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赌了,不赌了。”吴孟达看着小矮子的身影,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念念碎。
“黑仔达,你回来啦。”负责看楼的摩罗叉见到吴孟达,放下手中的咖喱饭主动打招呼道:“黑仔达,我发现一件事,你老婆好像要跟人跑。”
“你都神经病的,我老婆不知道多爱我。”吴孟达摇摆着上身,做出一个很无赖的动作。
“是真的,我不骗你。”摩罗叉一脸的诚实。
“白痴!我老婆会跟人跑?你老母跑了她都不会跑。”吴孟达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摩罗叉,直接走上楼梯回家。
不过等他走到二楼,整个人就变得沮丧起来。双脚好像被灌了铅异样,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之前那个赌棍的话他或许能够无视,但是他和楼下的摩罗叉相处了几个月,这个印巴人是一个有一句说一句的人,换言之就是他不会无端端说些话来骗人。
难道麦丽丽要他振作起来,只是为自己的离开做一个准备?吴孟达右手不自觉的伸入裤袋,里面装有零零散散的一堆钞票。
这些钱总计有一百五元,是他今天跑了三个工地赚回来的。尽管工作过程十分的辛苦,但是拿到钱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自信心都回来了。
如今摩罗星一句话使得他内心忐忑不安,原本沉重的脚步突然变得仓促。不是他不相信自己老婆的为人,而是自己之前犯了一个这么大的错误,麦丽丽对他死心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哇,今天这么好饭菜?花姐你有喜啊?”一进到屋内,面前就出现一桌的美食,吴孟达不禁咽了咽口水。
“睬!”花姐扬了扬手,反击道:“你老婆就有喜。”
“不要拿这些来开玩笑。”吴孟达往厨房看了一眼,发现麦丽丽正在炒菜。只能将刚才的事先放在心里,而后搬了一张折凳坐了下来。
“巴闭了你,你拿我开玩笑就行。是啊,你老婆特别矜贵。”花姐朝他吐了一口烟,神色厌恶的说道。
吴孟达露出一个‘那是自然’的眼神,砸吧砸吧说道:“费事和你说。”
“这个衰婆,肯定知道我这几天辛苦,专门加两个菜给我补充营养。”吴孟达沾沾自喜道。眼馋的看着几道特别多油水的菜式,手中的筷子忍不住夹了一个烧鹅腿。
哪知道刚走过来的麦丽丽,看到他这个动作马上用锅铲敲掉他上手的烧鹅腿,说道:“衰鬼,等下有客人来,不要这么没礼貌。”
“哦~”吴孟达摸了摸手背,本来还没往别处想。但是看到花姐莫名的笑意,内心愈发的躁动不安,隐约觉得这个客人并不简答。
转身走进厨房的麦丽丽,对吴孟达喊道:“阿达,进来厨房帮忙,顺便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阿达…”麦丽丽还没说话,走进来的吴孟达脸色沉重,伸手拦停并说道:“行了,你什么也不用说。如果那个男人真心喜欢你,你要跟他走那就走吧。两个女儿……”
哪曾想麦丽丽一把抓住他的耳朵,扭耳朵这个动作是从吴孟达欠下巨债,后来不争气的表现才出现的。麦丽丽骂骂咧咧道:“你个衰鬼达,又在这里乱想些什么,我麦丽丽是这种女人吗?”
“不是!不是!你先放手,还有外人,多难看啊。”吴孟达连声求饶,不过压在心口的大石总算放了下来。
“妈咪,大孖回来咯。”
“细孖也回来咯。”花姐打开被敲响的屋门,两个小脑袋随之窜了进来,一个手拿大汽水,一个提着一袋零食。随后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走进来,吴孟达尴尬的脸再次严肃起来。
“你就是吴孟达?”叶景诚审视了对方一眼。这个男人已经开始中年发福,不过身形还没以后那么圆润,看起来并没有影视中给人的滑稽感,而是换成一种极为落魄的形象。
“好说,你又是哪位?”吴孟达马上摆出一副大男人的姿态。
“呵!”叶景诚冷笑一声,嘲讽道:“做男人做到要老婆出去卖血维持生计,你这个丈夫还真是称职。”
麦丽丽之所以撞上他的车,就是在这之前到医院里卖血,从而身体一定量的气血流失导致的精神不佳。
“什么卖血啊?”
