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典赤向着出口方向疾走,那让人恶心的气味渐渐淡了,这时不远处头顶一侧现出一个人影,他“咦“了一声道:“下面的朋友,你可是准噶尔穆氏族的穆典赤?”
穆典赤警觉地望了望上面,上面的人离着穆典赤有着五六米,头上戴着顶花边小帽,一时看不清面目,那人影似乎有些熟悉,但听声音却一时想不起是谁。穆典赤反问道:“上面的朋友,你是谁?你认识穆典赤吗?”
那人哈哈大笑道:“何止认识!我对他简直是恨之入骨,想不到我们今天又见面啦!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报仇的机会可来啦!”说完竟从上面一跃而下。
穆典赤闻言大惊,一时想不出这世上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仇人,竟会如此恨他,不禁后退两步,严阵以待。
那人在地上侧身一滚,侧身半跪在地上,然后一扬头,对着穆典赤厉声喝道:“穆典赤!你好好地看看我是谁吧!哈哈哈哈,给吓着了吧?”
穆典赤见到那人的脸时,顿时喜出望外:“阿达拉!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么阿力克呢?”
阿达拉一扳面孔,拉下脸沉声道:“穆典赤。什么阿达拉阿力克的,不要套什么交情。别以为我们是朋友,你踹我一脚的仇就可以不报啦。来来来,我们再比过,看看这几年来,你穆典赤有没有什么长进,我阿达拉还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穆典赤才不理会,上前就给了阿达拉一个深深的拥抱,然后一拳打在他的肩头说:“要比当然没问题,可是你总不能现在趁人之危吧?”
阿达拉说呵呵笑道:“穆典赤啊穆典赤,你这话说得可就奇怪啦!”
穆典赤插口道:“一点也不奇怪,你们这伙人莫名其妙地跑到这里,惊动了那么多的鹿啊,狼啊的,还放了一把大火,虽说没把我烧死,但我的七魂都被你们吓去了六魂,哪还有胆子动武?不用比都输了!快说,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阿达拉说:“杀狼吃狼肉啊!”
穆典赤不相信地摇摇头:“杀狼?吃狼肉?就这么简单!?”
阿达拉说:“对啊!不信?你大可以自己去问一问阿力克,还不是那小子的鬼主意,害的我一年多没回家啦,家里人都不知有多担心呢!。”
穆典赤惊喜道:“阿力克真的在这里?”
阿达拉说:“不错!去年我跟阿力克从大坂城出来时,原来只有六个人,那是逢狼必追,逢狼必杀,想不到这一追一杀就从准噶尔窜到了塔克拉玛干,而且现在居然发展成为一支有56个人的屠狼专业大队啦。太过瘾啦!太刺激啦!”
穆典赤一时听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心想:“绝不可能是杀狼这么简单!”就听见头顶上面有人大声吆喝着:“阿达拉,你怎么下去了?你在和谁说话?下面不危险吗?”
穆典赤昂头沉声道:“阿力克,想不到吧?我们老朋友竟然在此相会啦。”
阿力克“哎呀”一声从上面就蹦了下来:“穆典赤,真是你啊!”说着,一拳已是打在了穆典赤的胸口上,穆典赤“哎呀”一声,只觉得胸口隐隐酸痛,便笑道:“别那么大力!我大病一场,可受不起。”阿力克嘿嘿道:“扯蛋吧!”朝着阿拉达也是一拳,阿拉达早有准备,侧身闪过,反手一拳打在阿力克的肩头上。
三个人你一捶我一拳的打来打去,哈哈大笑几声,然后停了下来。
阿力克说:“这是啥环境啊?走,我们喝酒去!”
穆典赤笑道:“放着那么多的狼肉不吃,还想去哪里?”
阿力克说:“穆典赤,该不是你真的想吃狼肉吧?”
穆典赤说:“你还别说,这狼肉我长这么大还真没吃过,都不知道是啥味道。”
阿力克笑道:“不好吃,真的不好吃,太硬啦!吃得牙都疼!这狼肉我可是吃厌了,不过你既然那么想吃,我就再陪你一回。羊肉没多少,这狼肉吗!有的是,放开肚,只管吃!”
阿达拉苦着脸说:“要吃狼肉,你们请便。我可不想再吃啦。”
阿力克哼道:“不想吃?那一次谁连狼骨头都啃啦?”
