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冰兰更恨得咬紧嘴唇,按苏琴刚才的说法,那庸医开的方子,寻常女子服用之后也不过是有伤身子,但若是有身孕的女子服用之后,对胎儿大有害处,甚至大有可能造成一尸两命的悲剧,还好她自己尚未服用,却已是花了近百两银子,她当即毫无风度地叫道:“我与这庸医没完!”
白云航当即问道:“那庸医身在何处!为夫带人教训教训他!”
紫冰兰当即把这前因后果给说个清楚,原来数日之前她为赵雪芬到药铺抓些安胎的药物,在抓药的时间,有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和紫冰兰搭上了话儿:“这位姑娘,是为自己抓安胎的药物?”
紫冰兰应了声:“不是,为我姐姐抓的!”
这女人人高腰粗,看起来象个农妇,在抓药的这当儿两个人就聊起开了。当她得知紫冰兰苦于肚皮不争气的时候,当即指点道:“这位姑娘,还好你遇到了我!若是别人对这就没什么办法了!”
她说得很有信心:“咱洛阳府里有位陈神医,专治这等不孕不育的疑难杂症,什么疑难杂症到了他的手里,保证是手到病除!俺有个表妹,也是和姑娘一样的毛病,嫁到夫家六七年时间,肚皮始终没见过什么变化,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家里见她生不出来,就要拆散这对恩爱夫妻,多亏了人家陈神医!抓了两回药,肚子就大起来了,生了个小胖儿子!”
旁边当即又有个妇人说道:“陈神医,莫不成是汉末药铺的陈神医吗?那可是洛阳府第一等的好人,咱那女儿就是在他那儿抓了几回药,才生了个女儿!”
几个妇人说得很邪乎,把这陈神医吹到天上去了,任是紫冰兰身在紫竹仙境十多年,是天下骗术的老祖宗,还是不由信了几分,到了那汉末药铺,那陈神医更是说得天花乱坠,一堆一堆的药理听得紫冰兰迷迷糊糊,不由就抓了几味药回来。人家陈神医还拍着胸膛说道:“咱治这等难言之隐的病症,向来是手到病除的!这位姑娘,你且放心好了,保证十个月就生个大胖小子,若是不准,我可以全额退款!”
哪料紫冰兰终日打鹰,今天竟被小麻雀啄了眼,莫说白云航不服,紫冰兰自己也有无限恨意:“好一个陈举啊!本姑娘叫你从今往后变成了陈不举!”
倒是李玉霜慎重得多了:“还是从长计议为好,这里是洛阳府,不是登封县!”
黄河帮河南舵。
李纵云这个黄河帮的大头目大声喝道:“有请云流丹老先生!”
他话刚出口,就听到有人大声道:“云老先生是前辈高人,怎么能如此无礼!云老前辈,在下陆子云,现任黄河帮总舵总舵主!奉我们陈帮主和金总护法的命令,来迎接前辈,我们帮主和金总护法随后就到!”
云流丹在江湖大大有名,算是正派中的顶尖人物,武功极高,更是闽海郑家在江湖上的代表,只是今天看上去只不过是个寻常老头一般,充其量不过是身体结实一些,倒是他身后十二个汉子个个身高马大,眼神锐利,潜伏了许多杀气。不过最显眼的还是远远站在云流丹身前的这位马脸老者,只见这马脸老者眉发灰白,满脸的阴森之气。
云流丹还没起步,这马脸老者已经走了好几步,嘴里还阴森森地说道:“不必客气!雅易安何德何能,能叫陆总舵主亲自迎接!”
陆子云原本是满脸的笑容,一见到雅易安,脸色当即有些难看起来:“是雅老兄!好久不见……这个!”
云流丹这帮高手是闽海郑成功的部下,历史上与黄河帮这些内河水寇过节很深,这一番若不是火烧眉毛了,黄河帮也不会冒着灭门的危险请来这帮高手。
但是这点恩怨,比起来雅易安和闽海郑家的恩怨就不值一提,想当年雅易安投*了鲁监国朱以海,鲁监国既居海上,又有舟师,自然要和闽海郑家起冲突。
那时候的雅易安摇身一变成了鲁监国的头号杀手,其时双方仇杀甚是惨烈,往往一见面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雅易安既为朱以海立了些大功,这欠郑家的血债就不计其数了,象云流丹手下的四大弟子连带一个侄子,全叫雅易安杀得干干净净。
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雅易安竟同云流丹联起手来,这些恩怨怎么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解的,正在陆子云犯疑的时候,那边云流丹终于开口了:“今天到河南与各位英雄共襄盛举,诚蒙雅公公不弃,我们两家联起手,愿与主河南绿林道斗上一斗!”
