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志远醒来时,狂风仍然在肆孽,到处是一片浑浊,但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李志远的降落伞一部分落在残壁上,一部分被塌下来的残壁压着,从而在他躺在位置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避风港。
李志远觉得他的左脚踝还在疼,他的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起来,因为在这个时刻,特别是要逃命的时刻,脚踝受伤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李志远动了动脚踝,感觉很痛,但发现关节竟然可以活动自如,他连忙睁大眼睛仔细去看,这才发现自己是虚惊一场,一支指头粗的折断了的小木棍的一头正好插在他的腓骨末端突起的部分并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李志远用匕首割去缠在身上的降落伞的绳子,辨认了一下方向后,便准备借着残壁的掩护向着城墙的方向跑,但他眼尖,一下便发现在他右侧不远的残壁中露出了一副好像降落伞的影子并在狂风中左右摆动。
李志远不自禁地先看了看自己的降落伞,它无好无损,那么那边的降落伞就不是属于自己的降落伞啦。
李志远等风稍停一下时,冲了过去,果然那里有着一副降落伞,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变得残旧不堪啦。
李志远心想:“一定是有那么个德国人,他想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办法,问题在于,他是否成功了呢?”
李志远刚想扒开泥土,看看下面有没有德国人的尸体被埋在下面,一阵狂风吹来,将他附近的几块土石掀起,然后从下面飞起数块不规则的物体,直奔李志远打来,李志远侧身闪边,眼前飞过一块棍状的物体,李志远一把将它抓在手上,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条白森森的骨头,看起来好像是人的大腿骨。
李志远扔下手中的骨头,走上前去看,在那土石下,一个人头骨赫然露出,旁边的沙土中露出一支卡宾式冲锋枪的枪头来。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啦,那个德国人显然很不幸,不管他有没有成功跳伞,他最终还是成了恶狼的腹中之物。
李志远用力地拔出那支卡宾式冲锋枪,无论是枪管还是其他缝隙,都塞满了黄沙,李志远将它挎在胸前,心想:“无论能不能用,至少必要时可以用来当棍子使。”
“德国人的行囊!”李志远开始发疯般地寻找起行囊来,他用力地将那顶降落伞拉了出来后,然后开始拼命地用手去刨那里的土石,也不管会不会伤到手,十分钟后,一个的行囊露了出来。
这个行囊虽然并不满,但里面的东西比起李志远身上的那个行囊要多了许多,但是李志远并没有细看,但里面的羊皮水囊、手电筒、望远镜等还是一目了然,他将两个行囊中的东西全部集中在一起,然后背在身上,开始往外走。
风时大风小,风大的时候,尽管加上背上的行囊,李志远足足有200多斤重,但依然被风吹得东倒西斜的,人甚至都要飘起来了,这个时候,李志远就俨然成了一个传说中武林高手,轻轻一跃,便上了一道残壁,然后一步就跨出几米远,再一滚,便滚过一堆残沙。看似轻松,然而这其中的苦也只有李志远自己才知道,他的身上被碰碰磕磕的,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处青肿。
在路过那座宏伟的清真寺时,李志远抵制住了想去里面看看的强烈诱惑,继续前进,在他到达城墙脚下时,他很幸运,并没有遇见任何一只的狼。
李志远虽无意怀古,但他还是对所见到的一切感到极其的震惊。尽管整个城池绝大部分由黄土夯筑而成,又经历了那么长久的岁月,但城池的墙面看上去并不粗糙,不会坑坑沆沆,一条一条的横纹显得十分的笔直,中间却没有什么空隙,人根本不可能由下至上爬上去。
城池高达十多米,而城门洞就足有七八米高,成拱形,每隔一定的距离就有箭楼或垛口。也许是因为黄土夯筑及建筑材料的原因吧,李志远并没有看见有大门的痕迹,城门被设计成“H”形,这和内地的古城门和所不同。
李志远想像着,在城门的前后,堆放着一些如同狼牙棒状的巨型滚木作为阻挡,而城池上雄兵林布,这样当敌人困难地通过城门的同时,还必须两次面对来自城墙上的攻击,无论是万箭齐发,还是万石齐下,对活着的人来说都将永是惨痛的回忆。
