我一个回复。”由于今天的仪式,邀请了很多商界的关系,江之寒琢磨着很可能那个萎缩的老头也在。冯承恩也还罢了,江之寒可不想吴茵见到那个老色狼,勾起心中的阴影,所以并没有安排她参加。
吴茵脱了睡衣,一边换白天穿的衣服,一边问:“今天都有哪些重要的人物?”
江之寒说:“就我手里的资料。青大的党委书记,一个常务副校长,一个副书记是一定会到场的。然后是青州的分管工业的副市长,一个挂着常委的副书记,省计委的一个头,市公安局的局长,书记,驻地武警和部队的一号二号,这些人都是小顾他老爸的关系商界的人就多了,你见过的万向轮和轴承公司的老总我也邀请了,他们都说会来。当然,系里面和学院里面的头头们我都了邀请函。”
吴茵问:“荆教授会来吗?”
江之寒说:“大师姐是一定会来的,她现在可是我们的经济顾问。荆教授嘛,八成是没希望的,虽然我早就把邀请函转给他了。你可能不知道。自从几个月前,总理在全国国企改革经济会议上言时直接引用了荆教授的东西,他现在炙手可热的程度”
看了看女孩儿换衣服的背影。江之寒接着说:“林师兄同我讲,现在这些大牌儿的经济学者,早已越了学者的角色。因为经济改革成了衡量政绩的头号标准,各地的地方大员们都一门心思想着在这里鼓捣出些东西来。但上行下效,重要的还是要站好队,把握好方向,所以怎么揣摩上意是重要的。那位姓王的经济学家,风斤说讨眼现在有人私下里叫他“帝师”他有机削一,阻者克接交流。提供自己的专业意见,所以从他那里,就能够揣测到下一步可能的布局。因此,他们这些人的地位。就变得然又很重要,比起当年的所谓翰林学士,兴许不同,但某些的方可能还要厉害几分。”
吴茵整理好衣服,走回来,坐在他身边,睁大眼。问道:“那,,荆教授?”
江之寒说:“荆教授虽然不是什么帝师,但现在俨然是学界的权威。又能上达天听,想要巴结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这三年来,你别说。我觉得自己变化很大,但想想我身边的很多人,其实变化比我还大。就拿荆教授说吧,三年前,他虽然是中大的著名学者,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授而已”
顿了顿,江之寒不由叹息道:“时势造英雄啊,
吴茵噗嗤一笑,“你这样,倒是真的显得老了。看你这神情,下面大概就应该吟一什么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江之寒呵呵一笑,摇头晃脑的说:“是啊,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吴茵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忽然又想起什么,起身说:“对了,昨天有两封你的信,忘了给你了。”现在去学校愈的少。江之寒索性把通讯地址转到了住处。
接过吴茵手里的信,江之寒迅的翻了翻,看见一封从美国来的,拆开了,果然是车老师的来信。
江之寒一目十行的浏览了一遍,转头对吴茵说:“还记得心佩嘴里的车老师么?”
吴茵点头,“据说”是个了不起的美女。”椰愉的笑笑。看着江之寒。
江之寒抿了抿嘴,说:“是个”了不起的女人”难能可贵的是有自己的坚持。”
他抖了抖手中的信纸,说:“念给你听听?”
在他的身边,吴茵的心咚咚的跳了一下。这是第一次吧?身边的男生愿意给她分享自己的过去。
江之寒见她不出声,偏头看看,只见女孩儿低着头,扯着衣角,便不在意的转回头,轻声的念到:
之寒。
其信好。
一转眼到这边已经十个月了。一直想提笔给你写点什么,但一开姑姑多忙的琐事,静不下心来。接下来呢,又要努力的去融入一个的环境。像我以前和你提过的那样,总是有些忐忑和不安。所以,给你写过几封短信,却总是没有情绪坐下来写一写心里的感受。
直到今天。
今天是个周日,第一次开着我的破旧的二手福特车,一个人上路了。驾照考下来已经大半个月。这却是我第一次独自上路。我把窗户摇下来。慢慢的开出城,到了郊外。
周日的上午,是去教堂的时间。所以路上的车也许是一个星期里少的。除了虔诚的去教堂祈祷的人,和还在床上睡觉的人,像我这样一早起来兜风的,一定不多吧?我是这样揣摩的。
这边的天气,在冬天还挺冷的。不过五月这个时节,却是气候正好的时候,温润的,气温不高也不低。路边有开着的野花,紫色的,黄色的。多的是白色。
我把车停在一龟比棋里面,找了个石椅坐下来。看看面前一大片好像延伸到天边的草地。不由得感慨道,人真是少啊!空气里有一种清香。不知道是什么植物或者花的味道,在这方面我是彻底的文盲。天空很蓝,是那种纯粹的蓝,没有一丝云。这样的蓝天,真的,在中州一年也见不到一次。开始的时候,光是这蓝天就让我着迷,觉的每天走在路上,能看着这样的天。也是一种享受,但慢慢的,好像也就习以为常了。
跟着习以为常的,是这里的生活。
对很多人来说,也许有几分枯燥。但对我来说,真的,我很享受。
校园很美,哥特风格的建筑,草地,绿树,小径,一切都很干净清爽。图书馆很大,很静谧,有时候我呆在某一个房间,从清晨到日暮。好像只有一个人在书堆里,时间慢慢的流淌,那种感觉很奇妙,我没办法把它写下来。
我学会给自己煮些东西吃,但麦当劳什么的。我也能咽下。
总之,这里的生活对我来说很简单。但很好。是的。很好,简单就好。
以前总听说,大学校园是象牙塔,我在这里真切的感受到了。
慢慢的。以前那些事情好像真的模糊了。不是我要有意的去屏蔽它们。而是它们自己渐渐的褪色,慢慢的隐去,因为我在生活着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真的像生活在彼岸。
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我想,很可能我也会写信给你抱怨吧。
但现在,真的很好。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现在很好。
希望,你也是一样。
文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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