那边雅易安阴森森地说道:“这一回,俺是请动了不少英雄人物!比方说卫辉七雄、白云山庄叶飞欢、双龙堡主欧阳洛……”
这些人物都是前次和雅易安联手伏击连天雪,结果连天雪脱困而出,雅易安倒是丢失火器若干件,这此人事后衰神附体,在江湖上无处可去,倒是重新与雅易安勾搭上了。
陆子云却不知雅易安这段时间又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好事,他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去投闽海郑成功,结果这郑家之内的仇家无数,倒叫他寸步难行,只得作搏命一击。其时郑成功的世子郑经留守厦门,和四弟的奶妈陈氏通奸生子,这本是小事,结果雅易安策动唐显悦为自己孙女,也就是郑经夫人鸣不平,倒让郑成功气闷胸膛,当即令雅易安带人到金厦斩其妻董氏和乳母陈氏及其生的孙子。
雅易安办事当真得力,金厦文武官员全部抗命,一来二去,变成了郑成功连世子郑经都要诛杀。
但是金、厦官员联合拒命,硬生生让郑成功一代英雄在绝望中气噎而死,时年三十八岁。
郑成功死后,郑经继位,自然不愿意放过雅易安这祸首,结果雅易安经过无数风波,倒是识趣得很,当即自吹:“王爷,属下在北地武林声望极高,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号令十万豪杰!”
所谓“十万豪杰”并不能让闽海郑家心动,谁都知道雅易安手上那些盟主令旗、盟主令牌之类的玩意儿,都是他自己找人炮制出来的,但是他的潜在实力却让郑家有些心动。
雅易安好歹也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之一,手下象檀郎那样的小太监也有二三十人,身手都不算太坏,在北地武林也确实可以联络个几百号人马,若是办得好,说不定还能在大顺军的后方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来。
郑家对河南这地方是寄以厚望的,原本能期望耿大嘴能领兵响应郑家,耿大嘴自然也愿意多个照应,当即在暗地里接了郑家的委任,哪料想被徐震捅了耿大嘴一刀子,郑家在河南的一点实力也跟着烟飞云散。
因此郑经听了雅易安的话之后,当即大事封赏:“雅总管这番自告奋勇,到河南这等险地去,这是很值得大伙儿学习的,既然如此的话……”
雅易安当即得了“河南河北太监总管兼神策军指挥”的职务,权力可以说是大得吓死人。军权、财权、人事权一应俱全,但是几天之后,雅易安又上门去讨要:“王爷!小人眼下为王爷大业奔波,已经请来了过百江湖好汉……”
雅易安打出自己的名号,倒真请动了上百名失意的江湖人物,其中很有些山野出身的亡命之徒,若是家大业大,谁肯来干这等掉脑袋的事情,贫下中家的革命积极性是最高的。
只是雅易安养不活这一百多张嘴,便是想把这百多人带到河南,这路费也没办法筹措,就是他们的鞋子都没办法解决,虽然说光着脚凉快。这长途奔波特别费鞋,而光着脚是搞不定皇图霸业的。
经过雅易安苦苦恳求之后,郑经总算解了雅易安的燃眉之急:“好说好说!雅总管的事情,关系着我们郑家的兴衰成败,本王一定全力支持!”