吴孟达回头看了麦丽丽一眼,后者的眼神变得可以逃避。气不过的他直接抓过她的手,袖子往上一掀,便看到一个明显的针孔印。
“我不是说拿钱回来的吗?你学什么别人卖血,是不是觉得现在很伟大?”吴孟达之前累积的闷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开来。
“等你把钱钱拿回来,两个女儿饿都饿死了。”花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原本准备把钱掏出来的吴孟达,这个动作又缩了回来。走到今时今日这个田地,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他这个祸根。
“爹D,不要不开心,细孖的汽水给你喝。”细孖拿着花姐倒给自己的汽水,走到吴孟达面前并往上递。
“细孖乖,你自己喝。”吴孟达蹲下身子,抚摸着细孖的小脑袋。
“爹D,好叔叔说有份工介绍给你,不过要你肯争气才行。”大孖也凑了上来,指了指叶景诚说道。
吴孟达没有再摆什么姿态,带着几分希冀看着叶景诚。他希望大孖说的是真的,他现在已经走进一条倔头路,真心希望有个贵人能拉他一把。
“和我赌一把啤牌,只要你能赢我,债务问题我帮你解决。”叶景诚开出一个条件。
他要知道对方的决心如何,如果他现在就出手帮助对方,吴孟达的脾性会不会得不到原来的沉淀,等到名声一起来又变本加厉。
此时,叶景诚拿出一副新的扑克牌,拆开上面的包装开始洗牌。他所说的这个赌并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吴孟达如何选择。如果他真的应下这个赌局,叶景诚反而不会出手帮他。
只有等吴孟达意识到‘赌’是一个错误,并且下定决心不再去沾染这玩意,叶景诚才可能给他重新振作的机会。
看着叶景诚手中不断切换的扑克牌,吴孟达的确是心动了。这么简单的一个条件,即使输了他也没亏不是?只要赢了的话……
吴孟达的喉核动了动,刚想出声答应这个条件。却感受到周围异样的气氛,他发现屋内所有人的眼光,此刻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不赌了,不赌了。”吴孟达突然醒悟过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听到吴孟达这个答复,叶景诚欣然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对方的心性已经是定下来,最起码不会再走上以前的老路。
“你要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你这次错过了,到时候可没后悔药给你吃。”叶景诚再次试探对方的决心。
“不了,不了。”吴孟达抱起两个女儿坐到饭桌上,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OK。”叶景诚耸了耸肩,也拉来一张折椅坐下来。浅尝了几道菜的味道,问道:“你和无线的合约什么情况?”
“还可以怎样,再过几个月就到期了。”吴孟达苦笑道。
他现在和无线还有合约在身,不过无线已经将他冷藏了起来。所以有合约等于没合约,只要合约一到期,无线肯定单方面放生,续签的可能性等于零。
“刚才我只是试探你,如果你真的选择和我赌,那你将会失去这个机会。现在有一个机会给你,把不把握的住就看你自己。”叶景诚没有隐瞒。
“你说!你说!”吴孟达异常激动。
“放弃无线那条大路,来我的电影公司干活,如果你真的有决心,一边做演员一边打场工。”
顿了顿,叶景诚点上一根烟,说道:“至于你那笔债务,我不会直接帮你还。只要你期间足够努力,我想半年内就可以还清。”
叶景诚打算将杂务的事交由吴孟达处理,这个职位绝对是整个剧组最辛苦的一个。不过辛苦的同时它亦是一个肥差事,因为剧组诸如道具、饭盒等杂物都是由它来负责。
多就不敢说,譬如订盒饭的时候,每个饭盒他只要拿一毛回扣,整个剧组一天就是几百份,一个月三、四千收入总有吧。
叶景诚并不担心他贪些什么,这份工作拿的就是辛苦钱。只要吴孟达有那个能力和脚力,一个饭盒提成两、三元都不是问题。
还有一点,如今剧组这份肥差事,叶景诚是交由外人承包的。这些人不见得帮他省多少钱,还可能从中赚取更高的差价。
“考虑得怎么样?”看到对方的承诺,叶景诚再次问道。
以吴孟达如今的环境,这份工作简直是天大的肥差。现在他考虑的不是答不答应,而是自己做不做得好这件事。如果过程中有什么疏漏,他可是要为整件事负责任的,这无疑又会成为一大笔债务。
吴孟达看了一眼双胞胎女儿,发现两人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吴孟达心底再次被触动,两个女儿也到了上学的年龄了!但是现在家里的情况别说是读书,能不能让她们吃饱饭都成问题。
“我做!”吴孟达咬了咬牙,决定接下这份工作。这份工作他做得了也要做,做不了也得做下去。以后就算遇到糟糕的情况,总比他现在四处跑工地,没有出头日可言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