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落之间发生冲突打架无非都是为了争夺地盘,开打时双方会选择一块较大的区域,各使手段直至其中一方认输。这通常会是个漫长的过程,可能一个月,可能两个月或者更长。
克鲁人对于敌人向来残忍,失败那方的首领通常会被处死,运气不好的,失败部落的青壮年都被胜方杀死。之后胜方将接收败方的地盘以及里头所有地资源食以及没有战斗力的族人。当然也有更严重的,有些部落会连同连留守在家的败方部落的小孩儿和老人也一起杀掉。所以为防止整个部落在瞬间毁灭,通常在外打仗的族人会偶尔送回消息,如若得胜,可以提前准备庆祝的祭祀活动,如若失败,则能让老人带着部落幼小的希望及早撤离,另寻安身之所也为了日后再次壮大。
肖先生他们部落虽不能算是所向披靡,但也扎根这森林一隅几十年,期间与邻近部落的冲突不少,却都幸运地挨了过来。只是这回他们出去,竟连半点消息未有送回,可能送信人被半途拦截,也可能是双方实力相近,所以无法脱身。
到了有两个月时仍旧没有消息送来,留守后方的的几个大人开始动起了心思,他们认为该派人去外头探探情况,或胜或败都该有相应的准备。只是外头既然送不回消息,他们这边过去也会非常困难,几人争相要去,最后还是选了其中两位健壮的青年人。
不过富有经验的老人还提议在此之前他们得先多猎些食物回来储备,至于小朋友们,也让他们乖乖在洞里待着别再乱跑了。而肖先生等几个年纪大些的,他们也已经要到该承担责任的时候。大人们把他们单独叫到一边,告知了当下情况。
大人们和另一部落的战争似乎陷入了不好的境地,又说敌对部落与他们部落结怨已久,如果他们输了怕是不会善终,所以大家不仅要保护好自己,也要保护你们的弟弟们。
会输么?还是要输了?
这是肖先生第一次听到所谓危险,在这野蛮未开化的世界里,失败就意味着生命能被人随意处置。肖先生怕死,所以他听到先在境况时有些畏惧,但他又对敌对部落充满了愤怒,因为他们威胁到了他的家园他的部落。两种情绪在他心里胶着,搅得他心神不宁。
后来有一半大人都出去捕猎了,许是为了猎到更多食物能吃上几天,直到太阳快落山都没有等到人回来。留下来的几个大人开始有不好的预感,直至天完全黑下来,这预感就愈发的强烈起来。
肖先生和几个年纪大些的小朋友被要求与大人们一起值夜,有两个留在洞口,其实都分散去了周围。肖先生爬上了一颗松树,茂密的树枝挡住了他的身影,这里离地很高,能望见五十米以外的地方。而在他不远的树上躲着笨蛋卷,他隐藏得很好,只剩下双眼睛在黑夜里发着荧光。而在笨蛋卷不远的地方,是他们部落其他人,他们几乎在住着小朋友的洞外围了一圈,而当肖先生扭头看回他们住的山洞时,就看见他弟弟正啜着爪子往外头探脑袋,大概是在找他,不过很快就被守夜的大人们哄了回去。
肖先生把视线重新挪回正前方,前面是条通向远处的泥路,虽然现在什么都没有,但可能不久以后就会出现能威胁到他们生命的敌人,可能是一个,可能是一群。但肖先生却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有那么多厉害的伙伴,也有那么多可爱的小朋友,所以就算再大的困难,他们也能克服过去。
做鱼油开金爪
幸运的,这晚上并没有谁出现在他们的守备范围内,而不幸的是,出来外头打猎的大人们依旧没有回来。等到天方亮,大人们就把小朋友都叫了起来,所有人在洞口集合。这其中年纪最大,最有威信的老者赛特用他如同枯树枝一样的声音对大伙说,“他们出事了,这儿不再安全,我们得另寻个地方暂时躲起来。”
他们指的是昨天外出捕猎的那些克鲁人,甚至没有派人去找就断定了他们已出事,更别提任何救助行动了。残酷的放弃不过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肖先生低头看着自己的爪子握紧了又松开,昨晚上方做好的心里建设到底防不过真正有谁开始在自己附近消失死亡,只是现根本没有退路,能做的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叫人意外的是,那群小朋友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并没有害怕哭泣,他们甚至发出了对抗时特有的那种威胁声音,最后还是赛特在前头严厉地制止了他们吵闹。
“保持安静,所有人回去拿好必要的东西,我们得快些离开!”