十天之后,雅易安拿到了自己的一双鞋,虽然两只都是左脚的,也就是这么宝贵的一双。
郑家对于雅易安的前途,可真是悲观得很,眼见召集起来的人马就要散了,突然来了一个柳暗花明又一村,闽海郑家和武林正道第一高手云流丹突然愿意与雅易安这阉人共襄盛举了。
在武林之中,所谓的“第一高手”是无数人奋斗一生的目标,但是当你拿到这个所谓“第一高手”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个前景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前途无限。
无数的江湖男儿会以打倒你作为人生目标,正所谓长江手浪推前浪,但是关键问题是天下第一高手是不能当饭吃的,养家糊口是每一个男儿都必须为妻儿办到的第一桩事情。
而在闽海郑家,有一打的“天下正道第二高手”,他们对云流丹很客气,但他们并不局限于客气这一点,虽然他们不象那些武林后辈那样喊打喊杀,但是他们的手段更令云流丹头痛,只要稍稍有个闪失,这帮人就会指使别人出来痛打落水狗。
技术上最优秀的产品,永远不会是市场上占有率第一位的,江湖与官场也不例外,云流丹虽然是“天下正道第一高手”,但却相当失意,当然也是想对而言,郑家为酬谢他坐镇郑家,也是给了些好处。
对于一个正道第一高手来说,这些好处足够让他过上很富足的生活,但对于一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来说,这点好处只能让三十多张嘴基本实现小康而已,更要命的是,云流丹发现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武功这方面。
这是最要命的一件事情,天下正道第一高手,现在不过是郑家高级打手,至于其它方面显露的才华,全让武功方面给压了过去。说白了,他不过是个高级跟班而已,无论是谁,对侍卫首领的要求可不局限武功这一项。
在郑家呆了六七年,云流丹觉得自己的锐气都被磨得干干净净了,几乎就是成了一个混饭吃的闲人,每当他想大展宏图的时候,总有许多人为他考虑:“云流丹?他的武功确实是很高明的,但是咱们郑家立足海上,*的是数万水师和铁甲精锐!这功夫顶个什么用!大有败事的可能,还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让他把护卫这份很有前途的职司干下去吧!”
特别是那帮正道高手排名稍稍在云流丹后面的人物,他们考虑的事情就更多了,因此云流丹可以投闲置散,很不得意,倒是有个弟子给他出了个主意:“雅易安奉郡王之命,出任河南河北太监总管,他现下没权没势,师父莫不如借他的东风,要个名义成就一番大事业!”
两个破败户联起来倒当真是声势大壮,特别是云流丹虽然失意,但终究有些人脉,从郑家手里要到了五千两银子,让大伙儿置办了新衣和兵器,只不过这样一来,各位有地位有身份的大佬纷纷同雅易安套近乎。
“雅总管,此去河南,可曾一切完备?”
“郡王既已下令,大伙儿都照应得很,一切都已完备!”
“这个嘛,这河南之地深处敌后,又是兵荒马乱,雅总管身边非得有个善于采办货物之人方可放心!”
“许大人所想,倒当真是易安没考虑周全!”
“那就好,我有个侄子,能说会道,采办货物最是拿手了,我是举贤不避亲,就推荐给雅总管了!”
“多谢话大人美意了!”
……
“雅总管,听说你要到河南去了?那好那好!到了河南,首先得把钱袋掌好,我给你推荐个人,我弟弟,管帐房那是一等一的在行!”
都是些得罪不起的主,雅易安也只能笑道:“多谢李大人美意,雅某从命便是!”
从武士统领到开封知府,这伙人已经向他们俩个塞了四五百个官员进来了,现下雅易安和云流丹这个队伍是大员比官员多,官员比干活的要多,多亏河南这地方地处敌后,愿意冒死来上任的官员着实不多,多半是先要个名义,雅易安和云流丹若是打开了局面就赶紧上任,若是打不开局面也没什么损失,否则光是这路费和饭钱就能让雅易安破产。
也多亏了有这帮人,否则那几百个公章盖下来就能叫雅易安和云流丹跑断腿了。以往雅易安是想见个主管都难,一个公章要十天半月甚至更多时间才能办下来,现下有这帮人做后台,特事特办,现场服务,一天就搞定了。
云流丹弄了三条大船直入黄河,到登陆的时候银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又进了黄河帮的地盘,双方很地干了一架,黄河帮大敌当前,不愿树敌过多,当即把雅易安和云流丹请到了龙门总舵来。
只是黄河帮见了雅易安这阉人,想起他过往的辉煌纪录,脸色都十分难看,象李纵云就挑明了说:“雅总管,您到河南来!我们欢迎得很,只是咱们一向与世无争,您就行行好,放过兄弟们吧!”
倒是总护法,也就是龙门巡检金珂笑呵呵地说道:“这是什么话啊!雅公公和云大侠好不容易来了咱们河南,咱们欢迎得很!”
李纵云当即不说话了,金珂继续笑道:“几位是从闽海来的吧?欢迎欢迎!”
人家这么客气,雅易安也只能堆出一副笑脸来:“正是!正是!”
