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一来陈家的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拿不定主意。最后,所有的目光聚焦在太公身上。要知道当年太公便是一拳一脚创下了如今陈家的基业,想想这样的铁血汉子又怎能忍受这入赘所带来的屈辱。
太公微合了眼,想了一会儿,正欲开口。却只听陈风跪在地上,愤然道:“太公,陈风生是陈家子孙,死是陈家鬼。孙儿虽没有七尺但三尺之躯也当立于天地之间,入赘之说于我陈家男儿无缘。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生死有命,授业于天。孙儿死则死矣,当不受入赘之辱。太公,这是孙儿的心意。但求太公能够成全!”说完,狠狠的叩拜下去!
慷慨的话语一出口,每一个在场的陈家人只觉得一阵热血涌入心头。一阵自豪感油然而生!纷纷期待的看着太公等待他的决定。
坐在太师椅上的太公睁着虎目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孙儿,半响,挣开众人的扶持,站了起来。向舒老爷躬身道:“对不起了,舒老爷,你也看到了。我这孙儿年纪虽小但已经长大了,能够自己做决定了。陈家无缘与舒家攀上亲家,还请舒老爷见谅!”
胖子听了,重重的哼了声。阴阳怪气的道:“陈老爷子生了个好孙儿,有此孙儿想必也不用将我们舒家放在眼里。也罢,我就祝贵孙儿能够长命百岁,祝陈家能够顺顺当当的当上这聚虎镇第一大家族。”说完,重重的摔门而去。后面跟着一个七八岁的丫头走到堂前突然向众人躬了一身,睁着大眼睛望了陈风一眼,聂手聂脚的飞跑着跟了上去。
☆、第六章:暗涌
自那日舒老爷去后,太公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令陈家庄所有人日夜警惕。
可是一个月过去,太公所预料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人们开始乏了,甚至有些批评太公的流言流出。
陈风看不过去,气冲冲的来到太公的房间。
太公此时正安静的躺在藤椅上,神情很安祥。陈风看了,忙收敛了情绪,努了努嘴便要离去。
突然,耳边响起太公的声音:“怎么,即然来了。这么快走干什么!”
陈风猛的一惊,转过身来。双目正好迎上太公那攫烁的双眼,忙低下头。
“太公的白发又多了些!”陈风暗自想。
太公见他如此,呵呵笑道:“傻孩子,太公又不会怪你。你怕什么!说说,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陈风见太公并不责怪自己,鼓起勇气抬起头正色道:“太公,庄上的人见你下了戒严令。可是这一个月来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庄丁们都有些埋怨。我气不过,这才来问太公。”
“哦,原来是这事。”太公笑笑,道:“风儿呀,你知道我何下令戒严吗?”
陈风见太公一脸的认真,抓头骚脑也想不透彻。干脆道:“不知道!”
太公见他模样如此古怪,呵呵笑道:“你不知道也好!”半响,他抬起头想了一会儿,喃喃道:“风儿,其实这事与你也有关系!”
“我?”陈风一脸的疑惑。
“没错”,太公低下头来,坐正了身子,恢复了往日的威严。“风儿,你还记得一个月前的事吧!”
“嗯,孙儿记得。”陈风想也没想就答道,突然一个念想从脑海中掠过,“难道太公下令戒严与舒家有关?”
太公高兴的站起身来,走到陈风面前,一把将他举起来道:“不错,风儿果然聪明。这事的确与舒家有关!”
“太公”陈风轻声呼唤着眼前这个垂老的老人,他终于是老了。他的眼睛依然有神,但始终有些浑浊,他的手上也已经布满了皱纹。
陈风沉默了,根据太公所说。陈家庄此时必定处在一个生死存亡的关头,而这件事的因由还是由自己起的。一股罪恶感自心底生起。
见陈风这样,太公摇了摇头将他放在地上。重新坐回了藤椅之上,闭上眼睛。
“风儿,你不用自责,其实舒家想招你入赘完全是想保住他的地位。如果我答应,他舒家便圧我陈家一头,不答应,只是给他灭我陈家的一个借口罢了!想我陈家立业五十余载,何种风浪没有见过!他舒胖子想通过这种手段,兵不血刃的便侵吞我陈家。太意想天开了!”
陈风脸色好看了些,不过有些担忧的道:“太公可有应对的计策了?”
“没有,所以以不变应万变。不过,文的不行,接下来舒家恐怕是要换一种方式了!”
陈风将太公的话仔细咀嚼一遍,想通了其中原故。额而,满脸慌张的道:“太公你是说,他舒家想对我们动武?”
“不错,难道风儿你这几天没有发现什么变化吗!”太公的语气好像不再对一个孙儿说话一般,更多的更像是跟一个可以担当重任的朋友。
陈风仔细想了想,大声叫了出来:“人,最近出没在陈家庄附近的人流多了起来,难道!”
