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得是穆典赤胆大也是给吓得不轻,因为虽然是山顶,可是周围没有一丝的风,而那口钟看起来是自己在摆动,甚是奇诡。
穆典赤一手持枪,一手持匕首,在钟的周围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心想:“看来,不走进庙里是不行的啦。”
踏着厚厚的尘土,穆典赤走进了庙门的那间屋子,然后他不禁哑然一笑,其实这座庙并不十分的特别,里面的那间屋子其实还是入口,屋子里正中央是一张倒塌了的台隐约可以看出是张香案,左边有一扇门,依着山势,盘旋向下通向入口下面一个正方形的院子,院中的左侧一条石阶还是盘旋向下。
穆典赤心想:“这座庙看来是佛庙,看石料的雕工,做工精美,那自然是唐时鼎盛时留下来的啦。难道说下面的主庙还有人,这可是真有些不可思意啊。”
越过几段几乎无法穿过的残阶,穆典赤很快下了一半山势。山势一下子变得平缓起来,越向下走,下面的尘沙越是很厚,但感觉上似乎有人曾经走过。
走下一段路后,穆典赤感觉周围的环境和自己弃马后所走的那段路很相像,并且也隐约地听到马蹄刨地的声音,但是就是看不见马在哪里。穆典赤想:“一定是在山的背面。”穆典赤手脚并用,爬上了一处陡峭的山梁,果然不出所料,自己的马就在下面约300米处。
穆典赤观察了一下地势,自己的马还是无法过来,穆典赤心想:“要是自己不回头,那匹马岂不是要饿死或者让狼吃了。”他想了想,便用“三八式”瞄准了下面,凭着感觉开了一枪,想不到一枪就打断了拴在石头上的缰绳。
看着马儿奔向外面,穆典赤便重新回到了下面,继续顺着残旧的台阶向下走。
七转八转,在快到山下时,山体的凹陷处又可以看见庙宇的房体啦,规模大约十来间。大门口一条沙石大道直通向山下,一下山没多远就是一处高高的沙丘,后面是连续的黄沙和苍青的山带,仅有少量的绿色植物点缀着。
穆典赤无心观看庙宇的建筑风格和揣摩年代有多久远,他只想知道里面有没有人,还没走进庙门,就听见里面有钟声再次响起。
穆典赤停下脚步,凝神向里面望去,只见大院的钟座上有一口大钟,大钟对面的一个支架上,凌空倒绑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在空中来回摇荡着,正在用头设法撞对面的钟,他的头上满是血污,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出他的头是光的,而身上的衣服却显然不是和尚所穿的那种,看起来倒有些好像洋鬼子常穿的,上衣是白色的衬衫,下身是灰色的那种耐磨布料,脚下是一双棕色的尖角皮鞋。
一看见穆典赤,那人就显得激动起来,他不停地挣扎着,在半空中荡得更加的厉害,他的头用力地昂起,脸部强烈扭曲着,加上满面的血,显得十分的面目可憎,然后他口中叽哩呱啦地不知说些什么,穆典赤可是一句话也没听懂。
穆典赤将那人从支架上放了下来,那人在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嘴中还是叽哩呱啦的,这一次可能是说得慢了些,有两句穆典赤倒是听懂了,一句就是“酸求。”中文意为“谢谢”;另一句就是“害披米”,中文意思是“帮助我。”,因为穆典赤以前常听李楚悦听过。
穆典赤一呆,心想:“竟然真的是个洋鬼子,就不知道是哪国的。”刚想检查一下他哪里里受伤了,那人猛得用力地拉扯着穆典赤向里走,但是没有拉动,一下脱手,没有站稳,眼见着要摔跟头啦。
穆典赤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那人并不停步,急急地向后院走去,穆典赤连忙跟着,他知道肯定还有人要救。那人高一步低一步的,大口地喘着气,显然身体还很虚弱,他根本顾不上去擦脸上的血,一边走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穆典赤头一次茫然地不知道怎么办啦,因为他知道说什么也是白说。
庙宇虽然陈旧,但是大部分地方还是显得挺干净,通过四间庙堂,来个一个小院子前,显然是到了住人的后院。院子里四处横躺着几具尸体,地上的血迹都已经干了,看样子已经死了至少有一两天。
院子里有一口井,也不知有没有水,只见那人口中囔囔着拉着穆典赤来到井边,探头向下望去,只见下面离着地面约有10多米,有些暗,似乎并没有水,因为可以看见一个人蜷缩在下面,他被反绑着,一卷绳子连在上面。
不用那人再说什么,穆典赤也知道要做什么啦,他一边迅速地解下包,一边用手势做出救人的动作,那人大喜,不住地合什,并在胸前划着十字。
穆典赤找出攀山用的绳索,那人一个劲地连说带划着表示自己下去,穆典赤想到那人不可能再有什么气力,便果决地摇摇手,然后在最近的一个石柱上将绳索拴牢。
穆典赤很快地就降到了井底,他小心地将那人扳过来,发现那人是个外国人,一脸须白,足有五六十岁,一身黑色的长袍,十分的单薄,胸前带着十字架,看样子很可能是个传教士。
穆典赤粗粗地检查了一下,那老人手脚冰冷,嘴巴干裂,但是还有着一口气。穆典赤又在老人身上按了按,感觉上他并没有受伤,便心想:“这老人很可能是因为年纪大或者饥饿的缘故,只要有热水和食物,他便很快能恢复过来。”
穆典赤解开老人身上的绳索,脱下身上的衣服将老人裹好,然后用绳索绑在老人的腰间,穆典赤本想自己先上去的,可是上面的人已迫不急待地拉动了绳子。
穆典赤大声地喊道:“小心!你够不够力气啊?”刚说完了,便马上心想:“说了也白说。”
上面的人却好像听明白了一样,不停地说:“OK!OK!NOProblem!NOProblem!”穆典赤“OK”倒是明白,但是“NOProblem!”并不明白,但想想很可能是在说“没问题”,不禁觉得十分好笑。