只是雅易安怎么也掩不去满脸的阴森,这一笑反而显得越发可怕,金珂笑着说道:“听说雅老先生去年在登封县受了些小挫折,却在人家几百个高手的围攻之下突围而出,这等风范,实在让人赞叹不已!”
雅易安脸有得色,发出几声嘶哑的笑声:“金总护法,你太客气了!”
云流丹却是瞅了一眼金珂,淡淡地说了一句:“兄弟是奉了延平郡王之命,和雅总管一同来河南谋定中兴大业,久闻黄河帮中尽是血性男儿,又深受顺贼迫害,极愿与贵帮一同揭杆而起!”
金珂心里打的是将雅易安这帮人送到官府领赏的主意,只是又不愿树敌达多,他是有家有业的人物,哪里肯同这些破落户做没本钱的买卖,当即是笑呵呵地说道:“没错没错!本帮深受顺贼迫害已久,时刻等着大军北伐,到时候愿响应大军揭杆而起!”
只是实际的承诺,金珂半句也没提:“只是我们黄河帮是个小帮派,供不起两位江湖大豪,倒是可以推荐一个好地盘!”
云流丹对此大感兴趣:“什么地方?”
金珂笑着说道:“登封县!”
“登封县,地处开封府与洛阳府之间,民风十分剽悍,起事时可以来回于两府之间!而且登封县有数万少林弟子,少林寺久受官府欺压,真道方丈早有心起事,雅先生和云大侠何不移驾登封!”
这番花言巧语直叫雅易安连声叫好:“公公我便是在登封县受了些小挫折,可是现在也要在登封县找回这面子!***,这帮人不地道啊,居然用上千人围攻我雅易安一个,多亏本公公神勇无敌,有万夫不敌之勇,杀了三百奸贼才突围出来!”
他说话越来越是激动,脸色也越发苍白起来,旁边一个小太监檀郎赶紧上前扶住雅易安:“总管,你不必生气,这场子,咱们从登封县找回来便是!”
几句话就挑起了雅易安的旧恨,只是云流丹却是冷冷说道:“好啊!雅总管就带你的人马走一趟登封县,我个人觉得还是黄河边上风光最好!至少收保护费来招兵买马最是便利!这些小事,想必黄河帮的几位兄弟不介意吧!”
黄河上大小船只来往不绝,自然是一块大肥肉,这么一块肥肉不吃,让云流丹冒冒失失打登封县去开基创业,那是万万不能的,只是黄河帮这边就急了,若是让他们在这插上一脚,这要流失多少银子,何况云流丹不走,那边雅易安也不由犹豫了几下,这时候黄河帮的帮主沈圣狼就说话了:“这个……云大侠在咱们黄河上作个小买卖,弟兄们也是欢喜得很!”
“不过云大侠若要个好前程,我个人以为还是到登封县去!这样好了,登封、洛阳两府的陆上地盘,我们黄河帮全部让出来!”
都是一堆空话,不过黄河帮沈圣狼倒是给了实实在在的利益:“既然两位移师登封的话,在下愿赠送两千两程仪!”
紫竹仙境那边催款催得很紧,黄河帮这边也周转不开,只是雅易安当即竖起了十个手指:“一万两!”
“二千五百两!我们手头也紧!”
“雅易安冷笑一声:“八千两!否则我们就在黄河上住下了!”
“两千七百两!我们顶多再派些弟兄协助!”
“七千五百两!不能再少了!我们现在手头更紧,只能*水吃水了!”
……
云流丹突然一锤定音:“好!四千两就四千两!你们再派六十个向导出来!还好我们就在这黄河边上要招募些人手!”
沈圣狼阴谋得逞,十分得意:“你们多招些人手!这登封县的公人捕快也有些辣手!”
雅易安和云流丹当即就地招募了二三百人,多半是由山野出身的杀手转职而来,多亏了云流丹这金字招牌,这些杀手都对未来充满了幻想,不领工钱就随着雅易安向登封县进发。
另一方面,白云航在洛阳府的报复也开始了。
首先出场的是丐帮群雄,现在丐帮已经变成了白云航手里的提线木偶,而他们使用的方法很简单,也让陈不举很无奈,毕竟家里住进了三四十个要饭的,这些要饭的口口声声说自己治死人,白吃白住白睡不说,还要自己赔上一大笔银子。
陈不举对于这帮要饭的人物,处置很得体,他是和和气气地和这帮要饭花子摆事实讲道理:“什么……老子怎么可能医死人!老子当年医活人都不拿分文,怎么可能会医死人!”