在城门边,李志远只做了短暂的停留,由于高大的城墙的阻挡,风在这里显得缓和了许多,但是当风从城门一下子掠过并回旋时,便会发出一种极其令人恐怖的声音,那“唔唔。。。。。”的声音就如同无数的亡魂在时断时续,时长时短、时高时低地在痛苦地呻吟着并讲述着过去。
出了城门,一道宽七八米,深五六米的护城河横在面前,顺着城墙的走向一直延绵着,不过下面已经没有水啦,更多的地方已被黄沙掩盖,可以轻易地走到对面去。过了护城河向前,如果不是狂风将上面的黄沙吹去,你根本看不出这里原是一段砾石路的。
风明显得开始减弱了,而且不再时断时续,而是连续不断地吹向远处的沙漠,李志远借着风的力量向前一阵飞奔,只觉得身轻如燕,跑得特别的轻松,当他的眼前出现了连绵的沙丘时,他才停了下来。
李志远回头望望被抛在身后那座城池,在风沙中它时隐时现,显得更加的神秘。
行囊中有两个羊皮水囊,尽管李志远不抱什么希望,但他还是打开了水囊,其中一个装的是水,早已发臭,李志远叹了口气,但他这一次并没有将水倒空。而另一袋装的竟是酒,这倒是令李志远惊喜万分。
李志远小心翼翼地喝了那么一口,十分的辛辣,有点好像中国的烧刀子酒。
李志远身上各种各样的的伤口很多,有些已经好了,有些已经生脓,这些伤口让李志远往往疼痛难忍,时不时地折磨着李志远的神经。
李志远小心地用碎布沾了些酒用来给自己身上的伤口消毒,尽管很疼,但李志远并不在意。
李志远在沙海中走了几个小时后,风停了,天一下子明朗起来,太阳也一下子钻了出来,暖暖地照着,但是可以看出,太阳已开始偏西啦。
李志远发现身后的城池看不见了,这让他有些困惑,正常来说,他并没有走出很远,也就是十来里路。
李志远站在沙丘上,一条宽约十米的银色的沙带由他脚下开始,曲折地绕着沙丘,有点像这些少丘的护城河,在沙带的后面,变得开阔起来,如同荒凉的戈壁滩,再向后,又是连绵的沙丘,沙丘的后面则是一座起伏的山脉。
一只矮小瘦弱的黄羊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沙丘上的李志远,然后又回头望望它身后沙带另一边的三只狼,那样子好像一下子呆了,不知道是要前进还是要后退。
那三只狼也看到了李志远,似乎也很吃惊,它们左顾右盼,并不马上上前,而是在沙带前徘徊着走来走去,然后开始一只接一只地跳跃着、沿着不规则的方向前进,转眼就过了一半的距离。
李志远虽然奇怪,但他首先想到的是要消灭这三只狼,所以立刻将冲锋枪对准了最前面的那只狼,然后一个点射,冲锋枪立刻发出了怒吼,那只狼正好跃在空中,然后身上冒出了鲜血,“嗷”的一声摔在银带上,后面的两只狼连忙向后窜,李志远又是一串扫射,那两只狼便立刻倒在了血泊中。
就在李志远枪响时,那只小黄羊便斜窜向沙丘的另一边,在李志远回头想射杀它时便逃得无影无踪啦。
李志远心想:“又是狼!看来自己是摆脱不了这些幽灵般的动物啦。唉,有时想到都不开胃。可是没办法,怎么说,正是狼血他才勉强活到今天。”等他再看那三只狼时,只见那三只狼正在慢慢地下沉,李志远顿时吃惊不小:“是流沙!”同时头上也直冒冷汗。
转眼三只狼的尸体消失了,至于连血迹也看不见啦,那沙带还是平静依然,好像一切并没有发生。李志远许久才回过神来:“如果自己早一些或者晚一些到达这里,那么陷在流沙中的就是自己啦。”
李志远小心地走到沙带边,小黄羊走过的痕迹还清晰可现,李志远便沿着那足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几分钟后,他便走到了沙带的另一边。
在太阳完全落入地平线时,李志远穿过了戈壁,走到了沙丘的边缘。
第二天一早,李志远继续前进,在走了大半天后,李志远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凹陷处,由上至下,成丘梯状向下辐射,但李志远可以肯定这绝不是自己以前所遇到的那个,因为它小多了。李志远心想:“这个会不会是马化藤的遇见的那个呢?”
李志远鼓足勇气走了下去,走到最低时,光线变得十分的暗,但还是可以看见下面没有水。李志远从行囊中找出手电筒,趴在洞口边向里照射,下面离上面有三四米高,两边各有一条通道无限向远处延伸,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通向哪里。
李志远观察了一下,他发现下面没有任何水的迹象,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跳了下去。
李志远弯腰抓起一把泥沙,十分的干燥,他又用匕首向下挖了一个小坑,里面的沙依然干燥。
李志远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走进了那个看起来不断向上延伸着的洞口。