穆典赤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人很快就将老人拉了上去,然后又将穆典赤拉了上去,他的精神一下子好像恢复啦。
那人急急地将老人抱进院子里左侧的一间屋子,那间房的门槛上还趴着一具尸体。
屋子里有一个大炕,上面堆放着衣物、行囊以及各种说不出的各种工具。
那人将老人放在炕上,然后开始在屋子里找东西,当他愤怒而沮丧地将一个已经被划破的水囊重重地摔在地上时,穆典赤知道他在找什么了。
穆典赤向他打了声招呼,然后解下自己腰间的水囊,走到炕前给老人喂水,那人重重地在自己的头上拍了几拍,然后开始将屋里的柴火扔进炕边不远处的炉中开始生火。
老人喝了一口水后,便立刻好像有了知觉,他的身子动了动。穆典赤又喂了一口,他便开始咳嗽起来,然后又昏迷了过去。
穆典赤又从包里找出急救丹,掰开老人的嘴硬灌了下去。
那人生着了火,过来看老人还在昏迷,显得十分着急,就要上前。穆典赤连忙挡住他,花了很大劲想法安慰他,并让他理解自己在说:“老人没事啦,要过一会才能醒了。”那人总算明白过来。
那人跑到门边,抱住趴在门边的人大叫着,眼泪同时流了下来,将他脸上的血污冲洗了很多,穆典赤才发现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外国人,最多二十岁的样子。
那年轻人把尸体抱到门口放好,然后在院子中又去看其他的尸体,那些人显然都是他的朋友,他哭得很伤心。
在穆典赤的帮助下,一共有9具尸体被摆放在一起,他们大多数都是蓝眼睛,白皮肤,长汗毛的外国人。
这时屋子里传来了老人的声音,那年轻人欣喜地奔进屋子,一下子抱着老人痛哭着,嘴中一连串的话不断地蹦。老人长叹一声,也低低地哭泣着。
穆典赤站在门边,也感到鼻子有些酸酸的。
长久以来,穆典赤看到的更多的是外国人欺负中国人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如今看到这一老一少无比的悲伤,想到院子里那么多的外国人客死异乡,心想:“原来外国人也和中国人没有两样,一样会被欺负,也同样都是有感情的。楚悦说的对,其实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坏人很少,大多数的人都一样,都是爱好和平的。唉,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才能没有杀戮?”
此时老人才发觉穆典赤的存在,他看见穆典赤腰间的枪,眼中闪过一丝的恐惧,但年轻人的话很快让他平静下来。
老人坐在炕上,他招招手,用有些生硬的中国话说:“赞美主,感谢您救了我们。但是很抱歉,我老了,身子不大好,请您过来说话好吗?”
穆典赤走过去,在炕边坐下说:“这位尊敬的大叔,我叫穆典赤,是一名经过此地的旅行者。冒昧地问一句,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受人迫害。”
那老人叹了口气说:“我是美国的一名传教士,我叫乔治•伯恩斯,长期在中国传教,这是我的侄子鲍勃•霍普,一直跟着我在中国传教。外面的那些人都是我以前旧金山的朋友,他们都是一家地质局的人员,他们是来这里研究沙漠地质的,而我是他们临时找来的翻译。还有6个我们雇来的中国人现在不知生死。我们这支考察队是半个月前来到了这里的,将这里作为一个临时基地,三天前,一伙俄国人持枪闯进了这里,他们正在干着一桩无耻的勾当,他们担心我们会泄露他们的秘密,便杀人灭口。”
穆典赤心一动,他有些奇怪地问道:“很抱歉,我无意冒犯,那伙俄国人为什么没有杀你们两个。”
伯恩斯气愤在说:“因为带头的那个人是个疯子,是个虐待狂,他以折磨人为人生的乐趣,他想看看我渴死时抓狂的模样和神情。他剃光了我侄儿的头,然后故意将他绑在钟的前面,叫人用他的头去撞钟,他还洋洋得意地说中国有一句俗话,叫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可恶的家伙,上帝不会原谅他的,他必定要下地狱的。”
穆典赤继续问道:“那么那伙俄国人现在去哪里啦?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坏事?”
伯恩斯说:“那伙家伙将这里可以搬的可以拿的所有他们认为值钱的都带走了。听他们的意思,他们想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运一批文物通过西藏到巴基斯坦,然后高价卖到国外去。”
穆典赤不禁有些失望,他想:“天下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不想这时又听伯恩斯说:“对了,他们还提到了一批野马。”
穆典赤颤抖着声音问:“野马?真奇怪!这值钱吗?”
伯恩斯并没有注意到穆典赤的神情,他想了一下说:“不错!那领头的人曾说,如果不是急着要去护送那批野马,他一定要等我们俩死透了才走。至于那野马值不值钱,我就不懂啦,想来应该挺值钱的,否则他们也不会花这么大精力啦。”
穆典赤问:“那伙俄国人走了多久?你能不能确定一下,他们会不会回来?”
伯恩斯想了想:“他们走了有一天啦,应该不会回来啦。他们是前面探路的,后面还有人,如果他们要走的路在这里,他们完全可以在这里等。他们抓走了我们所雇的中国人,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带路或者帮他们搬运东西。”
穆典赤心想:“想不到命运就是这么神奇!看来上天注定是要我去解救那批野马啦!那好吧,巴拉基,你就等着我穆典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