陈不举这胖子说话越来越大,最后大声吼道:“咱是洛阳府的名医,专治跌打损伤,绝对不可能医死人!肯定是你们搞错了!回去吧,回去吧!”
也难怪他这么强硬,陈不举话音一落,身后就出来一帮市井无赖,个个连个衣服钮扣都不扣,光着膀子,手中拿着菜刀等一应凶器,陈不举底气十足地喝道:“臭要饭花子!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这帮市井无赖也是大声呼喊道:“要饭花子们,你们竟敢诽谤我们陈神医的名誉,我们洛阳府的父老乡亲们一百个不答应……”
陈不举的头就抬得更高了,这帮市井无赖可是他结交已久的狗肉朋友,在街坊邻居眼中都是一等一的恶棍,保证能吓跑这帮要饭花子。
只是下一刻却是兵器掉了一地,一个一向无法无天的无赖突然看了对方一眼,赶紧把菜刀扔在地上,一拱手,客客气气地说道:“原来是周长老,您老人家怎么到这来了,小人失敬了!”
大家见到是丐帮的周平冲周长老混在家属之中,都软了下来,都把借来的菜刀赶紧扔在地上,连忙上去劝解道:“误会!误会!都是一场误会啊!”
无法无天的市井无赖为什么怕丐帮!关键是人家拳头硬,人马众多,再说了,丐帮最赚钱的一个行当,就是拐骗些无知少年到别地去偷窃兼职要饭,这些少男少女的生活可以说是苦不堪言,要不到银子也偷不到银子,那回巢之后只能挨一顿痛打。可即使是要到了银子也不过全数上解给各位老大而已,换不回一餐饱饭。
可是丐帮的手法岂止这么简单,对于无赖地皮,他一发起狠就是将人打成残废。叫你求生能求死不得,事后还要你沦落为人家的赚钱工具,毕竟少掉两条腿或者两只手的要饭花子能讨来更多的银钱。
但这种生活肯定不是生活在阳光之下的市井无赖所要追求的,因此陈不举就被一帮要饭花子围住,一顿好的。
这帮叫花子下手不重,但是陈不举心痛不已,因为他们完全是在打砸抢啊。
刚进的野山参当萝卜啃,到处都是破碎的瓷瓶与四散的药材,有些家伙打开药柜就把药材往口袋里倒,但是最令陈不举心痛的事情是—周平冲这个污衣派的长老居然不顾身份,打开了钱柜,带着一帮弟兄不管是铜钱还是银两、银票就往自己身上塞。
陈不举心如刀割,以至于这帮要饭花子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格外得痛。他在乱拳之下一边抱住头,一边想到一桩紧要的事情。
这帮要饭花子怎么说也是要饭花子,终究不过是江湖上的小人物而已!哼!告诉你,洛阳府的许捕头是我陈不举家的大*山,他可是俺陈不举陈大官人的远房表亲,还有这洛阳府的公人俺陈大官人也认识不少!
虽说法不责众,但是办几个首犯还是可以的吧!
陈大官人请来了洛阳陈捕头,而且还把洛阳府的忤作给请来了,那忤作满脸酒气地说道:“你们这帮刁民,本官方才已经查清案情!根本不是陈不举陈大官人误诊所致,明明是个意外!这是个医疗意外,与陈不举陈大官人毫无关系!”
一帮要饭花子吃了一惊,他们分明是无事生非来的,只说陈不举医死了人,至于医死了什么人,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怎么这忤作就这么清楚。
这可是陈不举在洛阳府行医多年对付苦主的杀手锏啊!
他本是个破败户,五十岁前是个小商户,后来得高人指点,改行学得一点医术开业号起脉来了。
装修药铺的时候,他自己先弄了四十多面锦棋挂了起来,全是“妙手回春”、“华陀再世”之类的玩意儿,甚至还有“天下第一花柳病医师”、“海外仙山仙岛学成归来,克莱登学院客座”之类的铜牌数个。
他也是出名的好人,开张大吉的时候,来了一个病人,明明没毛病,他为了让人家高兴,也给他开了两副药方,自己赚了银子自然也很高兴,人家也因为医好病也很高兴。
此后的手法不更多了,比方说常年在洛阳府替人义诊,当然了义诊是手段,关键在于卖药,许多病人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是得了要命的病,多半是花柳病,非得买他陈不举吐血减价销售的药材不可。
后来手法更多,洛阳府到处都可以见到陈不举贴的小广告“专治阳痿早泄,陈不举出手不凡”,又雇来大批托儿大赚其利,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总有苦主上门砸铺子的,今年陈不举就被砸了六回铺子!