必要的东西不过是能用上的武器,接着大伙便排着队迅速地离开了暂居地。赛特在前头领路,年纪大些的孩子与其他大人把小写的小朋友们围在中间,一路无语,气氛低得沉闷。
赛特经验丰富,他特意带着大家他在地面的枯叶上前行,沿途他还拿手里的石矛打到了不少野兔山鸡。肖先生后来忍不住,还是跑了上去问他到底对现在的情况能估摸出多少。
赛特睨了肖先生一眼,虽有些瞧不上他,却并没有敷衍,他说一定是有那敌对部落的人入侵了他们领地,并且既然能杀了他们这里外出打猎的人,人数绝不在少数。
“会不会是我们部落”
“这不可能!”肖先生还没说出失败的怀疑,赛特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是部落打胜后进入败方的领地,声势定是浩大,断不会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而且我们不会输,阿桑特永远保佑着我们部落。”
阿桑特是部落崇拜的图腾,狮头蛇身,他被刻画山洞里,溪流底,甚至他们部落领地的树上。所有人将阿桑特视为无所不能的神,他们认为有着如狮子般勇猛,蟒蛇般机警的阿桑特会保佑他们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肖先生倒是更倾向于以他们部落大人们的实力并不会那么容易失败,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既然赛特能肯定来的只是敌对部落使诈派出地小部分人马,那他们要怎么办?就算没有脚印,循着气味也是会找到他们的,克鲁人的鼻子可是灵敏得很。
赛特对此也有计较,他是打算先找个隐蔽的山洞把小孩子都藏好,至于之后要如何,大概也只有硬碰硬了。可就算不愿承认,他们这里能算上有攻击力的除了未成年的小孩就只有老人了。
“不如去我家?”肖先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冲动地说了这个提议,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说他们家位于高地,又三面临空,只有一条斜坡通向地面,利于防守。并且他家里还圈养了好几头鹿。
赛特并不太认同肖先生的提议,因为他们家附近少树,没有遮掩对他们而言并不利,只是听他说家里另有食物,这倒是他们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两相斟酌,便还是同意了。
这一路走得还算顺畅,等到在肖先生下安顿好,赛特找了几个人搬来大石块垒在那唯一的斜坡通道口,石头堆得很高,能掩住一个成年克鲁人蹲下时的身形。有一大一小两人被安排在那守卫,其余的大人小孩则开始将自己带的武器磨锋利,或者找来石头与他们洞里本储存着的动物骨架制造顺手的武器。肖先生磨利了家里放着的石矛,又给自己磨了把短趁手的匕首,而后在看到他弟弟拿了个比他人还长的石矛在那嘿咻嘿咻地磨时,忙给他弟弟也弄了把小匕首。
这其间赛特又出去了一次,回来时他手里拿着三个大椰子,只是里头的汁水已被到空,代替盛满了黏稠的绿色液体。那是一种植物分泌出来的汁液,带有麻痹神经的毒素。肖先生曾听温柔先生说这东西只要几滴就能放到一头狮子,他从没见过,因为那种植物并不好找。赛特能找到这植物也是付出了代价,他的手臂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但他并不介意,只是叫另一个大人拿来兽皮扯成条状,而后让所有人把它绑在自己武器手握着的地方,等确定绑严实了,这才一个个拿去涂那绿色的液体。
那些盛着绿色液体的椰子壳只是被开了个洞,倒起来并不方便,肖先生在边上等着,突然想到他曾经为求方便特意给他弟弟做的那溜小瓶子,跑去山洞翻,还真在角落里给他重新找了出来,而与他那瓶子们摆在一起的,还有他那张洞洞眼很大的渔网。
肖先生的脑袋自当年想到做渔网那会儿第二次“叮”的一声响,他啊了一声,也不知终于又有什么能解决困境的歪门邪道冒了出来。他先拿这堆瓶子去外头让赛特先把椰子里的液体倒进瓶子在让其他人分开涂抹。之后又给自己留了个小瓶子塞在遮羞布的小兜里,拖出那张已经积灰的渔网,在赛特手中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就向他申请对这附近的溪边捕鱼。
赛特起先并不同意,他认为肖先生一个小孩儿出去太危险了,肖先生解释说他对这附近很熟,能隐藏得很好,并且他别的没什么就是比较会抓鱼,如果这回能弄到足够的食物,之后几天有鱼有鹿,他们应该能挨到那些偷跑进来的入侵者出现为止都不用再冒险出去捕猎了。
赛特当然也记得当初那场阿克争夺比赛时这个长长抓到的鱼的数量,他皱着眉考虑一会儿,退一步说他与肖先生两人一起去。肖先生倒是没多大意见,能有人一起也比较安全,不过他在与赛特说话时,一边正帮着涂抹武器的笨蛋卷也正竖着耳朵听,他心里焦急肖先生现在这时候跑出去会有危险又不能阻止,所以后来在听赛特说他也跟着去时,忙跑去说他代替赛特跟着要去,理由是赛特得留在这儿主持大伙做应战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