阿达拉说:“那次不一样,不吃连命都没啦。”
三个人嘻嘻哈哈,尽说些无厘头的话,向前走出十多分钟,只见前面一段一边还是有三四米高,不过斜度很大,人可以轻易地走上去,上面五六个全身武装的人正在将拉着的铁网收起,看见阿力克上来,不住地打招呼。
穆典赤刚走上斜坡,下面出口处方向一个人骑着穆典赤的马跑了过来,远远就叫道:“阿力克兄弟,这里有匹马,不过见不到主人,我们要不要去里面找一下他的主人?”
穆典赤连忙道:“不必啦,他的主人在此!”那人便将马交回给穆典赤。
上了坡,只见一片绿色的草原呈现在眼前,数十匹马儿在那里悠闲地吃着草。穆典赤感觉好像一下子从冬天到了春天。
阿力克眨眨眼说:“想不到吧?想必你前段时间天天看着黄沙褐土,一下子那么多的绿色出现,是不是感到特别的欣喜?”没等穆典赤回答,阿力克继续说:“再向前,你会更欣喜的。”
阿达拉刚想插嘴,阿力克做了个住嘴的姿势,阿力克连忙不说话啦,脸上显得十分的神秘。
穆典赤笑道:“想给我更多的惊喜吗?”
阿力克笑道:“到时你就知道啦。”
坡上人越聚越多,除了几个老人外,全是二三十岁的青壮,除了武器外,还背着黄羊、拖着野猪等,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十分的热烈。
穆典赤除了阿力克族的几个人认识外,多数人都不认识,看服装,听说话,令穆典赤惊奇的是,新疆境内的各民族都要齐了。
阿力克挠挠头说:“怎么介绍呢?这些人,我也不是全都认识,其实也不是不认识,主要是有些语言我不会说。”
穆典赤笑道:“那好说,我还是自己介绍吧。”穆典赤语言方面比较有天赋,又经过多年在外的飘泊,不用阿力克介绍,很快就和大家认识和沟通啦。
听说穆典赤是阿力克最服气的汉子,并且阿达拉也不住地诉说穆典赤曾经如何一脚将自己踹飞,那语气哪是在自揭丑事,简直是在炫耀自己。因此多数汉子都忍不住上下打量着穆典赤,然后大手狠狠将穆典赤的大手握了握,先试试穆典赤的劲道。
穆典赤不禁一阵苦笑,心想:“这下可给阿力克和阿达拉害惨了。只要是新疆的汉子,没有哪个不好强的,这顿饭可不好吃啊!”
众人上了马,向着草原驰去,不久穆典赤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壮丽的景象,那是一片玫红色,就好像一片红布铺在绿色的草丛中,是那么的艳丽,无数的蝴蝶和蜻蜓在上面飞舞,不时地还有各种鸟类飞过,那景象实在美极了。
走近,穆典赤才看出那是一朵朵好像玫瑰花一样的花朵,但是明显的比较小,伞形花序三五成丛,满身是刺,又细又密。
阿力克说:“穆典赤,你真是好福气,要是前两天来,你就看不到这么美的景色啦。”
穆典赤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花啊?这么漂亮!”
阿力克哈哈大笑道:“你看它像什么?像玫瑰花是吧?所以它们就叫沙漠玫瑰。这花的生命力可强了,没有水的时候,你看它们就好像荒沟里的蒿草一样,十分丑陋、没有一点的生命力,但是只要有一点水,它们就能发芽,一旦下雨,它们的生命就会被唤醒,发疯似的猛长,用短暂的生命与即将蒸发净尽的水分赛跑,在匆匆的雨季中,匆匆完成生命的历程,所以下雨之后,看似没有生命的大漠里,总会惊现出一道道奇观:片片绿洲、红花烂漫。而后它们又归于沉寂,默默地潜伏下来,等待着下一个遥遥无期的雨季。”
穆典赤不禁动情:“阿力克,你说得真好!想不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阿达拉笑道:“穆典赤,你上当受骗啦!阿力克那水平,怎么可能说得出如此动听的话语来。”
穆典赤“噢”道:“那么,你是说,有人教他这样说的啦!”
阿力克怒道:“阿达拉,小心我给你两脚。”
穆典赤笑道:“想必是位美丽动人的姑娘教你说的吧。”
阿力克言不达意地说:“姑娘?在哪?”
阿达拉笑道:“阿力克,别装糊涂了!看,谁来了?”
阿力克抬头向前望去,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神情,穆典赤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花丛边站着一个比花儿还要灿烂的哈萨克族姑娘,白净的皮肤上镶着一对又大又亮的眼睛,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