只是陈不举已经积累了丰富的善后经验,今天这帮要饭花子不过是人多点来头大点而已,他陈不举诊治死的人还少吗?这年头庸医也吃香!
他这回就请出了洛阳府的忤作,谁都知道在这洛阳府打官司,这尸检是由忤作一张嘴说了算,看你们怎么办!
陈不举等忤作一讲完当即就跳了出来:“听到了没有!本人是神医,你们这帮匪众,还不束手就擒!瞧瞧洛阳府的大老爷都在这里,几位老爷,将这些匪众绑了!”
周平冲嬉嬉笑了两声:“对面是洛阳府的公爷啊!在下也是个公人,在登封县谋了个步弓手之职!”
“在下也是个官,在开封府兼了个差使!”
“大伙儿同府为官,怎么还没见过啊……”
……
丐帮自从沦为白云航的提线木偶之后,白云航为他们的合法化可没少操心过。
现在丐帮在官府可是合法注册的社团—“忠顺帮”是也,至于派中长老在白县令的帮忙之下,也纷纷谋得几个不领饷的闲职。
只是自古以来,官场之上从来只有官官相护的真理,大家伙儿一客套一寒喧,就把陈大官人给冷落了,最后周平冲打了个哈哈:“既然是洛阳府的老爷出面,在下也只能让步了!这样好了,我们请陈大官人给个一千两的抚恤吧!”
当真是狮子大开口,只是让陈不举更郁闷的事情还在后面,等他借了高利贷付清之后,猛然想起来,到现在为止自己居然不知道到底医死了什么人,最后他的拍脑袋:“这帮家伙是来生事的!”
只是白县令对丐帮洛阳分舵早有叮嘱:“以后这位陈不举陈大官人的生意,就请多加照顾了!”
只是陈不举也不是吃素的人物,他可是得过高人指点的,因此当即写了一封书信向那位指点自已的高人求救。
那位高人前段时间受了些伤,眼下刚刚养好伤势,一听说陈不举受了伤,当即震怒,决心带着自己大队人马赶到洛阳府替陈不举讨回公道。
这边洛阳争斗暂且放下,再说那雅易安、云流丹两人统率了几百精英往登封而去,两个人都是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的老江湖,知道这六七百人聚集在一块必定引起官府注意,所以将人马分成数十队分头往登封县进发。
雅易安带着小太监檀郎走在一路,一路行来倒也算平安,眼见就要进登封境内,雅易安一面派檀郎到少林寺联络,一方面准备集合这几百精英。
哪料想,在原地收拢了两三天,竟是连云流丹带的那一队在内,竟是只收拢了一百六七十人,雅易安不由大为惊慌,倒是云流丹反复探听之后才得闻消息:“贵属下都是些意图以小博大大发一笔的人物,所以被魔教的步惊远给拉走了!”
雅易安和云流丹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居然把自己带来的实力搜刮个干净,那是气得直拍大腿,雅易安拔出随身携带的细刺剑,阴森森地说道:“好一个魔教!居然把脑筋动到老子头上了!咱们杀个痛快!”
云流丹也觉得这点实力来之不易,一定要抓回来,当即连声赞同。
且说这魔教被白云航反复查抄了数回之后,早已不敢在登封境内落足,步惊远带着一众核心教众到了距登封县境十余里外的陈山村落脚,白云航见他们不敢到自己境内发展教众,倒是放了他们一马,专心对付少林寺。
结果雅易安好不容易经营起的这点实力,还没到登封境内已经被步惊远派出的核心教徒打着升官发财的名义拉走了大半,因此雅易安和云流丹当即带着人马直冲陈山村,还没到陈山村已经听到上面喧哗阵阵:“制止外围,打击庄家!白小姐内幕玄机诗!!上期回放:白云深处有神仙,老孙醉酒耍醉拳!今期待解……”三千美娇娘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