“不错”,太公肯定的点了点头。而此时他睁开了双眼,有些疲劳。
“可是,为什么他们还不动手!”
“风儿,我听说最近我们陈庄附近的那支两百人的麻匪出外猎食去了。再过几天便会回来,到那个时候,便是他们进攻之时!”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陈风知道,太公这是要自己离开了。便恭敬的问了安,转身离开。
一路往演武场的方向,陈风的心始终无法平静。麻匪。陈风知道。这些人也是早些年兵祸产生的,好像为首的还是一位军官。这些麻匪,人数不多,两百多人,但因为曾经当过正经的军人。故而战斗力十分可观,当年他们来到陈家庄时为首的军官便是败在太公手中。并说过有机会会再来领教,可是一过就是十几年,陈庄上下几乎没人再记得这个人。可是现在这个时刻,如果这支麻匪,冲击陈家本庄。那当真是场灾难!
陈家庄近年来声势浩大,人口已是千计。但一旦真正的作战,能战的人仅有三百余人。而且其中更要将那些学过武的孩子算入其中!可是一旦和两百余人的杀人不眨眼的麻匪战在一起,那胜算便也只有五五之数。更何况,庄外还有一些虎视耽耽的赏金猎人。陈风可以想像,财大气粗的舒家定然可以花费大笔钱财来买下陈庄的性命,现在这个年头哪怕只是一两钱子便能买下一两条性命。这些人中是否会出现比太公历害的高手呢,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向是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出来的。陈风只觉得越想越怕,越想越心寒。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演武场门口,却见那里小舅正等着自己。陈风欢快的跑过去,一把抱住小舅,有些生气的问:“小舅,这半年来你跑哪了,都没看到过你!”
陈暌哈哈笑道:“哎哟,小家伙也知道想我呀。听说最近你实力大进都三阶后期了,看来十一岁时突破四阶初期也是极为可能的!我们家的小天才,你这下可满意了吧!”陈暌爱怜的摸了摸陈风的头,取笑道。
“嗯,是呀,实力是进步了。”陈风骄傲的道。
陈暌看了,却是一阵心痛。收起了玩闹之心,蹲下来皱着眉一本正经的道:“你这孩子,还痛吗?”
陈风感动得快要落泪,有些赌气的道:“痛呀,痛死我了!”
“哎”,轻暌摇了摇头,脸上有些不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扔给陈风轻柔的道:“小家伙,这瓶东西叫做丹露,可以减轻你的痛苦。以后痛的时候,就喝一滴,知道吗!”
看了看手中的绿色小瓶,又看了看小舅。陈风忍住想笑的冲动,正想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可是小舅突然间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道:“小家伙,我跟你爷爷有些话要谈,先走了。记住,以后痛的时候喝一滴!”
望着小舅远去的背影,陈风紧紧的抓住那个小瓶,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子。正是之前小舅给自己的小瓶,与之间不同的是,这个瓶中的药丸早已没了。不是陈风吞食了,而是那日发现强烈的痛苦可以让自己的精神振奋些后。便将瓶中的药丸全部倒掉!而这个瓶子只是为了留个念想而留下的。
“哎,这憨子!”陈风笑着暗骂了声,喜滋滋的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忽然,眼前闪过一幕让陈风感觉有些奇怪。原来,不知何时,在庄门前边那些地方多出几十个身穿铠甲的人。这些人不可能是庄丁,虽说这一千多人陈风不尽认得。但如此精良的装备别说分发给庄丁,只怕整个陈家庄也没有几套完整的。
默默走到这些人身边,陈风看到他们此时正干得热血朝天。而他们身边零星放着一些尖角,补鼠夹等。而一些家丁正按照他们的要求挖着深坑!瞧他们干炼的模样,显然是精于此道。
陈风找来一个熟识的家丁问道:“大叔,你们在干吗呢?”
那人见陈风,忙停下来,说是这些人竟然是四少爷带回来的。听说是现在帝国的军人,四少爷本来在军队中服役,后来听说家族蒙难,便带领这几十个兄弟回家帮助家里渡过这个难关。
陈风点了点头让他离开,看着那盔甲上络着的一片叶子出神。
回到宿舍后,陈风见里边没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件袍子稳当的放在床底下。只等着夜晚的来临!
夜空点缀着几颗星辰,借着微光一道黑色人影几个跳跃便消失在演武场。
黑色的夜里寂静无声。如今已是寒冬月份,虽未下雪,但冰冷刺骨的风仍是让人受不了。陈家庄附近的一座破烂的房屋中正燃着篝火,红色的火光跳跃着印出屋内的人影。
“四个”黑夜中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睛将屋内的情形静静的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